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巅之上,唯有彷徨。
神州331年。
神洲大陆上,排名第十的家族————迅雷之犬马家。在雷帝犬马青光的带领下。拥十万兵马,意图翻过神洲大陆上的巅峰————神云山。给予驻扎在对面的魔族以奇袭。
十万白亮的盔甲整齐的罗列在神云山山脚下。铠甲上放出的银光将方圆千里的土地照耀的犹如白昼。远方的居民在夜晚皆都惶恐,曰:“白日坠地,白日坠地。”
雷帝犬马青光俯视大军,叫宣:“有此军威,神云仅如坟头耳!”
意思是,在此军威面前,神云山仅仅就是像坟头一般大的东西罢了!
大军开进神云山,制造出来的声势犹如天上不止息的雷鸣。
但如此大的声势,在进入神云山之后,却立即查无音信。
无论是在山的这头,还是在山的那端。
直到两年后魔族退守天涯海角,这支军队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于是在神云山脚下便留下了很多很多的传言。
有人说,这支军队触怒了山神,遭到了惩罚。
也有人说,那些人,已经顺着这座山爬到了天上,享清福去了。
大家众说纷纭,怎么扯的都有,自然辨不出真假。
渐渐的,这件事变成了酒客们酒桌上的谈资。大人们吓唬小孩子的鬼话。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
直到三年后,谜题才最终揭开。
犬马青光和他的两个儿子终于走下了神云山。叹道:“神云之上,唯有彷徨,通天之山。吾等无能为力。”
一问之下,十万人的磅礴军队没有一人能够到达神云山山顶。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半途中莫名其妙的失踪,最后侥幸走下山脉的,仅仅只有雷之犬马父子三人。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无人敢攀登这座山峰………………
但其实………………
神云山并非是通天的山,它是有山顶的。只是因为大多数的人到达不了,所以才会被称为通天之山。
这座神云山的山顶,还居住着一个隐世的家族。神洲大陆排名第三的————云魂家族。
“风儿,戒除嗔念,心守归一。”
云族族长云傲天在一个16岁白衣少年的肩上重重打了一戒尺。原因是他恼怒少年有些走神。
“是,父亲,戒除嗔念,心守归一。”打着禅坐的少年将双手缓缓抬起。做了几个护住心脉的指印,又重新缓缓的放下。
神云天太高,它的顶端已经高高的突破了云层。而在这名名叫云惊风的少年重新归于平静之后。下面的云层猛然翻腾如同傲视的龙卷。翻腾跋涉冲上顶端,围绕在少年的身旁驯服的像猫儿一样旋转。云团在少年魂力的渲染之下化为浓厚的墨色。并不时发出阵阵的龙啸。
“嗯!”云傲天微颦的额头稍稍打开。略有赞许的点点头。
“爸爸坏,不公平,只教哥哥,却不肯教我。”一旁边个稚嫩的孩童突然出声抗议道。
这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童。和他的哥哥一样穿着一身的白衣。如莹玉一般皎白的小脸不满的嘟起着。
在他那柔软胖乎乎的小手上也汇聚着一小块白色的云气,但同他哥哥惊若狂龙的气势比起来,他手上的云气简直就是一只病怏怏的小猫。
云傲天听到破浪的抗议,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脸上的肌肉交错曲蛟如同在人间作恶的凶神。别说是小孩,就算是一般大人见了他。恐怕也会手忙脚乱地退却三里之外。但小破浪明显不怕他,气嘟嘟的鼓起彤红的小脸。委屈的双眸饱含着泪花回望着云傲天。
父子间犹如像鬼神相斗般的对峙…………就这样默默地开始了。
一般来说,这样子的对峙,对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不公平的,小孩子还没有长大。对大人还有一些恐惧,一些憧憬。甚至在内心深处对大人有种不可抗拒的服从感。但大人看小孩子,除了感觉到小孩子很幼稚之外。就没有什么了吧。
但出乎意料,就好像这位父亲就喜欢挑战常理。不久之后,云傲天就败下阵来,他弯下腰冲破浪做了一个鬼脸,两只手掌在耳旁一扇一扇的,还吐着舌头。
惊浪被他一脸严肃却表演出怪异的举动逗笑了,还伸出手指戳着云傲天的鼻尖。这位惊世强者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变得更像是猪了。
看到云破浪不生气了,云傲天伸出宽大的手掌。温柔的摸了摸破浪水一般柔滑,棉絮一般温暖而柔软的头发。说道:“破浪乖,爸爸不是不教你,而是让你享受一个快乐的童年。这样你以后才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灵,才有助于以后的修炼!”
