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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州来使

河北的天气总是这样,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但春风中带着的凉意,仍叫路上的行人寒意阵阵,时值永和四年,南北割据之下,战事虽然时有发生,但比起永嘉之乱时的烽火连天,却是好了许多,至少,百姓还有一点修养生息的时候。

其实,也不是双方不想开战,咸康五年,康帝在位之时,都督六州军事,征北将军庾亮就曾经筹谋北伐,命豫州刺史、征虏将军毛宝屯兵长江北岸与襄阳隔江而望的邾城,结果惊动了石赵,石赵大将张豺,李农,石闵以两万骑兵围攻邾城,毛宝求救不得,数千军士死者七八,只有极少数人凭水性游过了长江,毛宝战死。晋室元气虽不伤,但却吓破了胆,急忙撤军固守长江沿线。而石赵军队因为不习水性,往往驻马长江,望着滚滚波涛无可奈何,止步不前。双方皆是拿对方没有什么办法。庾亮死后,其弟庾翼当政时也曾经筹谋北伐,但梁州刺史桓宣兵败丹水,粮道无法保证,最后不了了之,而一代名将桓宣因此郁郁而终。

时光荏苒,转眼十年过去,康帝驾崩,幼子即位,健康政局充满变数,江左君臣皆没有了北伐的心思,而石赵国王石虎渐渐老去,也没有了当年千骑追十万的勇气,晋赵两个世仇,也就以淮水为界,双方不时的发生一些小的摩擦,不再有大型的战事发生。

邺城为曹魏旧都,经袁绍,曹操,数十年经营,又在永嘉之际免于大的战火,此时已经是河北第一城,而石赵也就建都于此,西晋太康年间,左思做三都赋,赞道“飞陛方辇而径西,三台列峙以峥嵘。亢阳台於阴基,拟华山之削成。”,今日的邺都,却还仍是太康时那般熙熙攘攘的模样,大街之上,川流不息的胡商将西域的香料,奴隶,奇珍,异兽贩卖到邺都的王公贵族,然后将中土的丝绸,麻纸,书籍,铁器转运到西方。一路看去,不时可见皮肤白的吓人的白奴,还有黑如木炭的黑奴,穿着艳丽的胡女打着奇特的乐器招摇过市。路边的行人却早已经习以为常。偶尔瞟瞟长的俏丽的女奴,吹上几声呼哨。

人群中,一架马车缓缓而行,车上一名中年人清瘦而俊朗,一缕长须飘然而动,微眯着双眼,还有一名青年男子,也是一幅贵家公子的打扮,脸上说不出的稀奇,不时的左看看,右看看,又和老者说些什么。御者是一名青衣小帽的小吏。而马车边随风飘拂的节,标志着车上两人的身份可能是外国的使节。

“让道了,让道了”,那武士大声吆喝着,不时的在空中甩着响鞭。两边的百姓纷纷闪开,唯恐冲撞了车驾,遭来一顿鞭子。

“小哥,到卢大人府上还有多久?”那老者问御者道。眉头微皱,似乎对这吵吵闹闹的环境感到不适应。

“呵呵,大人可是嫌太吵了,没有办法,这外城就是这般模样,等进了内城就好了,这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每逢初一十五,这方圆五百里的商人都到这邺都来做买卖,那时可叫热闹呢,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摩肩什么的,流汗什么的。”那小吏挠挠头。

“是摩肩接踵,挥汗如雨,那是形容春秋时齐国的临淄城。”

“呵呵,那是,还是公子有学问,不过不是小人夸口,如今这两句话,也就只能来形容邺都了,临淄算什么,鸟毛都没有一根。”那小吏显然以邺都的繁华自豪,笑呵呵回头对少年说道。

“何止临淄,当年洛阳那般的繁华,如今不也就是那个样子,多少名城毁于战火,长安,咸阳皆是如此,城池的命运自有天数,邺都只怕也难免有这么一天。”那少年有些不服。反口一击。

“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人,真是个酸秀才。”那小吏心中暗笑,嘴里却道:“公子的话让小人长见识了,不过这邺都可不比洛阳,长安那般的土城,公子你看,这城墙可都包着砖呢,三丈多高的墙,简直就是不可攻破的城池。”

