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杆说:“一点儿不管倒也不会。逢年过节、天灾鸡祸的也会给普通鸡众周济点儿的,再说飞天殿还养着我们一两千的兵呢,这也算帮了大家了。”
石头嘟囔道:“养我们算什么呀?!紫渊阁的会众也快上千了吧?虹照居也得有个五六百,人家不也养着呢?!”
麻杆被抢白的有些气恼,张开瘦巴巴的翅膀挥向石头,边仗着身高优势用翅膀拍打着石头的脑袋边冲着石头大叫:“那你去呀,去呀,小兔崽子,你要是去了,哪天真闹起来,打起来,我们就是敌人了,奶奶的,没准儿我老麻杆到时候冲锋对阵的就是你小子呢!”
石头捂着脑袋往旁边躲了躲,委屈地争辩着:“我也没真说要去呀!”
“那是人家不要你,要你你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你小子就是做叛徒的料,早晚队长开了你!”
“……队长都没说什么,就你老吓我!”
大冠没理会他们斗嘴,“这么说,飞天殿多少还是顾及民生的?我们这当朝的金翊王子还是有点政绩的嘛。”
哑巴一边插了一句:“听说都是金鸾公主的提议。”
大冠一愣,“哦?公主?这金羽国到底谁掌政啊?”
麻杆说:“掌政的名义上是国尊,实际上是王子金翊。但确有很多有利民生的事情都是金鸾公主提出的,但王子都答允了呀,所以这王子也算是有德行的了。”
石头忍不住又抢着说:“王子喜欢公主才答允的!”
麻杆一转头,石头早“刺溜”钻到哑巴身后,探出头来冲麻杆做着鬼脸。
麻杆恨恨地说:“就你能!人家谁喜欢谁就你知道!”
石头得意地说:“那当然,公主嘛,肯定漂亮,美得跟天仙似的,谁不喜欢!”
哑巴倒是“噗嗤”乐了:“你意思是说我们王子不漂亮?”
石头仰着头,挺着壮实的小身板,一脸的傲气:“王子殿下当然漂亮,就是……嘿嘿,太漂亮了,哪有我石头这么威武雄壮?!要是我们公主能喜欢我,哎呀呀……”
这下不等麻杆发话,哑巴直接一伸腿把石头绊翻在地。石头一边“哎呦”一边不服气地大叫:“偷袭!不算!”麻杆一旁乐得直咳嗽,解气的说:“该!该!让你嘚瑟!”
大冠也被逗得不住地笑,他一摆左翅扶起了石头,口里揶揄着:“让你卖嘴乖!还想着公主喜欢你呀?你这辈子见过公主嘛?!”
石头揉揉摔疼的屁股,一边依然口硬:“公主怎么了?没见过不能想想啊?公主也得要喜欢个谁吧?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俺娘还等我给她娶个媳妇儿回家呢!”
麻杆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有志气!”
说笑间,眼瞅着太阳就在西边的天际不安分地跳动着,分分钟要掉下去的样子,大冠心想马上天色就要暗下来了,还要多久才能到呢?
正思忖间,只见前面一条沙土路拐出了礁石群,哑巴低呼一声:“快到了!就在前面!”
沙土路很窄,但是很长,中间又兜转过两块极大的巨石,似是不知什么年代由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下面极罕见地长着几茎绿莹莹的青草,其中一块巨石背阴处竟然还开出几朵美丽的蘑菇来,惹得石头一阵欢呼,直冲过去就要张嘴,大冠忙喝住了他。来时一路野外飞行的经验令大冠知道:越美丽的蘑菇越可能是有毒的。石头没办法,吧嗒吧嗒嘴,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跟着大家离开了。
巨石过后,沙土路渐变为石子路。石子粗粝,很容易磨得脚疼。走不多时就见麻杆弯腰搬起自己一只脚来,呲牙咧嘴地揉着,嘴里骂着:“石头,臭石头!”石头先是一愣,随后看见大冠和哑巴都绷不住地偷乐,麻杆一边骂,还一边用眼神偷瞄自己,不由得大怒,大声骂道:“麻杆,臭麻杆!”但这骂声只引来了一阵开怀大笑。
忽然,哑巴当先止住脚步,回头望望大冠,说:“到了。”
只见眼前是一片贫瘠之地,稍远处是一处破败的村落,二十几座锥形茅屋稀稀疏疏地立着,在落日余晖中更显残旧破损、萧瑟凋敝。而脚下的路则继续向左侧延伸,狭窄而漫长,在黄昏的迷蒙中,隐约能看到路的尽头似有一巨大的环形沟壑,四周阴气弥漫。
大冠看看村落,又望望那条延伸的小路:“这就是狭道?”
哑巴点点头:“是的,就是这里,往前再走二十米就是野狼谷了。”
大冠四周寻视着:“看来是没有给我们备好的军营了,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嗯,今晚儿住哪儿呢?”
哑巴指指离他们较近的一座茅屋,说:“我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我们就住那间吧,那是多年前废弃的,早就无主儿了,而且离狭道很近,方便我们驻守。”
大冠等遂走到那间茅屋前。只见这茅屋距离狭道约有一丈开外,斜倚在一棵枯树旁,树干早已枯朽,不知是干死了还是遭了雷劈,茅屋本身则早已接近支零破碎,几乎也就剩个架子了。但好在这架子还算完整,瞅着也还结实,就是上面缀饰的树叶、干草什么的早已所剩无几,就有也都在风里飘零着。
看着茅屋这个架势,四只鸡咧了咧嘴,但倒也没谁抱怨,相约着明天要把“家”收拾利落。
四只鸡依偎着卧在一起,肚子里不期然都开始“咕咕”叫,石头苦着脸说:“我饿了!今儿还有饭吃吗?”
麻杆苦笑道:“嘿,别的队都有预建好的营房和发放的补给,我们,唉,什么都没有……”
大冠望着茅屋外已暗淡的夜色,摇摇头说:“今晚是不用想了,等明天看看吧。”
大冠忽转头对哑巴说:“你不回家看看吗?不用陪我们在这儿受苦。”
麻杆和石头立即用欣羡的眼光望过来。
哑巴半天没说话,脸色有些暗淡。
大冠忽然心里一动,温和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