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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振振公子(2)

通向成皋的大路上,不时有参与攻秦五国的兵士、使者、辎重与马克己他们这一队人马或是同行,或是逆走,其中不乏从成皋前线退下来的兵士。

一日,赵奢率众纵马飞弛时,忽然听到一队逆向行来的残军中有人大呼:“公子奢!公子奢!”

赵奢立马一看,只见一名中军帐前近卫打扮的伤兵大声唤他名号。

赵奢进下马走近再一看,原来是他当年为新军上尉时,身边的一名亲兵。

“公子这时要去往何处?”伤兵问道。

“奢奉王上之命,前去成皋领军,攻秦!”赵奢向天作揖,表示对赵王的尊敬。

“王上?是我赵王还是燕王?”伤兵很失理的问道。

“哈哈哈!你连我赵国新军的军服都没有看出来?奢以复为赵将了!”赵奢回答道,说着又耻笑他的旧部下:“吃败仗了吧!还这样狼狈,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伤兵听到赵奢又做赵将了,又听他问起战事,马上大嚎道:“上尉大人!救救我等昔日同袍吧!”

说着伤兵从一辆旧得脱了漆的战车上,半是跳,半是滚地“坠”了下来。

赵奢听伤兵称道他旧时军职,又看他头缠着带血的布带,明了定是前方战事不顺,于是急忙抓住伤兵的手,大声问道:“出来什么事?我军溃退?”

“也不是我军溃退,只是......只是奉阳君他......死了好多弟兄啊!”伤兵又在干嚎。

“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奉阳君命我们精骑奇袭函谷,可是函谷是什么地方啊,我军不胜;接着奉阳君又让出战场,让秦军出关与我野战。我们新军三万骑兵,全力攻秦人军阵。可是还没有冲到秦军阵前就被秦军用劲弩射杀过半......我就是在那一战中被射中头盔坠马而伤的。要是不燕国骑兵从则击秦阵,属下只怕是就看不到公子了,呜呜......”说着说着,那伤兵的干嚎化成了抽涕。

“有这样用骑兵的啊?把他们当车兵用了。”马克己想了想,又想起了过去看过的记录片《复活的军团》中对秦弩的叙述:秦人所用的臂张弩射程为150米左右,射程上限为250米左右。而学会了胡服骑射的赵国人所用之弓,射程只有120米。加上双方都用的都是杀伤力大至相当的三棱箭镞。赵军在投掷兵器上的劣势一下暴露无遗。

要是李兑是用车兵冲阵,可能还有一点机会。试想如双方战阵处于不断逼近中,那么有着良好防护的重步兵,在不出30秒时间就可以接敌。这里还要考虑到弓弩兵退后的时间,所以实际射击时间是非常有限的,所以才有兵书上说的“临敌不过三发”的说法。而如果进行战车作战的话,那么弩射击时间就更短,可能只能射出一发......

“不对啊,按理说骑兵比车兵更快才是啊。”马克己下意识地摇了一下脚,才发下脚下空空吊着,晃来晃去的。

“原来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马蹬,现在所谓的‘胡服骑射’练出来的赵骑兵不过是骑射兵。按后世的划分,他们勉强可以算做是轻骑兵。让一群只比步弓兵跑得快一点的马弓兵,用射箭的方式,正面冲击射程比自己远出一倍以上的弩兵用弓箭组成的‘火力网’。亏李兑想得出来大胆而‘超越时代’的突破战术!”马克己听了伤兵血泪的哭诉后,很是怀疑李兑的军事才能。

“奉阳君哪是什么不懂打仗啊,他就是想亡了先王留下的骑兵种子!他们那些人早就容不下我们新军了!”那伤兵终于泣出了声来。

“可恶!好在王上命我代奉阳君为将!我们的新军还有救!”赵奢愤怒地伏着他的剑。

“上尉大人当真要为我们的新将军?有救了有救了!我们的弟兄有救了。”伤兵听到李兑下课的消息后,马上转悲为喜。

突然,伤兵又语重心长地说:“将军请借步说话!”

