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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振振公子(5)

“什么?公子奢死了!怎么死的?”李兑把已经沾到嘴边的爵移开,举在手中,微微颤着,爵中的黄酒如他的心一样掀起了涟漪。

在李兑的记忆中赵奢是个强壮的青年人。当年赵奢爱主父宠信之时,他想挑起赵何(后来的赵惠文王)的嫉妒之心,还装作开玩笑一般,对赵何说过:公子奢很像主父,莫不是主父私生庶子?(实际上,赵奢和赵主父是相龄相差很大的堂兄弟)

“赵奢死了,现在天下欲杀我的人只有乐毅这个小儿了!”李兑想了想,又说“赵奢还有一个儿子吧?让他回国吧,我赵国公族之人,不能老在燕国耗着啊。当然,我这是替公子成说的,他是赵氏宗亲,公族族长啊,也是公子奢的长辈啊。”李兑也不问问赵奢是怎么死的,就假托赵成之名,想要斩草除根。

“你不过是想诓我的儿子回国,方便你除后患罢了。”赵奢早就把李兑假仁假义的嘴脸看透了。

“咳!”马克己站在赵奢身后,小咳了一下,提醒他的老祖宗,是下手的机会了。

“太好了,公子成真是这样说的?我和赵奢也有一点交情,此次为使,本说顺道去一下邯郸拜过公子成,完成公子奢的遗言。现在忽然想起奉阳君和公子成是好友,不知可否代我完成公子奢所托?”赵奢又在咒自己死了,不过想想仇人马上就要人头落地,忍了。

“公子奢遗言、嘱托?什么,说说看,看本君是否能助你。”

“公子奢在外飘零多年,终不得回,他说他死后想安葬邯郸,回归赵宗。奉阳君,‘狐死首丘,人何以堪’啊。所以他临死前托我向公子成说情,他说:当年不该与他叔父(公子成)作对,还口出狂话欲杀叔父。他说把愿把他的所有赵氏祖传配剑,送于他叔父以表其悔过之心,如能求得膝下二子回得赵宗,更是甚好!

现在我听奉阳君说,要助公子奢之后归赵。于是在下思量,擅自代公子奢献剑于奉阳君!望奉阳君大人不记小人过,完成一个死者之愿吧!”说完,赵奢把手一摆,示意吕剑献上锦盒中的宝剑。

李兑知道所谓的宝剑赵氏祖传配剑叫作“殒”。传说上古时代,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号“辕夏禹剑”。而众神又送紫微宫(天极紫微星)所坠之殒星于蚩尤。然蚩尤铸剑未成,为黄帝所杀。黄帝外孙少昊(蚩尤的继承人,东夷首领、天下共主,就是在序章中了出现的那个少昊)用蚩尤废剑铸新剑,号“殒”。为此少昊还得了“少昊天金氏”之称。

“这把殒剑虽不是辕夏禹剑这样的国宝之剑,但也是夷人的至宝之剑,我李氏为夷人大宗,要比名分,可比他们嬴氏还高贵(注1)!这样的好剑,我李兑当然是配得上的!”李兑有了把宝剑据为己有的想法,于是说道:“说,我就帮公子奢这个忙吧!”

“奉阳君真是大度之人,当世豪杰!”赵奢又对李兑奉承了一番。

这时,吕剑双手捧着锦盒走到了离李兑席位五六步之遥。“大胆!”一名李兑的侍卫把配剑咔的一声抽出了一半,大声嗬道:“还不解剑而上!”

“这......”吕剑双手不空,怎能解剑。

李兑便叫那大呵的侍卫去帮吕剑解下了腰上配剑,可是他们却忘了锦盒之内还有一剑。

吕剑这又近身一步。

“慢着,你去把锦盒给我取来!”李兑又叫侍卫去取吕剑手中锦盒。

“不好,还有一步就是三步之内了!怎么办?”此时的吕剑有一点慌了。

“怎么办?”赵奢也有一点沉不住气了!

“奉阳君莫要上当!此中有诈!”从赵奢背后,又走出一人--此人正是马克己。

马克己一边走向李兑,一边说:“奉阳君,在下正是公子奢次子,赵鸰。这燕使图我家宝剑,早就把真剑换了!”

说到这里,已是惊愕万分的赵奢和吕剑才舒了口气;现在反是李兑傻愣愣地把马克己看着了。

马克己继续上前,把吕剑把所奉锦盒打开,取出剑来,又大叫一声:“候轻兄!上前一步!”

