吃完饭,孟和记挂着千风,起身就往楼上跑。
苏德一把拽住他,说:“这么早就要睡了吗?我陪你去听听今晚的演唱会,保准你一听就爱上了。”
孟和早已象患职业病一样,对音乐的痴迷任何人都无法超越。虽然,从音乐素养上来说,孟和不比任何流行歌手差,甚至远远超出那些流行音乐歌手,但他对于不同的音乐形式都抱着包容与肯定的态度,就象会做传统满汉全席的厨师,并不排斥各地方的小吃,而且对于小吃不同的销售形式都很感兴趣,甚至去研究那些小吃,是在街道专卖店卖好呢,还是在美食广场卖好呢?做成冷冻的好销,或是现做现卖好销?这样事无巨细的问题,他都不放过。
孟和问:“谁演唱的?什么样的音乐?”
苏德说:“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人称书包嘴大叔,爵士乐永恒的灵魂人物,活跃在音乐界里50多年的小号演奏天才。在演唱会上,他将进行独奏、演唱、表演,全方位展示他的才华。”
孟和一听到天才两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自己也曾被人称为马头琴天才,却在马头琴演奏方面没有任何建树,每个生命按自然规律生长发展,却都那么的不一样!
来到酒吧,五六平米的表演台上已放着钢琴、鼓、低音提琴、小号等,最为普通的爵士乐队配备。看来乐队的人已经来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
孟和还没满十八岁,不能喝酒,只能喝果汁。苏德要了一杯红酒,一来红酒里的单宁可以辅助消化刚才进食的大量肉类食物,二来喝红酒听爵士乐最为应景,甜美中有苦涩,忧伤而回味绵长。
孟和喝了几口果汁,就看见几位黑人和一位白种女人登台,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那位嘴巴很大的应该就是路易斯,熟练地拾起小号,咧嘴就笑,面对观众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这张最丑的吸盘嘴,将吹奏出世间最动听的音乐。”
大家会心一笑,对于路易斯的随和与豪不在乎,甚至自我作践的性格早已习惯。孟和心想,自己一直太注意别人的眼光,追求完美,循规蹈矩,不够开朗,和路易斯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着,路易斯又笑着说:“我还要给大家带来爆炸性的惊喜,我旁边这位是法国香颂女王,伊迪斯·琵雅芙,我们今晚将深情为大家献唱她的代表作《玫瑰人生》。法国的香颂是真正的艺术,诗与乐完美结合的艺术。让我们流淌于时光的小河,欣赏最浪漫的天堂圣音,法国香颂,社会上有88个版本的《玫瑰人生》。今天你们听到的将是最缠绵的版本,如轻盈的月光一般,无处不在的甜美缠绵。”
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响起,还有尖锐的口哨声,有一声没一声地似乎要刺穿耳膜。
音乐响起,是钢琴清脆流畅的欢乐游跃。一会儿,钢琴声止,进来的是加了弱音器的小号,慵懒缓慢,象萨克斯,但没有萨克斯的浑厚响亮,或者更象是破了嗓的萨克斯的儿子,吹奏着爵士乐的曲调,一种说不出的甜美沧桑。当香颂女王的歌声响起,一些老歌迷激动得热泪莹莹。路易斯不失时机地与观众互动,配合着音乐发出即兴的插科打诨。是路易斯喊出流行音乐的第一声,那声即兴的叫喊,演变到现在的“comeon,baby!”,调动了多少歌迷如火的热情。
台上的音乐在细诉爱语,朦胧缠绵,美国的爵士乐与法国的世俗音乐的完美结合,路易斯与香颂女王的柔情演绎,让台下的观众如痴如醉,不知身在何处现在何时。中国的留声机常常飘荡着类似的旧时光的幸福生活,咖啡店、酒吧常常能感受到的万种风情。
《玫瑰人生》完美收音。