那少年顺眼望去,果然,只见不远处隐隐露出的城墙有砖砌的痕迹,以砖砌墙,世上还真没有过,按照这城墙三丈高,两丈宽来算,那得要多少砖啦。那少年也不禁暗暗心惊,这砖以黄土,陶土混合烧制而成,费时费力,以石赵的国力,这么大的邺都都用这种城墙围起来,所费钱粮人力绝对不在少数,河北百姓之苦,可见一般。

那公子摇摇头,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冷声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世上哪有攻不破的城池。只不过多费些手脚罢了。”

那小吏心中不以为然,便不再作声。忽然又指着远处道:“大人请看,那边似乎打起来了。”

这时,那中年人也不由睁开眼,远远望去,只见数名兵丁将一人围在中间,中间那人身材十分高大魁梧,显得气势雄壮,反倒将那周围几个兵丁的气焰压了下去。

马车渐渐走近,只见那个褐发碧眼的士卒刀剑出鞘,手拿着铁链锁着那猎户打扮之人便拖,那猎户身高八尺,相貌颇为丑陋,却是力大无穷,大喝一声,猛一用力,只将几个兵丁拖了几个跄踉,一个士卒叫道:“好大胆的贼子,竟然敢公然攻击官家,怕是不要命了。”虽然说的汉话,却有些不熟练。他挥了挥手中的长矛,作势要捅,却又有些害怕似的。

那大汉左手手臂上有一道伤口,看来已经被刺过一枪了,鲜血直流,他也不管不顾,大喝道:“你们这些贼兵,偏生要冤枉我,老子便拼了这条命,也不叫你们讨了好去。”

那士卒喝骂道:“你这匹夫,陛下早已经下旨,不能杀害野兽,你犯了犯兽之罪,其罪当诛,老子只要你百十个钱,算是给你大便宜了。哪知道你这匹夫如此不知好歹。今日定要将你锁拿到邺城尹那里去问罪。”

那猎户粗声道:“饭都没吃了,不吃野兽难道饿死,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不也要这野味么?老子千里迢迢来邺城投军,一路上就靠着打猎才能够活到今天,并州到冀州,一路之上虎狼遍地,不杀野兽,难道要被野兽吃掉才对,自古以来便没有听说这般的道理。”

一个士卒骂道:“和你这个黔首有什么好说的,弟兄们,乱枪捅死便是。”说罢挥枪便欲上。那大汉虎吼一声,顺势一拖,一个拖着铁链的士卒把持不住,飞出去五六步远。几个士卒又是一阵喝骂,一阵乱枪招呼上去,那汉子只有一把猎叉,早被打飞到一边,片刻之间,身上又多添了一道伤口。但那几个士卒也不好过,那汉子身手敏捷,拳力又重,空隙间将一个士卒打得满脸乌青。

马车上两人看得暗暗心惊,都暗自赞叹那汉子的勇力,赤手空拳之下,面对五个手执长矛的士卒,也不太落下风。

那公子悄悄问道:“封先生,什么叫犯兽之罪啊?”

那中年人暗叹一声,道:“这是赵主新颁的律法,百姓攻击邺都附近长林苑的野兽者,轻则罚没,重则杀头。”

那公子听得这话,一阵热血上涌,压抑着愤怒,恨声道:“率兽而食人,这是哪里的道理,岂有此理,待我前去理论。”说罢按住腰间长剑,便欲跳车。

“且慢。”那中年人一把拉住那公子,低声道:“切勿心急,只怕还有戏看。”他用手微微一指,只见人群之中,一个中年华服大汉满面怒容,眼见便要发作,那大汉衣衫华丽,一身紫袍,身后还有几个随从,皆是气势不凡,看排场,定然是封侯拜将之辈。

