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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吻解千愁

福利院的事算是以双方各退一步为结束,辜缺夏继续留在福利院直到这个学期的工作结束,但要跟万泉保持距离。当然,这样的结果还有一个附属条件,许南乔借口说忙,而且这段时间也想一个人静一下,希望辜缺夏还在福利院当志愿者的这段时间不要打扰他。辜缺夏多多少少也感觉到许南乔心里的不高兴和这些话语背后的含义,所以辜缺夏变得主动起来,打电话没人接后,辜缺夏就时不时地发条短信过去,问许南乔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饭或者别的。

其实自从校运会那天辜缺夏抛下自己去照顾万泉开始,许南乔的心情就一直很烦躁。特别是辜缺夏一再坚持要去福利院之后,许南乔就变得更加烦躁,觉得自己必须要暂时离开一下辜缺夏,安静地好好地想想自己的问题。所以,那些话也并不全是气话,而是真的有必要静一下,两个人才能好好地走下去。

从那晚之后,一直到辜缺夏在福利院的工作结束,两个人真的没有见过面。对于辜缺夏的主动,许南乔既开心又难过。开心于终于被深爱的人时常想起、时常挂念,却难过于这一切的恩赐都是因为第三者。许南乔承认,在这件事上他确实很小肚鸡肠,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和作风。但是,很多事情其实都有根源可找。有多爱,就有多害怕,而这些害怕随着流言蜚语和辜缺夏的态度慢慢长大膨胀,许南乔多害怕哪一天这些害怕都从胸口喷出来,落地化成残酷的现实。所以,他只能把自己藏起来,以为这样就看不见自己的害怕。

12月24日,平安夜,校会的一群相交甚好的伙计们在学校门口的烧烤店一起聚聚,这群伙计中大部分都是校会部门的部长,剩下的小部分就是校会中的活跃分子,跟校会很多人都很玩得来、各方面的能力又得到大众认可、极有可能发展成为下一届部长。当然,作为备受欢迎的校会主席,跟校会有关的大大小小的活动,许南乔不管能不能全程参与,但都一定会过去露一下脸。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副主席。大家都知道许南乔是个大忙人,无论男女,都心疼他的辛苦劳累,就连曾经的竞争对手——副主席们也都心疼他,所以无论什么聚餐,只要许南乔需要提前退场的,大家都非常理解。

事实上,自从跟辜缺夏在一起后,如果不是很必要要参与全场的聚会,许南乔都会中途离场,为了多一点陪伴的时间。其实许南乔很想带辜缺夏去参加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聚会,无奈辜缺夏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他只能作罢。如果是认识的,像跟杨小乐和许南乔的舍友,大家有空时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是挺好的。可校会的那些人,辜缺夏除了许南乔跟江静华,其他一概不认识。而且那些灯红酒绿、杯觥交错的聚会,辜缺夏是真的不喜欢,也不愿意去破坏气氛,就像当初她不愿意去竞选学生会和社团一样。

一轮喧闹的敬酒过后,大家围着桌子开始聊接下来要玩什么游戏。七嘴八舌,聊得甚欢,特别是聊到惩罚环节时。经过大家的讨论,游戏和惩罚方式都定了下来,大家都鼓掌欢呼,期待游戏的开始,尤其期待玩输的人。许南乔今晚玩游戏的兴致也极高,从讨论游戏、到期待游戏的开始,他的欢呼声也一直不断,甚至比别人表现得更兴奋更期待。

“乔哥,你今晚不着急去缠着你女朋友啦?”看到许南乔今晚的兴致这么高,丝毫没有要离场的意思,大家不禁打趣问道。

“太久没跟你们一起玩了,怕你们因为我得相思病,所以今晚特意留时间给你们,哈哈哈……”许南乔自恋地哈哈大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对许南乔翻白眼,揶揄他。

“开玩笑啦!游戏开始吧。”

