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用一万块买了一块石头,反过来,自然也能用把一块石头卖一万块啊。”
方博一听这话,顿时醍醐灌顶,犹如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开悟一般,陷入了癫狂,像个孩子一样在屋里蹦蹦跳跳。
玉生撅了下嘴,不加理会,又埋头接着看书。
“你怎么了?”柳燕还以为方博受不了刺激,疯了。
“明日你便知,明日你便知,你先准备好箩筐,到时要装钱。”
“真的是疯了。”
隔天,方博弄了一堆石头到玉石市场摆了个摊子,并把那半个“石榴”吊起来用来吸人过路的游客。
“这块多少钱?”一个小青年拿起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问道。
“十块钱。”方博这也是第一次做生意,心里没底,说得有些怯生生的,没想到那小青年拿起石头丢下十块钱,转身就走了。“诶,居然来得如此轻易。”他正寻思着,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其中有一个中年人瞅着那挂着的“石榴”,“这个要多少?”
方博还真说不上来,干脆伸出一个手指。
“一万?”
“十万!”柳燕在一旁一口咬定。
“想钱想疯了吧?”那中年人摇摇头走开了。
“你怎么知道?”柳燕大笑着朝他喊道。
如此一来,倒吸引了不少人,相继又卖出了几块石头,这下可把他们给乐坏了,没想到靠着这鱼饵能钓上这么多鱼来。
就这么倒腾了个把月,已经把那损失的一万块给赚回来了,方博也领悟了个中诀窍,于是又带着玉生上缅甸去了。开始玉生还不乐意了,他着迷于看书,是方博说回来就把二十四史给买全了,他这才答应跟着跑一趟的。
还是老规矩,方博拉着玉生看石头,里边有玉就挠他的手掌心,就这么搜罗回来几块。
这回方博可长记性了,他拿出那块玉生挠了他四下手心的,整个给解了开来,小皮球那么大的玉,他两眼都看傻了,“真是怪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玉生挠了四下的是这个样子,可为什么那挠了五下了却反而不行?”
“哎,别纠结这事了。”
“说得也是。对了,玉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见赌石的那块吗?”
玉生正埋头看书,只是嗯了一声。
“那你能做到那样吗?”
“或许吧。”
就这样,靠着玉生的鼻子,方博把剩下几块石头给擦出玉来,让人看了禁不住胡思乱想、蠢蠢欲动。他在玉石市场支起了更大的摊子,那些透着玉的石头一摆出来,一下子就围了一大堆人,大伙都认为后边堆着的石头里面也都是玉来着。
“前些日子有些花了十块钱在这买了块石头,一解开,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
“一万块!”
“什么?一千倍啊?”
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虽说被夸大了许多,但方博和柳燕乐见其成,玉生的这一计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钞票前仆后继地钻进了他们的口袋。
过了有一年半载的,方博已经聚起了万贯家财,在当地开了个玉石档口,叫玉生福。
又是美好的一天,夫妻俩带着玉生赶去开档做生意,半路上经过那个书店,玉生一下子不肯走路了。
“让他进去吧,我们先走。”方博知道就是来了头牛也拉不动玉生的。
柳燕无奈地叹了口气,摸着玉生的头,“那你不要耽搁太久,看一下就过来。”
“知道了,放心吧。”
等到了吃饭的点,还是不见玉生回来,柳燕有些生气了,火急火燎地赶到书店去,可结果找遍整个书店也没见着他的影子,她问了书店的老板,老板说瞧见他早就走了。
这下柳燕可真急了,到店里拉着方博开始四处找了起来,可找了两天一夜、方圆十里,都没找到玉生。
“会不会让人给绑架了?”方博忧心忡忡地猜测着。
“那可怎么办?都怪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书店里。”柳燕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你先别着急哭,如果是遭了绑架,无非是为了钱财,应该快有人通知交赎金了。”
“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暂且先别轻举妄动。”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活啊?”
“别乱了阵脚,你在家先待着,我再去书店找找有没有线索,玉生那么聪明的孩子,说不定会留下些什么信息给我们。”
“那你快去,一定要找到啊。”柳燕努力地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方博绕着书店里那一个个书架,寻找哪怕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他一连转了好几圈,看到的只是书,别无其他,可当他走过历史这一类别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左顾右看,总觉得脑袋里有个东西要呼之欲出,但又躲躲闪闪,不肯抛头露面。
这时一个学生模样的孩子走过,不小心撞到他一下,顿时一个电光火火,“少了东西,少了东西,没错,少了《史记》。”他叫了出来,那学生本来刚要给他道歉的,却给吓了一跳,赶紧走开。
方博连忙跑去问书店老板,“怎么没有了司马迁的《史记》,我记得之前摆着好几本的。”
那老板从一本金庸的武侠小说里抬起头来,玻璃瓶底厚的眼睛显露出诧异,“哦,昨天让人给买光了,还没进货呢,你是不是想要,得等几天啊。”
“怎么会一下子就给人买光了呢?”
“是一个小姑娘来着,起先她来买一本,接着又买了一本,最后还把剩下的五本全给要了,我还纳闷来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也不像当老师的啊,要那么多本《史记》干嘛?”
“那小姑娘是谁?”方博急忙问道。
“打那玉石市场那边来的,一双大眼睛可漂亮着呢,人也长得俏丽。”
这下方博可想起一个人来了,“是不是那玉承德的?”
“对,对,就是她,姓柳的。”
方博立马拔腿就跑了出去,那书店老板先是一愣,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然后又接着埋头看他的武侠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