那公子按奈不住道:“一个看热闹的,有何稀奇,小子是忍不住了。”说罢又要跳车。

正说话间,那几个士卒已经将那猎户逼入街角,乱枪之下,那猎户险象环生,忽然只听见那猎户一声痛呼,大腿上又中了一枪,顿时脚一软,跪了下来。几个士卒一阵狞笑,就欲当街格杀,便只见眼前紫影一闪手中枪已经被一个紫袍大汉抓在手中。那大汉也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只瞬间便到眼前,将五人手中的枪牢牢夹住,任凭怎么挣也挣不脱。那几个士卒突然见眼前多了一人,莫名其妙间,正欲痛骂,却见那汉子眼中厉芒一闪,手臂梦一用力,只听见咔嚓几声,五根牢如铁石的白蜡杆被拦腰折断,白蜡杆是作枪的材料,硬度,弹性都是极佳,要弄折极其困难,那汉子却举手之间弄断五根,丝毫不见费力之处,就光这一手功夫,便可以教这几个士卒喝一壶的了,何况那人紫袍青绶,自然不是什么百姓黔首,几个士卒当下倒吸一口凉气,再也不敢作声了。

那汉子冷眼环顾四周,只见看热闹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只有那猎户一人跪在地上,鲜血直流,心中又是一阵怒气,当下洪声道:“当街罗织罪名,敲诈勒索百姓,这还有王法吗?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还真当这邺城是你们家后院?某家今日便要为这猎户出头了,这天下如此之大,你怎知这狐狸是在邺都周围打的,陛下治犯兽之罪本是一片慈悲心肠,到你等这些小吏手中便成了敲诈勒索的手段,真是可恶之极。”说罢冷哼一声,道:“你们是那位将军的部曲,说来听听。”

那几位士卒见那汉子言语间颇有些来头,不敢接腔,稍稍几个眼色,一个看起来似乎为头的士卒施一礼道:“不知道是大人到来,多有失礼,不敢隐瞒大人,在下几个是太子殿下的亲随,原本在东宫服侍太子。此次是奉太子令出来公干,见竟然有人公然违抗陛下的禁犯兽之令,当街叫卖野兽,心中也是十分不忿,这才动起手来。”,言语间却有些跋扈,隐隐有“告诉你,老子是太子的人”的意思。

那汉子目光一转,冷冷的盯着那为首士卒,看得他心中直发毛,直将目光转开。这才冷笑道:“如你所说,你是东宫禁卫,据我所知,东宫禁卫只负责东宫的警戒,无权在邺城逮捕或是处罚百姓。维持邺城治安,外城是京兆尹和东南西北四部尉负责,而内城则是执金吾的辖区,你是何人,敢代他们行使职权,越苞代俎,其罪之一。

这猎户明显不是河北口音,你为何不去问问他这些猎物是从何处打的,陛下的犯兽之令只限于皇家园林的野兽,莫非这并州雍州的百姓打了只野味便要被斩首,擅自曲解法令,借此敲诈勒索,其罪之二。

百姓即便有罪,也应当送交有司,由城尹审讯定罪,你一个小小的东宫卫士,竟然敢当街杀人,草菅人命,其罪之三,犯此三条,即便是太子,也定要将你斩首示众,而此刻,你竟然敢将太子抬出来,意图威吓某家,构陷太子,陷太子于不义,这条大罪,你也跑不了,光此一条,也够诛你九族十遍了,你竟然还敢这般和某家说话,还不给我跪下。”他说话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一句一句,如同金石一般打在几个士卒心中,眼见着一个个黄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留下来,听得最后一句,腿脚已经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按照平日的做法,杀个把汉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即便出了什么事,也不过赔点钱了事,哪知道今日出门不顺,竟然碰上这么一个人,句句都似乎说得在理,吓得这几个小兵诚惶诚恐,大呼饶命。

那汉子眼见这几人的丑态,心中更是不屑,喝道:“休得在此嘈呱,你们的罪,自有人来定,找我无用”,反倒吩咐身后的随从将那猎户扶了起来,好生抚慰一番。

不过片刻,便见北部尉手下的衙役手执木棒,一顿赶将过来,那北部尉也跟在身后,一阵老汗,显然是才听到此事。他显然是认识那华服汉子,脸色一怔,才说得几句,又听说那几个士卒是太子的随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心里暗自叫苦,当下也只能将那几人一顿抓走,之后再暗暗放了不提。