激动人心的猜拳传筷子游戏紧张地进行着,大家都是混校会的人,特别会玩,筷子传了好几圈还是抓不到输的人,大家期待已久的惩罚环节久久不来。没有惩罚,游戏就失去了意义,大家的情绪慢慢地低沉下来。就在大家都没心情玩下去的时候,哈哈,终于抓到了一个输者,竟然还是重量级人物——美女副主席。游戏惩罚的规则是两轮的输者一起惩罚,大家不禁期待起下一轮的冤大头,最好是个男生,惩罚才刺激。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实居然比大家期待的还要刺激。本来只要第二轮输的人是个男生,游戏就很好玩了,怎料那个男生会是许南乔。要说许南乔跟美女副主席的事,得从他们两个还是主席助理时说起。当时的他们作为竞争对手,但相处却非常和睦,无论是校会交代什么任务,两个人总是互相帮助、齐心协力完成。大家私下里都说如果当时美女副主席早一点出现,或者辜缺夏晚一步,那么许南乔跟美女副主席也会走到一起的,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工作的样子真的太合拍了。当然,不经意听到这些悄悄的言论时,两个人都是当玩笑,一笑而过,像没听到一样,若无其事。但是,他们各自的好朋友好哥们私底下还是有问过他们这个问题的,不过两个人的回答都不是大家想要的。而在许南乔当了校会主席,又有了女朋友之后,美女副主席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边帮他。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工作和身份的原因,副主席本来就要分担主席的工作,当主席的好帮手,但是这种分担这种帮助明显不只是主席和副主席的问题。有两个副主席,为何每次都是她在帮忙?现在已经有了主席助理,很多事情也可以交给主席助理去办,为何美女副主席还放弃自己的私人时间来自讨辛苦?也许大家都相信两个人只是交情太好,但冲着这份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感情,还是应该起起哄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大家一边鼓掌一边欢呼,气氛极其热烈。

许南乔和美女副主席面对面,站在众人的注视和期待中,毫无动静。许南乔双手插着裤袋,微笑平静地看着激动的众人和略微紧张的美女副主席,等待着惩罚的开始,像在餐厅吃饭时等待一杯白开水的上来一样,有没有都关系不大。但是在以往,许南乔是很介意这种惩罚方式的。记得大二末在送别师兄师姐的聚会上,当时被罚和一个女生手牵手围着餐桌走一圈,可仅仅是这样,许南乔就百般推脱,直说有女朋友了,不好再与其他女生有肌肤之亲,这样会让女朋友不开心,也是对其他女生的不负责。其实辜缺夏从来都不会因为这些事跟许南乔生气,其他女生也更加不介意和他有肌肤之亲,甚至恨不得要跟他搂搂抱抱,哪里会在意他是否有女朋友。这一连串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就是许南乔不想跟辜缺夏以外的女生有身体上的接触,更不想因此传出什么不利的话题。许南乔一拖再拖,直到那个女生也说换一种惩罚方式时,大家才放过许南乔。而许南乔也因为拒绝跟那个女生牵手,被惩罚一口气喝完一瓶600毫升的青岛啤酒。

“换个方式行吗?”这次换女生先提出这个要求,美女副主席可怜兮兮地望着大家。大家都知道许南乔对女朋友的专一度和忠诚度,辜缺夏以外的女生能不碰就绝对不碰,在以往的聚会中大家都见识过许南乔的坚决,所以这次也不打算再为难他。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大家也会做了,打开一瓶啤酒,准备往许南乔的杯子上倒满,当做惩罚。可是,今天的许南乔却一直不按常理出牌,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许南乔面对着美女副主席张开双臂,说:“我们抱一下吧!”

听到许南乔这句话,美女副主席迟疑了一会,众人也露出惊呆的眼神,欢呼着起哄着把美女副主席推向许南乔,不约而同地给这对拥抱的人倒数。

“10,9,8,7……”

在众人的倒数声欢呼声中,许南乔在美女副主席耳边轻轻地说道:“谢谢你!”美女副主席怔了一会,眼睛有点发痒,有什么东西即将要流出来。刚好众人的倒数声结束,美女副主席吸了吸鼻子,挣开许南乔双手,开玩笑地说道:“好了喔,再抱下去我该没人要了。”

“谁敢不要我们堂堂的美女副主席,咱们校会绝不放过他,大家说是不是?”许南乔高声问大家。

“是!”众人异口同声欢乐答道。

烧烤店旁边的水果店里,辜缺夏正在认真地挑着苹果。趁着学校的热闹气氛,辜缺夏宿舍也想凑个热闹,在平安夜来个小聚会。当然,辜缺夏宿舍的聚会一般都是在宿舍,大家买点东西或者煮点东西,然后全宿舍人围着吃的一起聊聊天而已。江静华要先去部门那边呆一会才能回宿舍聚,凌舒留在宿舍看着正在煮的栗子,戴玉娇和辜缺夏出来学校门口买其他吃的。