只见吕剑也向前迈出一步,接过马克己手中的剑来,就是一刺。

“刺......”李兑还没有说出个“客”字来,就口吐血泡了。

吕剑果然是个快剑手,为保李兑正的断气,他又拔剑向上一挥。

扑通一声,李兑的脑袋就如球般在地上滚了起来。

这时,侍卫们才反应过来,大叫:“刺客!有刺客!”

“没有刺客!”赵奢从怀中取出虎符,夺步走到大帐中央,又高高举起虎符。他大声宣道:“我是公子奢!王上命我代李兑为将军,总领联军。又听李兑私自与秦人言和,故杀之,以正国法!”

入得大帐的众赵兵赵将一看赵奢手中把执虎符,知赵奢所言不假,但还有一点观望。

就在这时,大帐之外又听到有人大呼:都尉徐峻率新军将士见过新任将军!”

帐内众人平日素厌李兑克扣军粮,中饱私囊。他们又看李兑已死,帐外新军有支持赵奢,赵奢手上还有虎符;几人相互看了一下,也单腿跪下,抱拳齐声道:“将军英明,李兑当死!”

在众将的簇拥之下,赵奢坐上了主帅之位。

这时,赵鹡、徐峻领着赵营的将领们进入营中。

这赵营中伍长(赵国十人为一什,五什为一伍;设什长、伍长)(注2)以上军官多是原武灵王时练新军中提拔,所以还叫新军。军中多为赵奢旧友、部下。徐峻领军一入赵营,只说赵奢为新将军,就已让赵营沸腾。又听徐峻说赵奢长子赵鹡在此,更是高兴。赵鹡明白李兑不是吃素的,就要上来赵营众将前去成皋“兵谏”。谁知来得正巧,李兑被吕剑刺死,城中众将正举棋不定,他在大帐外一闹,就把他老子赵奢送上了帅座。

所以赵将齐集联军大帐中,只等赵奢发话。

赵奢站在地图之前,只交代了一件事:“众将听令!”

“在!”

“明日,升元帅旗,招各国主将帐内议事!奢新为将军,又是联军元帅,还请众将军、尉官多多协助。今日,待我完成交割之事,有事明日再议。赎奢怠慢大家了!”

“是!将军!”

送走了众下属,赵奢等刚想休息一下,又听一原李兑近卫称有事要报。

“有什么事,说吧!”赵奢回道。

“这......”近卫又是引而不发。

“是秦军有密使来到吧?这些人都是我的子弟兵,你就放心说吧。!”赵奢一看近卫在瞅马克己等着亲兵铠甲的人,已猜出了他要说什么。

果然,秦军密使来了。

(注1)李氏出自嬴姓,为颛顼帝高阳氏之后裔。尧时,皋陶曾担任大理(掌管刑狱的官)的职务,其子伯益被赐为嬴姓,后子孙历三代世袭大理的职务,其子孙按照当时的习惯,以官为氏,称理氏。理氏改为李氏的说法有种说法是:商纣时,皋陶后裔理徵,在朝为官,因直谏得罪了商纣王,而被处死,其妻契和氏带着儿子利贞逃难时,因食李子充饥,才得以活命,故不敢称理,便改姓李氏。但嬴氏十四姓(嬴氏十四姓包括了现在的梁、江、廉、黄、秦、赵、马、钟、葛、徐、费、谭、谷、缪、瞿等姓氏的汉族人,被合称为嬴氏十四姓。)其中没有李姓,是因为嬴氏祖为伯益(大费),而皋陶(大业)是伯益之父,所以李氏是嬴宗,便不是嬴氏。

(注2)史书记载:魏军实行六级编制:5人为伍,设伍长;10人为什,设什长;50人为属,设卒长;100人为闾,设伯长;1000人设1兵尉;万人以上还没有裨将、左右将、大将各级,大体说来,为伍—什一属—闾一尉一将六级编制系列,而“将”级,可能包括三个层次:裨将、左右将、大将。为便于训练管理和作战,魏军还建立厂一套兵卒编组和以旗帜、徽章区分的具体制度,各部队士卒编组严密,标志明显,这表明战国时期的步兵编制已经相当成熟。

同为三晋的赵国兵制也是相类,不过骑兵的编制与秦兵相类。而所谓的“新军”就是这样的编制,只不过在这里,设定赵武灵王的兵制改革不成功,还要我们的主人公去完成,所以就沿用三晋兵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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