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子鱼亨利站在安迪的病床前,愁容满面。已经昏迷了九个小时,安迪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雅各布把他弄到这里之后就心烦意乱地走了,倚天轮也没能抽空来看看自己的侄子。偌大个城市,莫非只有我关心这家伙的死活?亨利不解地想。
探病的铃声响起,亨利听到噔噔踩着高跟鞋的声音,一转身,看到葵拉?扬妖娆地朝自己走来。
“你好啊,梭子鱼。”
亨利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苦着脸看着昏睡的安迪。
“他这是从车上掉下来了?”葵拉饶有兴味地盯着安迪看,好像他是地球上远古自然生物的活化石。
“我也不大清楚。”亨利含糊地说,事实上,他确实不知安迪是如何被伤成这样的。
安迪目不能视物,全身火燎一般疼痛。隐隐约约感到一对金童玉女正盯着自己,顿觉脸上发烧。想起自己受伤的经过不能为外人道也,他开始在脑中构思一个可信的故事。
“看样子伤得不轻。”葵拉在继续,“他的脸都肿了。”安迪不禁开始想象自己肿了之后是什么样子。
“嗯。”亨利说道,“其实他已经醒了。”
“什么?”葵拉好像不太明白。
安迪听得快要崩溃了。我这不是明摆着在等她离开么,你这混蛋?他坚信梭子鱼是故意的,因为他不想独自面对葵拉无止境的打探,所以拉自己下了水。
于是安迪缓缓睁开眼睛,作出一副久别人世的沧桑模样。
“我这是在哪?现在什么时间了?”
亨利无辜地摊了摊手,葵拉则关切地说:“凌晨五点,这里是市中心医院。”
“发生了什么?”犹豫半天,安迪最终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连当事人脑中都一片空白,你指望我们能清楚?”葵拉微嗔道。
“你有三根肋骨断了,肺部受伤,胸腔大面积出血。”亨利平静地说,仍然一脸憔悴,“你似乎是被自己的管家当作了入侵者。雅各布送你来到这里,但他什么也不肯说。”
不肯说就对了。雅各布当下心里一定乱得很,还有那令人恐惧的恶魔……安迪想到这里,脊背一阵发凉。
几秒钟的沉默后,安迪试着坐起来,却因剧烈的头痛再次倒下。
葵拉发出一声惊呼。亨利难过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勉强:“快点好起来,公司离不开你。”
“嗯。”
“我那里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亨利说完,大步走出了房间,留下安迪和葵拉在那里尴尬地对视。
“你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葵拉打破了沉默。
“嗯。”安迪认真地看着葵拉,她才二十出头,还是个有严重恋父情结的小女孩,可城府之深却让人很难与她精致的外表联系起来,相信当她开始变得如此“可口”之后,她的富豪老爸就开始利用她来接近摩尔拜乃至欧罗马星的各界名流。显而易见,安迪不幸被选中了,更悲剧的是他对她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现在,小美女正坐在病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半死不活的安迪,直觉告诉他,这种关切与自己的健康无关。
“你的脸……”她的声音很轻。
安迪突然意识到什么。“终日忙于工作,又莫名其妙受了重伤,有些疲态难道不正常?”
“不对,”葵拉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你的脸变了,就好像整过容一样。”
安迪扭过头,“这不是你可以过问的事情。”
葵拉站起身,“我说得太多了么,”她咯咯笑道,“抱歉,你饿了么,我给你买了些吃的。”
安迪瞪眼看着她把一个扁扁的盒子放在床头,没吭声。
“放心,不会下毒的。”
“谢谢你,葵拉。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葵拉调皮地笑了笑,“那我走了,做个好梦。”
她噔噔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查客?扬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个商人,只管做生意就好了,知道得太多反而危险。那女孩打听“神圣狙击”是一回事,但如果他洞察了“飞贼之血”的存在,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窗外巨大的土星映衬着摩尔拜的永夜,安迪叹口气,打开盒子,里面有张比萨饼。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居然有家的味道。安迪想起小时候祖父亲手做的比萨,笑了笑,黑夜中似乎透过一缕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