许南乔那一桌在离水果店最近的位置,众人的欢呼声引起了旁边水果店里爱看热闹的戴玉娇的注意。抬起头看去,是一对正在拥抱的人,戴玉娇想着今天的节日又促成了一段良缘,可是那个人好像……

“缺夏缺夏!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家的许南乔?”戴玉娇兴奋紧张地拍着辜缺夏的肩膀,提醒她向烧烤店那边望去。

辜缺夏本不想抬头,听到戴玉娇一直在叫她,她只能抬起头向旁边热闹的人群望去。看了一眼,辜缺夏低下头微笑着说:“是有点像。”说完又继续认真地挑苹果,留戴玉娇一个人在独自嘀咕:“我们学校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像许南乔的人呢?真奇怪!以前怎么一直没见过?”

尽管辜缺夏说那个只是像许南乔的人,但许南乔和美女副主席拥抱的事情还是在当晚就在校会传开了。宿舍聚会搞到晚上12点,江静华躺在床上打开QQ,一路把消息看下去,看到许南乔的事也禁不住惊讶了一下。听到辜缺夏翻身的声音,江静华大概明白了什么,可又好奇一向不问世事的辜缺夏怎么比她先知道了这件事。

“你都知道了?”江静华发了条短信给辜缺夏。

还没睡着的辜缺夏看到自己手机亮了起来,拿起手机回江静华。

“我看到了。”

看到辜缺夏的回话,江静华忙安慰道:“别想太多,他也是身不由己。况且,在校会,类似这样的惩罚,甚至更过分的惩罚都经常有。”看到自己男朋友跟别的女生抱在一起,还被别人传为般配的一对,心里确实不会很好受。但是,江静华本身处于校会,这样的游戏惩罚确实见过不少,她也是从不能接受到慢慢接受的,所以现在看来,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江静华也只能以事实来安慰辜缺夏。

“我理解。只是我跟他好久没有好好聊天了,不知道我们还要持续多久这样的情况。”

“你福利院的工作快结束了吧?”

“快了。元旦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短信到QQ,默契地聊着,在因为节日而不太安静的深夜里。

12月31日,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福利院打算邀请孩子们和志愿者老师一起开个小小的元旦晚会,大家一起玩玩游戏、吃吃零食。万泉下个学期还会继续来福利院,一直到他因为工作或者毕业而无法参加为止。而对于辜缺夏来说,这个元旦晚会也是她的告别会,所以格外珍惜,玩得特别起劲。

“要是舍不得的话就继续留下来吧。”万泉说。

“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真心舍不得这群可爱的孩子呢!”辜缺夏笑着回答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我的老乡快快乐乐的。”

“谢谢。我会的。”

福利院的元旦晚会结束后,作为送别,万泉也请辜缺夏在学校门口吃了夜宵。辜缺夏笑万泉把她的离开看成生离死别一样,其实在学校也还是可以见的,再不成以后回家也可以聚啊,这送别餐搞得以后很难再见一样。

“辜缺夏,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万泉认真地看着辜缺夏,等待答案。

“是什么?”辜缺夏摇了摇头,一头雾水的模样。

“有时候你对一些东西真的看得太淡太开了。当然,这也是优点,很多人拼命学都学不来呢!”万泉一边说着一边夹起桌上的一根海带往嘴里送。

“我以为男生会看得比较淡比较开呢。”

“一般情况是。”万泉继续夹起一根海带,嚼碎、吞下后,继续说:“但是呢,男生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会比女生看得更重,而且是重得多……”

“不是吧?”辜缺夏一脸惊讶。

“别以为只有女生痴情,男生若真的很爱很爱,多痴情的女生也比不上男生执着。哎呀,好像有点偏题了,先吃东西吧。”

夜宵完后,万泉送辜缺夏到女生宿舍楼下。迈上两级阶梯,辜缺夏突然想起许南乔,转身下去,到宿舍旁边的树下拨通许南乔的电话。辜缺夏曾经告诉过许南乔她今天的行程,以往辜缺夏出去回来,总能看到在校门口或宿舍楼下等待的许南乔。算起来,好像很久没见过那个熟悉的身影了。看着宿舍楼下挥手作别的人群和情侣,辜缺夏有点怀念那张总是微笑着的脸。回忆期间,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是辜缺夏所怀念的刚刚认识的温暖和愉悦,而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习惯的冷淡和陌生。没关系,不要介意,辜缺夏最擅长的不就是不介意、不在乎吗?所以,她保持她的微笑和温柔,无视许南乔的冷淡。