乐手们正准备下一曲,惊悚的一幕,在人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上演,香颂女王倒在表演台上了。酒吧一下炸锅了,大家不知所措,所有目光集中在伊迪斯身上。她显得那么弱小和疲惫,仿佛能看到她小小的身躯背负着一生的悲苦,命运多舛的童年,数次的车祸,几任男友的死亡,孩子的夭折,喧嚣骚动的感情故事,无不在锤打着她的身心。复杂的几场情感经历犹如多刺的玫瑰,扎伤她坚硬的心脏,她仍如飞蛾扑火,追逐着稍纵即逝的爱情。有时,人们甚至觉得,她是想通过婚姻来改变命运。也许那就是许多法国人追求幸福的哲学,转瞬的美好更值得珍藏留恋,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虚无缥缈的爱情更是如此,随着岁月流逝,爱情会风化,会被侵蚀,会变质。与其等着玫瑰枯萎,不如享受它最美艳的瞬间,然后封存它,再去享受另一朵玫瑰的芳菲。了无生机的那朵玫瑰,不再影响你前行的脚步。
孟和对她的了解并不多,心里没那么多的感慨,他条件反射,和苏德一起冲上了表演台,伊迪斯的助理在打电话给急救中心。苏德跟助理了解情况,助理说,伊迪斯因为一次车祸依恋上毒品和酒精,身体被侵害得病弱不堪,再加上工作的压力和劳累,导致她晕倒了。苏德立刻扶起伊迪斯,说:“我们可以救活她,快,帮我把她扶到沙发上。”
以前孟和救人全是出于内心的人道主义精神,如今,他是有意识的,不只是对垂死生命的同情,还有他修仙的使命。自从他知道自己有修仙的潜力,心里开始希望自己是强大的,能帮助多苦多难的人们,能济世救民。而他父亲白航峰传输给他的保家卫国的理念,并不为他所推崇。保家是必须的,卫国则需要考虑。
在苏德和助理的协助下,孟和进了酒吧的休息室里,顺利地把香颂女王平放在沙发上。孟和仔细地察看她的病情,从随身携带的丹药瓶里取出回元丹,用水送服。一刻钟的时间,香颂女王苏醒过来。孟和给了她一些治病调养的丹药,并告诉她,这些丹药可以让她戒掉毒瘾和酒瘾,务必今后要保持良好的饮食习惯,多锻炼身体。香颂女王感觉吃了丹药,身体好多了,在她48年的时光里,从未如此清爽过。她千恩万谢,说要交孟和这位小朋友。
回到客房,已经是深夜,孟和迫不及待地让千风显形。
千风一醒来,就到处嗅。
孟和想,千风果然通灵性,一醒来就知道自己要做的工作。看它很可爱,孟和不觉莞尔道:“我还没给你手帕,就开始嗅上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迫不及待想见到吉雅了。”
千风说:“谁是吉雅?我不认识她,更别说想见她了。”
孟和疑惑道:“那你刚才嗅什么?”
千风说:“我正在找我的老婆。”
孟和更奇怪了,用手摸摸它的头,说:“你有老婆吗?东宫姑娘怎么没跟我说?你老婆在哪里?”
千风不好意思地说:“还没呢,所以要找嘛。”
孟和不解:“啊,什么事也不干,吃饱了睡,睡醒了就找老婆。”
“我们皇蛾,一到成年,除了吃和睡,剩下的时间全用来找老婆。这是生理反应,我也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全是想要老婆的指令。”千风理直气壮地说。
孟和失望地说:“那你还帮不帮我找吉雅啦?”
摸摸脑袋,千风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你脑海里也只有找老婆的想法,吉雅是你的老婆,对吧?”
“你说什么呢?吉雅不是我老婆,我是受人所托,要把她带回她父母身边。我可不象你,花痴一个。”孟和无奈地摇摇头,他实在不喜欢别人说吉雅是他老婆,他心理一直没把吉雅作为老婆的人选。
“你骂我,有你这样找人帮忙的吗?找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有错吗?不是有句话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千风生气了。
孟和忙道歉:“好,好,好,算我不对。我坚决支持你找老婆,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只管跟我开口。”
千风这才露出迷人的笑容,嬉皮笑脸地说:“嘿嘿,这还差不多。作为交换,我也帮你找吉雅。我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好皇蛾,你对我好,我会对你更好的,知道不?”