“那哥哥小时候也是像我这样吗?”
“哥哥小时候还不如你呢!”
“真的?”
“当然,你说是不是啊!惊风!”云傲天突然转头向云惊风看去。眼神骤然从外婆的眼神转变为凶残的狼外婆眼神。
“是,是啊!”纵然是在这寒冷的山顶,云惊风的脸颊还是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心中却似有十万只草泥马在奔腾。(是你妹啊!我抗议的时候你抽我藤条有木有啊!我偷溜出去的时候遭到你一顿猛踹有没有啊!一天到晚修行15个小兽有没有啊!即使对云魂家族的犯人也没有这么狠的!)
破浪开心的笑了。
“太好了,我现在竟然比当初的哥哥还要厉害,那我长大之后一定会比哥哥更厉害,既然我都这么厉害了,可不可以出去玩啊!”
云傲天抚摸着破浪的头温柔的笑着说。
“当然可以了,路上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破浪就脱离了父亲的手,从地上利索的爬起。一蹦一跳的往山下跑去。
看到弟弟欢快地跑下了山去。云惊风即羡慕又像是惧怕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那个,弟弟一个人我怕有危险,要不要我去照看他一下?”
“没你的事,继续修炼。不准分心。”云傲天冷冰冰的话语,更加凌冽的目光,无情的击碎了一个少年小小地愿望。
夜晚就在这仿佛无休无止的修炼中悄悄降临………………
吃过晚饭之后,兄弟两人回到卧室。
破浪已经躺在了床上,因为对他来说很快就是该睡觉的时间了。云惊风却连鞋子都没有脱。因为他知道,没有一丝人情味的父亲不会那么好心放他这么早睡觉的。这间小小地卧室对他来说就像是犯人的候审室,自己忐忑不安地在里面用这短短的时间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将自己拖向“刑场”。补充一下。“刑场”就是云惊风在心中对自己修炼场地的叫法。
不过云惊风其实并不讨厌卧室,纵然卧室只是给了他小小的忐忑不安的时间。但即使是在这候审室小小地呆一会。也比被父亲直接粗暴的拖向刑场要强的多。
即使这小小地时间,其实以前也是没有的。直到云破浪出生以后,父亲考虑到需要增进兄弟两人兄弟情。才不情愿的给了兄弟两人饭后半个小时的聊天时间。为此云惊风总是抱怨,自己为什么只有一个弟弟,如果有两个的话,也许就有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四个弟弟的话,就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十六个弟弟的话,嗯,自己晚上就不用修炼了吧!
唉!这么一想,云惊风觉得自己的少年时光真够悲催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破浪突然说道。
“爸爸偏心!”
想起白天的事情,云惊风不甘愿地替父亲圆谎道。
“都说了不是这样了,其实哥哥小时候………………”
“哥哥就不要骗我了。”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云惊风争辩的话语。“哥哥当时说‘是啊’的时候,脸都发白了,很明显就是老爸胁迫的。”
云惊风沉默了,很惊讶破浪这么小的年龄就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爸爸从小就教哥哥超厉害的云道术,却不教我。这是为什么?”
