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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谷壑幽深

其余三只鸡这才想起,老天,还有一个月呢,怎么活啊?不由得有些懊恼刚才吃的太多了。

大冠指指哑巴:“哑巴要负责看护军粮,不能经常外出,所以日常驻守就交给你了。”

哑巴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又指着石头和麻杆:“你们两个负责轮流外出觅食——石头年轻力壮一些,要多辛苦点。——找到的食物回来也全交给哑巴保管和分配,哪个不出去时就帮着哑巴一起驻守狭道。”

石头和麻杆点头应是。

……

天色微明,晨曦未现,哑巴、石头、麻杆仍在沉沉梦中。

哑巴最安稳,瑟缩一隅,头颈低垂弯向茅屋的一角,像是一个最不愿打扰别人的孤单的孩子;石头则大咧咧地卧着,尾巴歪向哑巴,头却斜靠在麻杆背上,大约梦里又有什么好吃的了,嘴里不时砸吧两下,下巴上有长长的一条又细又亮的涎水挂着;麻杆窝在地上,将头颈插在翅膀下面,像所有稍微上了点年纪的鸡一样扯着微微的鼾声,只是这鼾声从翅膀下面传出来,声音闷闷地浑浊而低沉。

大冠走出茅屋,只见雨已停息,天空因没有阳光而显得一片暗蓝,月亮仍高悬在空中,只是隐身在稀薄的灰云后面显得有些躲躲闪闪,几颗已变得暗淡的星星不甘心地拼命眨着眼睛,努力在日出前寻找最后的存在感。

四野静寂,海角村还在沉睡,通向村内的小径和通向野狼谷的狭道一样空旷,了无踪迹,空气中带着一丝清晨的寒意,却也有种雨后的清爽味道。大冠深吸一口气,让带着凉意的清新空气沁入自己的肺腑,周身都变得振奋和精神起来。

没见他怎样动作,大冠已悄无声息地飞上了天空。

舒展、自然、迅疾、自由,飞翔的感觉真好。大冠不禁在空中露出了微笑。

在海角村上方略作盘旋后,轻舒一口气,大冠一抖翅膀笔直地向野狼谷飞去。

野狼谷的神秘和恐怖令普通鸡众却步,却更引起了大冠的兴趣。因为金羽国作为一个特殊的世外小岛,在有仙人居住之时,仙气氤氲,祥和安乐,是不会有大型的猛禽猛兽存在的。及至后来仙圣迁徙,太白又作法屏蔽凡人,从而使小岛成为鸡类的世外桃源。而现在千百年后竟会发现有野狼谷这样的恐怖所在,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谷底真的是狼吗?这狼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好奇也好,惊惧也罢,总之大冠一听说有这么个地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去探察一番。

茅屋距野狼谷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大冠几乎是眨眼间就飞到了。他没有降落,而是在天空盘旋,俯瞰着这个神秘的深谷。

野狼谷地势很是奇特,总体狭长,边缘不整,谷壁陡峭,很难立足,倒像是从地底下炸裂了一般。俯瞰谷底,深不可测,但却并没有海水溢上来,虽然目测深度早已低过海平面了。隐约只见植被繁茂,其间雾气缭绕,但是否有野兽奔行其中,却着实看不真切,无法得知。

大冠在野狼谷周围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有那么一瞬,他想直接飞进去,降落谷底,一探究竟。思虑刚至,却听耳边一个声音悠悠地调侃道:

“飞得很舒畅吗?想一猛子扎下去?这两天是不是憋坏了?”

只见蓝灵悠闲地絮叨着,不疾不徐地飞行在大冠的左前方,翻飞的双翼疾速振动着,幻化出两团朦胧的蓝绿色荧光,颈部的虹彩在两团荧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炫然,宛如一只奇特的、色彩斑斓的小蜜蜂一般。

“嘿,蓝灵,你总算出来了!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大冠看见蓝灵,高兴地大叫。

“你有兄弟陪嘛,我可一向是不凑热闹的。再说,你愿意他们看见你跟空气说话吗?不过你知道,我总是在的。”

“不管怎样,看见你很高兴!”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打算飞下去吗?”

大冠看了看下面,在深谷的一侧接近地面的位置有个不起眼的凹处,高悬在谷壁之上,地方不大,但也足够歇脚了。

于是大冠展翅飞了过去,轻轻收翅落下,低头看着脚下的野狼谷。蓝灵如影随形,正静静停靠在大冠的左肩。

“你知道,我是很想的,……但也有点犹豫,有点怕的。”大冠说道。

“权衡利弊的理性思考不是怕,纯粹的胆怯才是怕。有时候所谓的无所畏惧其实就是鲁莽罢了。”

“这野狼谷相当深,下面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以我现在的飞行能力和体能耐力,我没把握能顺利到达谷底探察清楚后再安全上来。”

“多考虑周全总是好的。”蓝灵点点头。

“而且万一我在谷中受伤或被困,当天不能出谷的话,也会令哑巴、麻杆、石头他们担心。”

蓝灵歪转着美丽的小脑袋,墨绿色宝石一样晶亮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冠。大冠被他看的有点发毛,“干嘛盯着我?”

蓝灵笑了:“看来你是真的拿他们当兄弟了,开始知道自己不只属于自己了。这有点像是跟家里的亲人的感觉了。”

“乱说!”大冠有点不好意思,粗着喉咙掩饰着:“我是队长好不好?我做事是要有交代的!”

“好啊,有归属感总是好事。譬如,我属于你。”

“你是灵啊!”

“我是属于你的灵。”

“对了,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声音,我看不清他是谁,甚至看不清他是什么,只有声音,好像是……一直在等我似的。”

“哦,是吗?这有可能也是一种灵力,但跟我这种不同。有的灵力是要借梦传送的,但多半是灵力与传达宿主间有巨大阻碍或是不在一个空间的情况下。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是想设法跟你沟通,那他一定会再找你的。”

“好吧,那就找我再说,先不管这个了。”

“你现在还会每天运功修习吗?”

“唔,倒是不曾间断。只是现在住在茅屋不大方便,我要等他们睡着了才行,当然只能修静功。”

蓝灵上下打量着这个落脚点,“我觉得这里很好。”

大冠点点头:“是啊,这里安静、隐秘,一般没有谁会来,离驻兵点的茅屋又近。嗯,对,我以后可以每天清晨到这儿来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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