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隐去,银月无踪,昨夜瓢泼而来的秋雨和发狂奔走的魔兽抹去了禁忌森林中人类活动的一切痕迹。金色的曙光破开浓浓云霄,将温暖毫不吝啬地挥洒向人间。早起的鸟儿在翠绿茂密,略带三分黄意的密林间穿梭,寻觅着晚起的虫儿,不知道是否能够如愿。
萧逸轩一向不擅长和女孩打交道,很久以前的那次唯一的恋爱经历,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同情对方的坎坷经历,其间因为自己的不解风情,还招致对方不少埋怨。如何应对女孩子们的或撒娇或哭泣或野蛮,对萧逸轩而言,是一个难度极高的全新课题。如今面对梨花带雨的戴琳娜,萧逸轩只好搜肠刮肚地讲些地球时的趣闻转移美丽少女的吸引力,幸好戴琳娜对于面前这个俊秀青年嘴里的遥远东海之外的神奇大陆也是十分好奇,化身异界版“好奇宝宝”,千奇百怪的问题层出不穷,恼的萧逸轩恨不得把《十万个为什么》直接塞到她的怀里。
不知道如何具体解释自己是如何在海上遇到风暴,莫名其妙来到神龙大陆的萧逸轩,正在考虑要不要拿出杀手锏,给戴琳娜讲述一下那部源于大明湖畔,汇于北京城,集中在漱芳斋的曲折离奇的宫廷喜剧时,善解人意的阳光透过窗户,顽皮地在二人脸上印上美丽的花纹。萧逸轩连忙以打水做饭为由,匆匆夺门而出。
戴琳娜依靠在门旁,看着萧逸轩远去的匆忙背影,嘴角挂起一丝美丽的微笑。自从昨夜萧逸轩脚踏长风,凌空而来,一直是一副淡然自若,掌控全局的平静表情,浑然若山湖静水,不起丝毫波澜,可为了排解自己的忧思,他那副绞尽脑汁,口绽莲花的样子,实在是非常可爱,“萧大哥,谢谢你为了不让我想起菲谢特而搜肠刮肚地给我讲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难为你了!”
这时,屋内床上有响动传来。戴琳娜关上屋门,转身向悠悠醒转的巴特走去。
······
半山腰,空地,小学堂。
所有的孩子都在外面的平地上整齐列队,认真地聆听着负责武技训练的初阶剑士杰克在讲述如何锤炼基础体力,为以后激发斗气打好牢固基础,金色的阳光映射出他们眼中的向往和憧憬,天真的世界里也有了一份稚嫩的梦想,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斗气天赋是如何的罕有宝贵。
曾经在外闯荡数年,随佣兵团队奔走大陆的杰克,似乎在孩子澄澈晶莹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但他知道,这批孩子要比自己当年幸运多了,自从孩子们开始练习先生教授的那套神秘的呼吸吐纳之法,体力日渐绵长坚韧,血肉之力充盈,纵使他们因为血脉缘故,可能与瑰丽奇幻的斗气无缘,但这份远超同龄人的体质足以使他们安家立命,无衣食之忧。
“先生!”正在分派孩子们用木剑练习劈斩等基础剑术动作的时候,杰克忽然看见了远处拎着一桶山泉向家走去的萧逸轩。
萧逸轩回头看了下正在向自己打招呼的杰克,想了想,向小学堂走来。
“杰克兄弟,我有些话想和孩子们说一下,嗯,你帮我把这桶水送到我家里。”
“好的,没问题,您放心吧!”自从萧逸轩将他的旧伤治好以后,杰克就对萧逸轩的话向来没有丝毫懈怠。
待杰克远去,萧逸轩微笑着迎向蜂拥跑来的孩子们。
“先生,先生,我们大家都把《弟子规》背熟了,您该给我们讲讲孙悟空他们和牛魔王究竟谁打赢了吧?”小吉姆连声问道。
“是啊是啊,我们这几天没事就背,都背的滚瓜烂熟了。先生您就讲讲吧!”其他孩子应声附和。
“好好好,不过大家想不想和孙悟空一样厉害啊?”看着眼前神情急迫的孩子们,萧逸轩心中满是感动。
“想想想······”一时间,应声一片。
“呵呵,那先生我今天就交给你们一套神奇的拳法。如果你们把它练好啊,就能像孙悟空一样,再也不怕任何妖魔鬼怪了。”萧逸轩朗声答道。
“那下雨天我能不怕打雷吗?”一侧将近两岁,每天过来凑热闹,还抽着鼻涕的小艾文奶声奶气问道。
“哈哈哈······”孩子们笑成一片。
“当然可以,小艾文,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打败你强壮的爸爸萨姆大叔呢!”