云惊风稍作思索后回答。
“也许,老爸也有他的苦衷。”
“那哥哥猜一猜,老爸会有什么苦衷呢?”
“云魂术很难修炼的,所以老爸应该不想让弟弟这么累。毕竟修炼云魂术是一件一刻都不能放松的事情,想要修炼到极致,必须舍弃很多的东西,爸爸应该是不想让你舍弃到那些。而想让你快快乐乐的成长吧!”
“可是这样对哥哥不公平,看见哥哥每天都这么累,破浪,我好想帮哥哥分担些。”
“你有这份心,哥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但你帮不了我的,这是属于我的责任,理应由哥哥自己来背。毕竟,你哥哥可是云魂族下一任的守护者。就像是爸爸一样。”
“可是,可是。这样对哥哥真的很不公平,哥哥都已经16岁了,却因为这份责任……………………”云破浪考虑到什么一样犹豫了一下。但最后像是豁出去一样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这柄冰冷杀手锏就像是直接刺进了云惊风的心脏。不,也许它刺进的是比心脏更重要的部位。比如说菊花。将云惊风所有的羞耻感彻彻底底地暴漏出来。
小破浪大声的喊道。“因为这份责任,害的哥哥连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身为弟弟的我,怎么可能不为哥哥而担心啊!”
…………呜…………
云惊风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强作镇定地说道“没事,这种事情没必你来担心啦!”
但破浪却不依不饶:“不行的,哥哥、彩衣说过,男孩子如果在16岁之前都没有谈过一场像样的恋爱的话,那他的一生也就会是哪个样子了,我可不想看到哥哥以后孤独终老无依无靠只能对着狂风饥渴的呼啸!”
(小混蛋,这诅咒够毒!)云惊风在心中暗骂道。不过情况不是太妙啊!需要找点事情来转移话题。于是他随口说道:“彩衣是谁啊?”
“是我的妻子!”小破浪无比认真地说道。
“呃!”云惊风的下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她知道你这么看待她吗?”云惊风试探性的问道。心想这也许只是弟弟的单相思而已。
“嗯,我和彩衣约好了,等我长大,就去娶她,彩衣她都已经答应了。”
最后,云惊风还是忍不住问道。
“会不会早了一点?”
这次云破浪并没有回答,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从破浪看自己的眼神中,云惊风竟然读出了弟弟看哥哥绝对不应该有的,一种叫做怜悯的感情。
这一连串的打击不免让云惊风的思维有些混乱。他突然感觉自己竟然面对不了这个8岁大的孩子。
“我去找爸爸修炼了。”云惊风找了个借口想要早点离开。
“呐!要不这样吧!哥哥,你离家出走吧!去哪也比待在家里强,凭你的实力。在神云山脚下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帮我找到嫂子还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我。就担下你的担子,怎么样?”
一脸真诚的云破浪说,却没有掩盖住他脸上的那一份窃喜。
这一切在云惊风这里听起来似乎不错,于是云惊风思考了起来。
“算了吧!”惊风起身,学着父亲的样子,把手掌放到了弟弟头上。“一切的担子,我来背,其实,你只看见了我的强大。却未能真正理解我背后的孤独与痛苦。而这些,都是我和父亲不想让你承受的。”
“你也不必纠结父亲为什么不教你变强。一步一步慢慢来吧!其实不变强没关系。大哥会挡在你面前,一定会保护你。”
“所以,请你健康的成长就好。”
云惊风一脸认真的说,看他的样子,犹如立下了像神云山一般沉重的誓言。
“是吗?哥哥还真是可靠啊!”破浪笑了起来。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了起来。然后云傲天推门而入。
(完蛋了,恶魔进屋了,惨剧又要开始了。)云惊风在心中长叹。
“惊风,别偷懒了,出来!”