那汉子见这几人被抓,这才吩咐几人准备走人,他也知道这北部尉不过走走过场,不过这对他也是好事,毕竟真要把太子给惹恼了,即便是他,也要吃不少的苦头,如此处理,双方都有台阶下,反倒是个好事。

正欲走时,却听猎户大呼道:“恩公留步!”,回头一看,只见那猎户长跪在地,猛的磕头。

那华服汉子一皱眉,道:“无需如此,你便好好收拾一下,回家去吧,某家叫人带你去找个大夫包扎一下即可。”

那猎户连连磕了九个响头,这才直起身来,道:“小人孑然一身,本是来邺城投军,此次得罪了贵人,自知无法幸免,希望能够托庇于恩公,若不如此,只怕也不过多活几日而已”,他听得太子的名号,心中不免惊骇,对于他一般的山野粗人来说,一个县令都是天大的官了,和何况是太子,眼下唯有托庇于这有大本事的恩人,方有一线活命的生机。

那华服汉子微微一笑,道:“你无需如此惊恐,不过是几个狗仗人势的家奴胡作非为罢了,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自己回家耕种不是更佳,托庇于我,便是我的部曲,以后,这条命便不属于你,而是要听我的安排了,你一个自由之人,非到必不得已,何必走此路,还是听我的罢,回去。”说罢又要走。

“恩公请听我说。”那汉子一见不成,大急:“禀报恩公,不是小人懒,实是家乡去岁发蝗灾,颗粒无收,又有贵人巡视,官府不仅将粮食收走,还要小人服苦役,替贵人拉车背粮,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要到邺城来投军,本听说邺城招军,哪知又过了期限。唯有托庇恩公一途,小人不会别的,唯有一把蛮力,可替恩公看家护院,自此以后,便将一条贱命放在恩公手中了,任凭恩公驱使”

那华服汉子顿住脚步,心中暗叹,什么贵人巡视,他是知道的,去年下半年,赵王石虎命太子石宣巡视并兖司冀四州,为此,特地还从附近郡县精选身体健壮,武艺精熟者十万人为宿卫,号为“高力”,随太子巡视四方,以显王室威仪,这十万人,十万张嘴,加上太监宫女等,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这一路过去,周遭百姓便是风调雨顺,也会被吃得家破人亡,何况是并州这种遭受天灾的地方,他自幼随部队征战,一路多见民间疾苦,心中也有得体会,听到此说,心中有些不忍,但眼前之人,自己真要收留,未免有些麻烦,太子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说不定会要报复,此人留在自己手中,也是个隐患。

此时边上一个随从探过来耳语道:“大人,我看这人武艺精熟,稍加锻炼,以后也是一把好手,我看,不如就要了罢。”那猎户见有些戏,长拜不起。华服汉子沉吟片刻,才轻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猎户大喜见望道:“小人姓周,并州九原人氏,在家排行第二,没有名字”

华服汉子笑道:“这样吧,你便随我的亲卫先去找个大夫看看,然后再过来,我收了你便是。”

那猎户经此死里逃生,又托庇得贵人,早就心花怒放,便欢天喜地的去了,周围围观者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也纷纷散去。那华服汉子心中有心事,便欲回府,却听到有人叫道:“将军留步”。

只见旁边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个人,皆是衣着华丽,却是眼生。不由奇道:“两位先生是?”

那为首中年人呵呵一笑道:“在下却是将军的故人,只是将军不记得罢了。在下封奕,表字德彝,幽州右北平人氏,恭为燕国平北将军府长史,这位是在下世侄,姓阳,名鹜,表字士秋,也为幽州右北平人氏。”

“哦?”那华服汉子若有所悟,又道:“那不知封长史是在何处见过某家。”

封奕笑道:“将军贵人多忘事,咸康六年,棘城之战,将军的威名直到今日还让封某心折不已,连我家大王还多次提起将军,只说有石永曾,赵国不可轻辱。今日又见将军心系百姓,当街严惩恶奴,更让在下佩服不已。”