让孩子们让出一片空空地,萧逸轩整肃身形,起手打了套太祖长拳。这套由北宋开国太祖赵匡胤所创的拳术,架式大而开朗,特别注重手眼身法步的密切配合与展现,动作豪迈奔放,优美中又不失其威猛的澎湃气势,对于这些日后毕定成为山林中敏捷和力量兼备的猎人的孩子而言,是再合适不过了。
场中身影腾跃,拳风激荡,堂堂正正,威猛强悍,只把孩子们看的眼睛都转不动了。
“先生,你不公平!”萧逸轩刚刚收拳静气,就听到村里女孩中的大姐大爱玛不满得抗议道。爱玛聪明而极具灵气,一向深得萧逸轩喜欢,所以要比其他的孩子多了一份随意和小小放肆。
爱玛摇晃了一下萧逸轩亲自给她编的马尾辫,继续说道:“先生,您教的这套拳法一看就适合男孩子练。那以后他们都学成了,我们这些女孩不都得受他们欺负啊,呜呜······”小嘴一撅,爱玛作势就要哭。
萧逸轩又头疼了。他熟知爱玛性情,知道她只是撒娇,更害怕的是其他的女娃们会跟着他们的老大一起让泪水狂飞,你看,有的小女孩也要撅嘴了。
“好了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萧逸轩无奈妥协。
不看破涕为笑,偷偷做鬼脸的爱玛,萧逸轩又演示了一套咏春拳。相传由严三娘所创的这套拳法,拳速极快而防守严密,马步灵活,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关键是气力消耗小,招法之间多借力打力,四两破千斤,很适合女孩子练习。
只不过很久以后的岁月中,这个偏僻山村中的猎手们除了体力绵长,拳法精奇而闻名于外,“怕老婆”也成了附近山民对他们难得的嘲讽点。
······
又重复演示了几遍,萧逸轩见杰克久去不回,便叫爱玛和吉姆带着孩子们各自练习,然后转身向家中走去。
刚到门前,萧逸轩就听到杰克谄媚的声音:“来来,您喝一口我们这特有的山泉,清澈甘冽,沁人心脾。您知道嘛,我们这的泉水百里闻名,就连镇上汉斯老爷泡茶都要专门来我们这买水呢。”得,至今未婚的杰克肯定是在向戴琳娜献媚呢!
推门而入,萧逸轩却惊奇地看见杰克正在殷勤地伺候斜靠着床头的巴特喝水,浑然不顾在旁边认真欣赏萧逸轩所织护膝的戴琳娜。这小子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后来,萧逸轩才从戴琳娜的口中得知,本来一开始杰克是向戴琳娜吹嘘自己剑术如何高超,经历何等丰富,却惹恼了旁边的巴特。巴特随口揭穿了杰克只不过是一个初阶剑士,而且由于没有经过系统学习,木系斗气的练习上存在很多漏洞,这一点从走路姿势和受伤茧子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一个连握剑都不会的臭小子,也好意思追求我们的戴琳娜。”
谁知他的冷嘲热讽,却让一直苦于实力没有进步的杰克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深知学习不易的杰克立刻拿出自己讨好未来老岳父的劲儿,将这个本来因受伤而起初并未被自己看在眼里的奇怪大叔奉为自己改变命运的贵人。
从此,小小山村,多了一个肢体残疾而经验丰富的剑王阶武技老师。
······
第二天,山口。
抹去小爱玛脸上的泪花,鼓励孩子们好好跟着巴特和杰克学习,好等自己回来后让自己大吃一惊后,萧逸轩走向拄着拐杖,由儿子扶着赶来的阿曼达老奶奶,将那副缀有赤霞珠的护膝亲自绑在老奶奶腿上。然后,将村长,也是山村的族长老马丁叫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并且递给他一幅图纸。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从此马丁老族长命令村里的青壮年多打猎物,储备粮食,无事时勤练武技。
挥手和大家告别,萧逸轩转身和戴琳娜向山外走去。
身影渐渐远去,山村众人依然遥望不散。
······
山道上,清风渐起,吹起几朵野花碎叶,悠然飞舞,追随着颀长身姿和优雅背影飘飘荡荡,混不知自己已然拨动了历史的转轮。
清秋相伴,正是还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