(你妹的偷懒啊!修炼了一整个白天,算上吃饭到现在我也只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老爸你稍微有点人性好不好。)云惊风在脑海中强烈的抗议着。却只能无可奈何的走出温暖舒适的卧室。
在即将关上门的时候,云傲天对云破浪露出慈父的笑容:“晚安,破浪,早点睡。”
“晚安,爸爸!”云破浪乖巧的朝傲天挥挥手。
卧室的门被关上,听脚步的声音,云傲天与云惊风慢慢地走远了。
“只是比我早出生了几年。所以才被选上了云魂家族守护者的位置而已,有什么好臭屁的!看他那一副很有使命感的样子就觉得恶心。”等到听见哥哥和爸爸走远之后,云破浪不满的嘟囔。
外围,神云山脉云魂族峰山顶。
“惊风。你的云魂力之道修炼的怎么样了?”
“嗯!”云惊风的脸有些扭曲。“大概。约是…………七七八八了吧!”
云傲天皱皱眉头,很显然,他并不满足云惊风这个模模糊糊的答案。首先在云惊风自信心上就不满。
“演示给我看。”云傲天喝到。
“好的,父亲大人。”
云惊风处在山顶。一袭白袍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四处飘动。如同一只展翅的白鸽。
云惊风将右拳握紧,手臂后拉,凭空诞生的乌云不断围绕着云惊风的手臂旋转。并且愈来愈快。隐约有雷光在此之中不断地闪烁。
“喝!”惊风大喝一声,笔直的挥出拳头,一声炸雷就此响起。拳头上的乌云划过天空百丈有余。在这夜晚的天空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痕迹。
刚刚演示完,云惊风右肩上便是一痛。父亲的戒尺落在了上面。
父亲的声音响起,语气就像是在评论一只被打得稀烂的苍蝇。
“七七八八,哼,我看你连三三四四都没有。汇聚云力竟然用了三秒那么长的时间。敌人会那么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你去打吗?还有,你搞的声势太大了吧!大晚上你就这么想给大家制造噪音?还是你只是单纯的想要耍酷,这么大的声势在战斗中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而且还不能用在偷袭上。”
父亲说完,又是一戒尺。
(力之道,力量够了就行了,你这个死老头管这么多干什么?根本鸡蛋里面挑骨头嘛!)云惊风在心中狠狠的回应,这么多年这已经养成了他的习惯,基本上父亲训责他一句,无论好坏,对错。他都要在心中狠狠的回应一句,以保持自己一个心理的平衡。
“速之道与技之道你学习的怎么样了?”
“三三四四吧!演示给父亲大人你看?”
“不看了,三三四四的伎俩我实在不屑入目。”
“呼,云惊风松了一口气。”
“来较量一下吧!我来亲自体会你口中的三三四四有多少斤两。”云惊风的这口气只送到了一半。云傲天补充说。
云惊风瞬间石化了,无论什么云魂三道他现在一道无力提起。
(打你妹啊!摆明了你就是想办我呗!)
深夜3点以后,惊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室。父亲的疗伤功法确实很有一套。只用了一小会。云惊风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势就已经消失。但再好的医生也不可能瞬间消除一个人的疲惫,哪怕是罂粟,也只能给你短暂的幻觉。
所以现在云惊风已经很累了,他进入卧室后,没有点灯。怕明亮的灯光吵醒了弟弟。只是除去了身上的衣物就躺在了床上,他现在只想尽早的进入睡眠。因为老爸给他的睡眠时间实在不多,只有短暂的5个小时。
轻轻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处在山顶,时而数着远处的山峰。那座山峰盘着一条青龙,那一座山峰燃烧着烈焰。旁边的一座却如同白玉。山峰数累了就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咦,这颗数过了吗?没有吧!貌似也也数过了。算了,数不清了,还是决定睡觉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云惊风慢慢进入自己的幻觉。
………………………………
不久之后,一股小小的力量摇晃着自己的手臂。
云惊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模糊的黑影。
“好大的黑色烧鸡!!!!”云惊风幸福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