“然来如此”那华服汉子此时才想起来,他本是赵国大王石虎的义子,从小便由石虎养大,长大后封兰陵公,领西中郎将,一直领兵作战,也算是赵国的一把国之利剑。不过此刻遇见当年的战场对手,却让他有些尴尬,燕赵两国并未和解,也不是什么友好邻国,两国边境的幽州更是刀兵之地,多有战事,今日自己和这看来是使者的燕国高官攀谈,若是传到赵王耳朵里,未免生事,是故他也不欲多说,再者他也素来不喜和文人打交道,只打了个哈哈,便敷衍过去,两人稍稍说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此人真是傲得很啦。”阳鹜有些不忿道:“不过一介武夫罢了,封大人是辽东名士,何必折节与之相交。”

封奕盯了阳鹜一眼,道:“世侄,切忌不可小看人,特别是你的敌人,石闵是赵国数一数二的战将,也深为燕王所忌,我瞧他这些年似乎仕途不顺,一直官位不显,多有战功,却只位居西中郎将,领兵不过千,远远低于张豺,李农等人,看来赵王对其还是有些防范的。不过,这样对我燕国无害,真把他放到幽州出镇一方,我们可就有难了。”

阳鹜若有所悟,现在镇守幽州的赵国沛公石冲,还真是个庸才,至少是没有什么开疆拓土的心思,加之用政严苛,冀州幽州在他治下的汉民多有逃亡,燕国就是这样平白无故的多了十万户的人口。而这石闵,也的确有些英雄气概,让他心折。

“小侄受教了。”阳鹜低声道。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毕竟是年轻人,亦是心高气傲之辈,也不容易服人,视天下衮衮诸公,大有“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的想法。但一想起肩头使命,又自知自己不能意气用事。

他们二人此次前来赵国,确是背负有重任而来。咸康之后,虽然南北无战事,但辽东一隅,却是烽火连天。小小的汉四郡,燕国占了大头,但盘踞于丸都的高句丽和徒太山以北,大鲜卑山以西的鲜卑宇文部相互勾结,频频对占据辽东肥沃之地的燕国发动攻击,而石赵不止一次的与两部相互呼应,意图拔掉燕国这一眼中钉,肉中刺。

而燕国,在并州刺史刘琨被杀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代表了江左的晋廷在北方的势力,就这一点来讲,燕赵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成为友好邻邦。但北方石赵的势力已经膨胀到了极致,就一个小小的燕国,已经很难与之对抗,当年与燕国一起支持晋廷的代国拓跋氏,如今不也是急匆匆与燕国修好,代王拓跋什翼键的一个儿子便在邺城为质,晋廷自己无能,燕国又何必当这个冤大头,去和赵国死磕,十年前的棘城之战,若不是石虎轻敌冒进,燕国恐怕早就毁于一旦了。

出于这种心理,燕王慕容皝是以派使臣封奕前来修好,意图稳住赵国,先腾出手来收拾高句丽和宇文逸豆归两个死对头。

此次前来,封奕两人见过了赵王石虎,递上燕王的国书,情况似乎还不错,石虎的两个儿子之间关系不好,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理会燕国,有些放任自流的味道,石虎的太子石宣,是石虎正室所生,为太子已经将近十年,但最近几年,石虎又十分喜爱秦王石韬,隐隐约约有要换太子的意思,这些情报,燕国的探子们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而邺城的坊间,流传着更多二人相争的流言,有些很是荒诞,甚至秦王的门客们还找到了符瑞来证明秦王当为王。即便这样,石虎也没有让秦王石韬之国避嫌的意思,石韬远在关中的封国,由石虎从弟乐平王石苞代为镇守。

虽然这样,但封奕也看到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赵国群臣,以骠骑将军张豺,司空领大将军李农等武将为首的大臣并不同意与燕国议和,朝堂之上,李农大斥燕国反复无常,不可轻信,无非是拖延时间,积蓄力量云云。

也就是如此,封奕不得不在邺城多留了几天,以便拜会各个重臣,其中一个,便是中书令卢湛,卢湛为范阳卢氏的家主,又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对石虎很有影响力,而他家和封奕故里右北平不过咫尺之遥,两家都是士族,还有通家之好,这样一个人,自然是不可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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