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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无妄地狱(2)

齐昊天,你就真的那么恨我,那么恨不得我死吗?也罢,我们也只纠缠这一世,来世,再也不会与你相见。

我真的很想问你一句,千年修得同舟渡,万年修得共枕眠。你何曾珍惜过我们这段姻缘,何曾在乎我的感想?我真的让你如此的厌恶,连活着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

虚幻的灵魂漂浮在空中,冷眼看尽人生百态。看着那人双宿双栖,琴瑟和鸣,看着那人抢走自己的一切,然后被另一个人抢走一切。如此循环不断,让她终于明白生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为了一个男人竟让自己变得如此的丑陋。

看着曾经深爱的人徐徐老去,最后变成一柸黄土,心中最后的一丝恨意消失了。属于她的人生早已结束,现在连最后的一丝牵挂也断了,从此之后世间再无认识她的人,再也没有记起她的名字。

沉重的魂体在那一刻轻盈起来,一种从来没有的舒服感在心中蔓延。眉眼间最后的一丝黑气消失无踪。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她的怨、她的恨,不复存在。

“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起。让她十分愕然,在人间飘荡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话。是自己的幻觉吧,可是为什么她能够感受身体的沉重?鬼魂连物体也碰触不到,又怎么感受?

声音的主人毫不客气将地上的人一把拉起,“我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千金小姐。青天白日躺在地上,比我这个老乞丐还是厚脸皮。”

唐染猛地睁开眼,看着捉住自己那乌黑像枯枝的手,“我不是死了?”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他是怎么捉到自己的?还有她早已不再是千金小姐,他是不是看错了?

老乞丐乐了,裂开缺了几只牙齿的嘴巴,“老乞丐还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想活的娃儿。小小年纪这么想着死。你的脑袋被打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连老乞丐我这样也宁愿活着,有多大的坑让你过不去?”

唐染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缩水了,算起来只有十岁的模样。难道说像神怪小说那样,借尸还魂?看起来这具身体也不差,身上穿的也不是平常人家能够用的布料。

“我说唐家大小姐,你是不是真的傻了?也是,被人打成那样,多多少少也会留有后患。”老乞丐无比感概。可惜了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娃儿,谁会愿意娶一个傻子回家?

她想起来了,她不是借尸还魂,而是回到十岁那年。那一年正是齐昊天上门定亲,而那时正是她因为不小心弄掉了唐情的糖人,遭到唐辞的殴打,曾经出现短暂的休克。

唐辞将她丢在小巷带着唐情离开,等她醒来时已经在府里,正是经过的齐昊天将她送回来,后来两人偷偷见了几次,同病相怜的两人产生好感,接着就是他登门定下亲事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再后来便是在二夫人和唐情的帮助下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至今还记得他是多么的义正言辞怒斥自己,见自己屡教不改甩袖而去。接着便是他与真爱的相遇相知相爱。

碍着长辈的压迫无法毁掉这门亲事,黑着脸娶了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当正室,以平妻的身份迎娶真爱,最后让她这个有名无实的正妻‘自焚’佛堂弥补自身犯下的罪孽。

没想到重头来一次,多了一个乞丐,少了他齐昊天出场的份。她倒要看看少了这个戏码,上一世的戏怎样演下去。没了她这个导火线,他应该找不到出场的时间吧?

唐家,她再也不会回去,也不愿意见到那些人渣。倘若真的有一人将她当做唐家的大小姐,也不会不闻不问将她丢在路上。虽说此刻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孩,但是清白何其重要?随时都能要了自己这条小命。

“唐大小姐,死了没?”老乞丐有些不适应她的沉默。唉,那些人也出手太重。这么小的娃儿,有必要下那么狠的手吗?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变成这样,这到底怪谁?

“我不是唐家大小姐,叫我墨染便可。”唐家的东西她要不起,娘所起的名字也该用娘的姓氏。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和唐家有任何的瓜葛。不过唐家欠她的,终有一天会拿回来。

老乞丐收起一脸的嘲笑,“小娃,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离开唐家可是身无分文,想要养活自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人会可怜你。至于原因,你比我更清楚。”

墨染点头,“一身的恶名,我要离开这里,只要有这一双手,还怕养不活自己?”伸手拔下头上的发钗,掏出手帕绑住头发。脱下那华丽的外衣,“哪里有当铺?”当她从当铺走出来时,身上值钱的物品不翼而飞。

老乞丐默默带着她来到成衣店,看着一个富家千金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一个农家女。不得不说这种见证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见到,他很高兴成为这一刻的历史见证者。

背着小小的包袱,墨染看着他,“要一起来?”虽然对未来有着计划,但是实行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度。她也算是两世为人,并不是真正的小孩,要养活他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乞丐再次咧嘴,“小娃,你真的要养我这个干不了活的老头?你可要想清楚。”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女孩。她真的想要一个人离开家独立生活?

“你是干不了重活。”墨染赞同他的话,“不过做做饭倒也是可以。我也省了不用考虑小偷光顾。”她太寂寞了,需要一个人来陪自己。哪怕他陪不了自己长久,也不用单独面对空白的日子。

城门的守城士兵惊讶地看着一个老乞丐乐呵呵地带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农家女孩离开。他们都认识老乞丐,毕竟他一直都在酒楼乞讨。至于那个农家女孩,也认不出到底是谁。估计是一个心软想要布施的女孩吧。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很快回来的老乞丐再也没有回来。不久之后唐家传来噩耗,唐家大小姐得了恶疾离开人世。唐家的二夫人一下子成为大夫人,连带她的两子一女都变成嫡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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