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滩雪水仿佛是万丈深渊,玉生全身结成冰块往下沉,忽然间雪水消失无踪,变成了云雾环绕,他一刻不停地继续坠落。
穿过了厚厚的云雾,底下出现了一个环形的火山口,聚着一池沸腾了的温泉,不停地冒着气泡。
“砰”的一声巨响,玉生落入其中,激起了数丈之高的水浪,随后便浮了起来,一双眼睛睁着,像是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响起了一声尖叫,只见温泉里一个女子惊慌失措,黑色的湿发搭在肩上,碧绿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冻结在冰块里的玉生,挺立高耸的鼻子上穿着一枚红宝石,蒸汽在上边凝结出水珠。
慌乱之余,她急忙从温泉里飞了出来,全身包裹了熊熊赤焰,口里重复地呼唤着,似乎是某个人的名字。
马铃儿把整滩雪水给吹干了,现出了结冰的底部,可就是不见玉生的身影,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杨魁,“这是怎么回事?”
杨魁皱起了眉头,“难不成这里刚好有个结界?”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刚才跑开的女子回来了,只见她身上的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长袍,还裹着头巾、黑纱遮面,只留下一双顾盼生情的碧眼。她后头跟着个老女人,也是大致的打扮,只是没有遮盖脸部,那张满布皱纹的脸庞看着历尽沧桑。
年轻女子指着温泉里的冰块,然后又指了指天上,嘴里说着的似乎是某种古老得不为人知的语言,不论她如何描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玉生都保持了一成不变,睁着定格了的眼睛,神情也还是落水时的惊慌初现。
老女人听完后先是沉默不语,低头思虑了一番后开始兴奋地重复着一句咒语一般的字句,而这种兴奋也跟着传染给了那个女子。
最终玉生被打捞上来,那冰块在滚烫的热水里浸泡了如此之久,居然一点都不见消融。老女人隔着坚不可摧的冰层仔细端详着玉生,不停地点着头,仿佛在确认一个离散多年的远房亲戚。
她嘴里开始念着一连串咒语,紧接着在冰块的外围腾起了熊熊烈焰,整个变成了一个火球腾空而起,跟在她们后边远去。
她们往下走,是一条下山的路,四周都是裸露的岩石,寸草不生。等到了山底下,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汪洋大海一般的滚滚岩浆,一眼望不到尽头。从山顶偶尔滚落其中的石头顿时化作了一缕白烟,可却有一些长蛇一般的活物在其中慢慢游弋,似乎很是享受。
那火球飘在了岩浆之上,老女人又念了一通,那火焰随之熄灭,整个冰块坠落下去,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而玉生依旧是那副睁着眼睛的惊慌神情。
随着玉生越沉越底,冰块在岩浆的包围下开始一点点地融化了,骤然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只见岩浆底下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太阳仿佛从中升起,顷刻间又缩成一颗鸡蛋般大小,一下子击中了玉生的胸口,生生击出了一个窟窿,能看到心脏砰砰直跳,岩浆从四面八方涌入其中,再经由血管走遍全身,他的血液就像石油着了火,连眼睛都发出红炙的光芒来。
火山口的那一池温泉转眼间被蒸干见底,紧接着地动山摇,岩浆如喷泉一般直冲云霄,玉生裹在其中,又如陨石那般直坠而下,拖着长长的尾巴,最终如同凤凰浴火重生,张开了两个火焰的翅膀,停在空中。
杨魁和马铃儿忽然感觉脚下一空,赶忙运气腾空,低头一看,方圆几里的冰雪瞬间变成了迷茫的雾气,底下显出山体的岩石来,躺满了累累骸骨,与四周的白雪茫茫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铃儿一脸的震惊。
杨魁睁着三只眼睛,貌似也看不透眼前的奇异景象。
随着玉生胸前的那个窟窿逐渐地愈合,他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措手不及地发现自己包裹在熊熊烈焰之中。
而就在他的脚底下,刚才如海洋一般的岩浆此时纷纷冷却凝固,火山口的岩浆也喷发殆尽,随后而出的是清澈水流,朝着四面八方倾泻而下,整座山峰被洗了一遍,生出了一片怒绿来,从中又冒出了姹紫嫣红,树木如同画就的一般,拔地而起,生枝散叶、开花结果。
那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重新出现在了山顶,对着空中犹如太阳的玉生屈膝跪拜,口里念念有词,如同敬拜神灵一般。
玉生身上的火焰慢慢熄灭,他胸口的那个窟窿已经完好如初,只是通过貂裘上的大洞,能看到心脏的部位留下了一朵火焰纹身,被一圈神秘的符文包围着。
这时他注意到了底下的动静,掉头直下,满是狐疑地打量着她们以及周围的高山流水和鸟语花香,试着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这是拜火教仅剩的圣地。”老女人开口说道,用着熟练的汉语。
“拜火教?”
“你是火神选中的继承者,如今火种已经种在你身上了,你便是无限光明之王。”说完老女人又伏跪在地。
玉生赶紧去扶起那老女人,而自己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原本在天山上,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
“这里就是天山,你只是进入了结界之中。”
“这样啊,那我该如何出去?”玉生看了看这里天地浩大,不像他们所住的山洞,应该就是杨魁提到的洞天福地了。
“你现在已经是火神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火神?您刚才说的拜火教是不是《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玉生听得直犯晕,怕自己就像张无忌一样莫名其妙就当了什么明教教主之类的。
“倚天屠龙?从没听说过这个。不过明教倒是起源于拜火教,拜火教乃火神祝融所创。”
“祝融?打败共工的祝融?”
“正是,击退了黑暗邪神,给天地带来光明的至高神,而你,将继承他,当洪水再一次肆虐的时候,带领世人重新夺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