孟和拿它没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它计较,人是高等动物,岂能和小虫子计较:“知道了,唉!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工作了?”
千风点头道:“好啊!帮你找吉雅。”
孟和取出绣花手帕,放到千风的鼻子前面,让它尽情地嗅,问:“怎么样,嗅到吉雅的味道了吗?”
千风摇摇头说:“没有,全是你的汗味,还有兰花的香气。”
“嗯,放在我身上的时间太长了,没办法。但是确是吉雅用过的,她还用来擦过口水、鼻涕呢,应该还有她的味道。”
千风做出干呕的表情:“咦——好恶心,她多大了,还流鼻涕口水。”
“你说什么呢?这是她四岁以前用过的手帕,是她四岁时候给我的,现在她都十来岁了,当然不流鼻涕口水了。”
“好吧,我再闻闻有鼻涕的地方。”千风又埋头苦闻。
孟和急忙找到那一小块淡黄色印迹,不找还真难以发现,小心地放在千风鼻下。千风忍住想吐的欲望,用力一吸,确实味道不一样啊。
“闻到了,我多闻几遍,记忆会更深刻。”鼻涕的味道不是很好闻,幸好比较淡,千风觉得还能忍受。
孟和看它闻够了,又把手帕藏入内衣袋里。千风说:“走,现在去找吉雅。”
“现在是深夜,你不休息吗?”
“皇蛾都是夜里活动的,不出去找,那你刚才给我闻手帕干嘛?”
“我是心急了,打算先让你闻闻,明早再出发去找。”第一次有宝贝一样的宠物,一方面开心好奇,另一方面不知道怎么与它相处交流,也因为不知道仙皇蛾的习性,孟和还不懂得怎么与它配合,不懂怎么开展工作。
千风笑孟和道:“你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要寻找目标,最好的方法当然是闻完手帕立刻开始找,这样印象深刻,明早我就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孟和也嘲笑自己的无知,做事心急而没有规划,象只无头苍蝇。他回过神来,正事要紧,便道:“好不容易找到你这样的救星,巴不得马上找到吉雅。既然你不休息,正合我意,我们立刻出发。”
孟和念了咒语,把千风隐形,只有他能看见千风,不让别人看到它。这样壮丽的宠物,还会说话,怕会引起别人的好奇,引来麻烦。
他跟在千风后面,问:“东宫姑娘说你是千里眼,顺风耳,你跟我说说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千风深思状,然后说:“我一出生就知道空谷无忧宫发生过事,来了地球,我听到了很多美国奇人异事。”
“那你具体说一下无忧宫的事吧。”孟和与东宫墨斓认识一段时间了,对她的事了解得不多。
千风说:“墨斓仙君在仙境是很有名望的神仙,她的功力排在天界的二十名以内。她有一位师兄,叫南宫青玉,都是梧桐树下的生灵修成的神仙。南宫青玉是兰花边上的绿竹,凤凰吃了他的果实,千年后涅槃成神鸟,为报答南宫青玉,给其当了坐骑。从功力上来说,凤凰比南宫青玉更厉害。凤凰是一对的,雄为赤凤,也叫朱雀。雌为白凰,全身洁白如玉,性情高洁。这样的白凰,整个六界,仅存三只。一般情况下,它们雌雄同体,只有在每年的春分那一天,他们才雌雄异体,那天他们要繁殖后代。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至今也没有生出一男半女。”
孟和说:“是不是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品种,无法交配?”
千风说:“不是,它们属于同类,只是毛色不同而已。比如人类,白种人和黄种人也能生出混血儿呀。南宫青玉曾对东宫墨斓提起,说是可能被封印了,被念了咒语,但不知道何人所为。”
孟和说:“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个梧桐树绿竹林,还有这么多的故事。我也好奇了,那个玉阳真人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千风回答:“玉阳真人不但养育了那一片林子,还是南宫青玉他们的师傅。听说玉阳真人的师傅是元始天尊,元始天尊原是盘古魂魄转世而来。玉阳真人有可能回他师傅那里了,他不愿意被人打扰,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