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苍也不再和他绕弯子。他们都不是闹着玩的年纪，修道以来他们都不曾因为道路上的风景所吸引。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修双双停留在原地不动，已不是简单的事。
“我可是染染的师尊。自然有权力留在她身边。情爱是两人付出才有结果。只一个人默默地付出，永远得不到回应，一方会选择毁灭。”
“自然，你可以选择走下去，只是当有一天你真的撑不住，你会做出后悔一生的决定。与其让自己存有心魔，倒不如选择跳出来。”
“素心草是可以重塑人的心，但是谁见过素心草？放眼整个修真界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素心草。更别说是不是真的可以将人的心重塑，让她在没有失去修为的同时拥有舍去的情感。有得必有失，天道之公不是你我可以逆转。”
凤苍惊愕无比，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打什么主意。没错，素心草也只在书籍中稍有记载，就连师尊也不曾见过。可是他已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素心草的身上。也是持久以来支撑他的动力。
“放弃吧。终有一天她会长生久视，太上忘情。你是选择在此时毁了她还是让她飞升上界？”殁琰眼中的深意让人无法看透。
“那你呢？你真的只是小染师尊那么简单？为什么要我离开小染？”凤苍感到一些奇怪。他也是修者，修行路上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他就如此断定自己不能飞升上界，不能与墨染一起长生久视？
殁琰冷漠回头，“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凤苍，你可以骗尽天下人，却骗不了我。更加骗不了染染。只要你踏进大殿一步，染染会当着你的面甩你一道符箓。”
凤苍苦涩一笑，转身大踏步离去。长生久视，他何尝不想？只是啊，有时候不是你想怎样便可以怎样做。
墨染找到凤苍时，他正靠在一株梅花下，皑皑白雪将久坐的他染上点点晶莹的雪白。衬托着红如血的梅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说我已经没有机会，连见你一面的机会也没有。可是现在的我又再一次见到你。他输了。”凤苍率先开口，不是他话唠，而是受不了墨染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那种沉默会让他更加心痛。
墨染走到他身前坐下来听着他倾诉。凤苍也没有期待她会接过话题，幽幽道：“我当然也想抢过他的位置，将他踩在脚下，不让他抢走你。可是不行啊。谁让我那么不争气，注定要将心上人拱手让人。”
纵有天大的不甘又怎能怎样？在天道面前，修者也不过是它随意摆布的棋子。能走过险境自然是好，没走过也只能怪自己没有实力。
“小染，你说我适不适合忘情道？若是能将这些烦恼斩断也不错。至少我不用那么心痛。”凤苍抚上她的脸，目光慢慢划过她的眉眼，想将她的模样清清楚楚刻在心里。
墨染任由他冰冷的手指在脸上滑动，“不适合。你若走忘情道，九天雷劫定会追着你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走上不适合的道只会让他们无法修成正果。
伸手抱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怀中拖去。“凤苍，答应我，他日重返修真界，不要和忘情道的人相识。”不要再为那些没有果的因而伤害自身。
将一颗丹药塞进他的嘴里，“我会将你这一世的记忆保住，你大可放心。”一个月来除了白天在修炼之后，晚上都是在空间里炼丹，为的就是能够将他的记忆留住。
凤苍一滞，咽下丹药，“留住这一世的记忆，不会忘记任何人只是除了你，对吧？”别的炼丹师炼出来的丹药也许不会有如此特别的功效，要是经她的手，保证只有超前没有后退。何况她向来对自己不留情。
“是。我是你的劫，忘了我，自然不会再有心魔，他日修行路上自不会过于坎坷。”墨染坦诚。不能忘记自己也等于重蹈覆辙，倒不如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免得日后再生波澜。
凤苍苦笑，“你怎么还是一往的霸道？你只有我这么一个知己，少了我，你岂不是要天天发呆？墨染，我决定了，日后绝不走忘情道，我要走极情道，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只爱一个人。你说好不好？”
“好。”墨染垂下眼睑，不去看怀中人逐渐变得模糊的身影。手指无意识收紧，只要你想，我都会为你谋划。
“如果下一世你走的不是忘情道，我走的是极情道，那么也没有殁琰那个坏家伙什么事。唉，为什么每次都不能随我的愿？难道说我的愿就那么难以实现？”
凤苍心满意足躺在她怀中，如果一直可以这样那该多好？只可惜，天意弄人，他们注定要错过。看着熟悉的容貌，将嘴边的话深藏心底。若来世再见，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北风吹过，雪花飞舞，梅花树下只剩墨染一人。
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一张纸条从衣袖里滑落在雪地里。那是凤苍师弟传来的消息。凤苍在一个月前结婴失败，遭歹人暗算，道毁身灭。
皆因是门内叛徒之故，不曾通告修真界。只因昔日凤苍多次在师弟的面前提及自己。师弟误会自己是师兄的红颜知己才会私下传信给自己。正因为如此她才可以在凤苍完成心愿之前将丹药炼好。
凤苍，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一世是我拖累了你，导致你道毁身灭。下一世你我皆是陌路人，希望你再不重蹈覆辙。我也不会因为你而止步不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