“我在福利院的工作结束了。”辜缺夏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

“嗯。”简短毫无感情的回答。

辜缺夏不明白,这个时候许南乔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一个多月前就盼望的结束,现在终于结束了,难道不应该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放松和开心吗?原本是这样的,可是看到辜缺夏和万泉两个人那么般配那么亲密地一起吃饭时,许南乔还怎么开心得起来?特别是看到辜缺夏为万泉擦去脸上的一粒米粒这一幕,许南乔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差点当场冲上去给万泉一拳。紧紧握着的拳头终究没有挥出去,他也还是站在原地。掌心传来的痛感一遍又一遍地灭掉他的怒火,深陷进去的指甲把掌心抠出几道青紫的小而深的口子。

“我们明天一起出玩吧。”辜缺夏继续努力,试图打破许南乔的沉默和冷漠。

“好。”还是不变的语气,不变的简短话语。再这样下去,说再多也是自讨无趣。罢了罢了,总会好起来的,辜缺夏这样想。

“那先这样了,拜拜。”

“好。”

挂掉电话的两人分别吸了口气,各自沉默发呆。在树下沉思了几秒,寒风吹来,几分寂寥,辜缺夏赶紧冲上宿舍洗个热水澡取暖。而辜缺夏才刚刚离开的那棵树下,很快又站了一个人,像冬夜寒风一样寂寥,目光却无比坚定地注视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并不是从学校门口跟到宿舍楼下,许南乔只是想去福利院接辜缺夏,然后一起跨年而已。怎料从福利院到宿舍楼下,一路跟随却怎么也找不到现身的理由和机会。她跟万泉有说有笑、亲密默契,连许南乔自己都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破坏。既然辜缺夏开心,那就让她开心吧,他又何必出现坏了这气氛,扰了辜缺夏的雅兴。许南乔希望辜缺夏开心快乐,可他自己却做不到这么大方包容。那就再让我任性一晚吧,明天,新的一年,我会收拾心情,重新面对辜缺夏,开始新的感情阶段。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和辜缺夏两人的合照,许南乔跟自己这样说。

虽然元旦只有一天假,但大学生作为比较清闲的群体,还是有不少人抓住假期出去玩。当然,也有一些好学者留在学校继续勤学苦读。许南乔和辜缺夏两人约好早上7点在饭堂门口等,一起在饭堂吃完早餐再出去。周末和节假日的饭堂总是很少人,特别在早餐时间段更是冷清清。许南乔很早就到饭堂门口了,耐心等待着辜缺夏的到来。

辜缺夏远远就看见站在饭堂门口的许南乔,一动不动,看着远方,好像在思考什么。许南乔很少表现出这样一种深思带着淡淡忧愁的模样,一个多月不见,许南乔瘦了些,但依然不减英俊气质。许南乔想得太入神,连辜缺夏走到他身边了都还没发觉。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出神的许南乔一会,辜缺夏没有说话,伸出右手,一点一点,慢慢地扣上许南乔自然下垂的左手。十指紧扣的温度又回来了,真好!许南乔用力握紧那只手,转过头,笑着对辜缺夏说:“来了。”

一个多月的冷淡,现在终于可以看到那些熟悉的温暖的笑容,辜缺夏知道自己又做对了,心情也开始好起来,笑着点了点头回应许南乔。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笑着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冬日早晨的太阳慵懒地爬起来,微弱却温暖的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眉宇柔和,写着幸福。抬起扣着许南乔左手的右手,在温暖的阳光下,辜缺夏在那只温暖的左手上传递着温暖的唇息。如果说上次在麦当劳的那个吻是心疼,那么这次的吻应该就是爱,轻柔细腻,缠绵甜蜜。许南乔从微笑突然变成“扑哧”一笑,右手有点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脑勺,咧着嘴,笑着说:

“辜缺夏,我这一辈子真要败给你了……”话还没说完,许南乔又继续笑起来,幸福从眼里溢出来,眼前的一切,都如这冬日清晨的阳光,让人只想永远闭着眼享受这刚好的温暖。

谁也没有想到,那一十指紧扣,那一温柔的吻,不仅解开了许南乔和辜缺夏两个人的结,还成了两个人感情的催化剂。对于两人的重归于好,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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