“哦!”赵奢应了一声,就同伤兵一起到路边的林子中,作为“亲兵”的马克己和赵鹡也跟了过去。

这树林虽说就在路边,可是树木长得是高大茂密,大树之下、大道之旁,还丛生灌木,到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伤兵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看大路上的军士,只能隐隐看到一点赵兵的点点红甲;于是转身要说,可话一到口,又收了回去。

“有什么事,快说吧,他们俩是我的儿子!你可以放心。”赵奢见伤兵欲言又罢地看了看马克己两兄弟,便解释道。

但见伤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属下之弟也是奉阳君帐前近卫,他探得一可靠消息:奉阳君把诸侯的军队留在成皋,自己却暗中与秦国和解。同时又想和秦国联合进攻魏国,以此消除秦国对赵国的怨恨,另一方面也可以为自己取得封地。我弟说,他还看到了秦人的使者入得中军帐中......”

赵奢一听,马上火大:“李兑老儿,误国误军啊!”

听到李兑为了一己之利,置国家大义于不顾,赵奢当然是气愤;可是回过头来一想:这样一来,秦赵联兵伐魏,两国不就又是兄弟一心了吗?

他嘴上不说,心中却有一丝喜悦之情:这个李兑还真是随我的心愿啊,这次代他为将,我不是又捡了个现成。

“这样一来,奉阳君将我赵国于不义啊。赵、魏、韩三晋之国都遭受过秦国的威胁,这次联合进攻秦国,本是我们赵国牵的头。现在反过来和秦军攻魏……如果秦、齐、燕、韩、魏五国联合进攻赵国,赵国必定会灭亡。如果秦国打败李兑,我王一定饶不了李兑,他李兑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他把诸侯联军驻留在成皋,暗中出卖诸侯,和秦国勾结媾和,并且已订立了和约,还想联合秦国一起来进攻魏国,一来为自己图谋夺取封地,二来好向王上交差。李兑真能将啊!”马克己大声说道,他可明白“先人加父亲”赵奢是怎么样想的,

马克己明白,要是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下去,秦国的国力只会变得更强;而赵国将信于天下诸候,以后赵国再被秦国攻打,其它五国定不来救,甚至还会落井下石。这样一来,可能还不到长平之战,赵国就垮了......可是现在赵奢连“马服君”的封号都没有,也就是就可能将来不会有马这个姓氏,更没有他马克己这个小人物的出现了。

“我可不想不能出生啊!”在这样的思路下,马克己说了上面的话;心中却又想起了以前看过一部叫《回到未来》的电影中,男主角因为改变历史而差一点不能出生的桥段。他更回想起了,男主角在空气中渐渐模糊、消失的镜头。

“原来那个叫精卫的女鬼......是女神,她所说的魂飞魄散就是这个啊!”马克己终于明白了精卫对他说的不要过多的改变历史的用意,不由的冒起了冷汗。

“少公子所言正是啊!秦有崤函之利,万里邦国,他们可以顶得住五国来攻;可是我们赵国呢?想我主父穷其一生,开彊扩土,不过是千里之国,四战之地,我们能顶得住五国来攻?”伤兵跟着马克己话往下说去。

“想我主父的国策是亲秦联宋,我赵国在这一国策之下,才成了和秦、齐并立的天下三强。去年,秦国还割让了成阴、葛孽于我赵国,以示秦赵兄弟同心,我嬴氏一统天下。可是到了奉阳君和叔祖(指公子成、赵成)手里,他们先是助齐灭宋,现在又联兵伐秦;为了一己私利,就会干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现在他们又置我赵国的威信于不顾,又恬不知耻地约秦国攻魏,这样我赵国还怎么立足于天下啊!去到成皋,我一定要手刃李兑这个小人!”赵鹡咬牙切齿,全身颤动着说道。

在赵鹡三两岁时,因为被李兑、公子成迫害,而同赵奢一道亡命北逃。儿时对颠簸之苦的模糊记忆、少时父亲刻骨铭心的教育,使他对李兑、公子成这样的赵国守旧派深恶痛绝。虽说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却也说出这样的狠话。

听完三人的话后,赵奢也思索了一番:“原本以为我为将军后,就可以体面的退出战场......看来事情不像原想的那样简单。如今赵与秦合则陷赵于不利不义之地,惹与五国合也是一样。还是两难啊......还是先去到成皋大营,夺了李兑军权,看看形势之后再从长计议。”

前方情况不明,赵奢也只好做了这样的打算。

别过伤兵,又行了数日,终于到了成皋,赵奢要面对那个害了他的君王性命,又害他成了流亡者的奉阳君李兑了。更是要面对一个错综复杂的军情战局,还有他所不擅长的大国之间的政治斗争。

而马克己也要面对他在找到赵括之前的一个次考验--生活在和平时代的现代人马克己就要在战国时代,在的家族诞生的时代经历他生平第一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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