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二零一五年秋,中国海聆市。
“张甫生,高中毕业,无不良好记录……”,大成集团人事部部长王华正查看着前来应聘者的名单,他对面笔直站立着一个单瘦的年轻人。
“你没当过兵?这可不好办啊,按公司规定,保安都必须是退伍军人”,王华有些为难地说道。
叫张甫生的年轻人急忙说道:“我虽然没入过伍,但是在学校的时候,是校篮球队员,身体很结实的,请收下我吧,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王华再次上下打量了这个瘦弱但清秀的年轻人一番,沉呤片刻,见对方神情诚恳,点点头,道:“好吧,如果不是最近保安队正缺人手,我是断不会收你的,这样吧,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张甫生愁云满布的脸上顿时拨云见日,喜道:“是,我明天一早来”。
王华给他开了张证明,道:“你先拿着这证明去公司一楼的仓库领一套制服和工号牌,祝贺你被录用”。
张甫生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很恭敬地把人事部的门关上了。
他兴冲冲地来到一楼,左寻右找后,终于看到了仓库,用证明从管理员手中换来了一套深蓝色的保安制服和一个编号为1210的工号牌,标明着他已是大成集团第一千一十名的员工了。
“奶奶,你还好吧?我找到工作了,以后不能经常去看您了”,回到家的张甫生给住在养老院的张奶奶打了个电话。
他是个弃婴,一九九六年被担任街道工作的张双玲婆婆捡到,并被其收养,于是便跟着姓张,因为张双玲老伴早已过世多年,且无小孩,对他是十分疼爱,时过十九年,张双玲年岁已大,不得不住进了养老院。
“好啊,好啊,你可要珍惜这份工作啊”,已是八十高龄张双玲的慈爱地说。
张甫生高兴地说道:“我会的,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会很努力地干的”。
第二天,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张甫生便早早地起了床,第一天上班,自然要给公司领导留下好印象。
他把平时舍不得穿的一套廉价西服拿了出来,穿上后,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自己感觉还算是仪表堂堂,便放心地了出门,其实他一到公司便要换上制服了。
公司门口的两名保安见到他胸前挂着的工号牌,友好地朝他笑笑,让他进去了。
换好制服,怀着忐忑地心情来到保卫科的值班室,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响起一个男声。
“你是新来的吧?”
值班室只有一个年约三十多年的男子,看见他后,热情地迎了上来。
张甫生见里面只有一个人,马上轻松了许多,挤出一个笑脸,回答道:“是的,我是刚被招进来的,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皮肤白净的男子笑呵呵地说道:“我是保安队的队长,叫何力明,欢迎你来到保卫科”,并主动伸出手来和他握手,张甫生受宠若惊,连忙用双手和对方相握。
“坐这吧,这里的的报纸和杂志,你可以随便看”,何力明亲切地点了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张甫生刚踏入社会,不善于和人打交道,于是点点头,很听话地坐下了,但是他一直暗暗地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见何力明茶杯里的水喝掉了一半,主动走上前去帮对方倒水。
“谢谢”,何力明赞许朝他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保安陆续上班了,何力明见人差不多到齐,便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家安静下,今天来了个新同事,他叫张甫生,大家要多多照顾他,不准欺负新人”。
“那哪能啊”,几个年轻人都笑着回道。
张甫生暗自数了数,这个办公室里的保安只有七个人,加上大门口站岗的和自己,才不过十个人,对于这么大一家公司来说,的确是人手不足。
何力明值了一夜的班,回家休息去了,保安们的任务由比较瘦高的副队长罗衡波分配,本来任务很轻松,就是主要看守前门,后门和仓库,实行翻班制,就是每人四小时换次班,不过现在人手不齐,大家都要辛苦点了,暂时一次性,就是站满八个小时,至于午餐会有人送来的。
和张甫生一起守后门的是个退伍军人,叫彭振高,个头虽不高,但孔武有力。
八个小时虽然漫长,但有个伴也就不那么难熬了,彭振高兴致勃勃地跟他说了一上午公司里的事,让张甫生觉得既新鲜又有趣。
到了十一点下班时间,从后门进出的员工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彭振高挥着手中的警棍,对他说道:“员工出去的时候,你要注意他们手中有没有拿东西,如果有就要上去盘查一下,上班的时候要查工号牌,没牌的不能随便放进来”。
张甫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查别人手的东西,心想也许怕有人将公司里的机密文件带出去吧。
这时,一阵幽雅的香风从后面袭来,张甫生好奇地转头去看,一个丰姿卓越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带了副墨镜,她身上的女式西装既合身又高档,显出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李经理,你好”,彭振高殷勤地打了个招呼。
张甫生吓了一跳,这个女人这么漂亮,而且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怎么就当了经理。
彭振高一反常态,跟在那李经理的身后,帮她开了车门,直到豪华小轿车绝尘而去,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消退。
“这是谁啊?”
张甫生跟他一起看着拖着白气的轿车屁股问道。
“董事长的千金李兰香,别人二十五岁做经理,我二十五岁做保安,同人不同命啊,我要是个富家子弟,就会拼命追她”,彭振高失意地说道。
“你现在也可以追啊,她难道有老公了?”
刚出校园的张甫生有些天真。
彭振高被他逗乐,笑道:“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她能正眼瞧我们这种人一眼都是对我们的恩惠了”。
张甫生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了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里,贫富永远是有差别的,在此之前,他只以为在封建社会才有等级和身份的区别。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他准备脱下制服的时候,罗衡波却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兄弟,现在人手太紧了,晚上值班的人手不够,你能不能委屈一下,有加班费的”。
张甫生笑着答道:“没问题,我听从领导的安排”。
罗衡明高兴地说道:“你休息一下,先跟大家去食堂吃饭吧,晚上十点开始上夜班”。
公司的食堂很大,可容纳上百人,不过现在有点冷清,稀稀拉拉地只有他们几个保安在吃。
夜班的任务比白天更逍遥,就是每小时巡视一下楼层,其他时间就是呆在值班室闲聊看报纸。
张甫生正想了解一下公司的全貌,这可是个好机会,奇怪地是和他一起担任巡视任务的两个同事却有些紧张。
十点过后,幕色深沉,月亮在云中穿梭,少得可怜的几点星子在空中闪烁着。
这座大楼有三十层高,巡视的时候不能坐电梯,全靠两条腿爬楼梯。
张甫生提着照明灯和两名同事说笑着上了楼,漆黑的楼道里悄无一声,三人的话音回荡不绝。
“哇,公司好大,好气派啊”,张甫生推开楼梯间的门,看见两边一长列明亮的落地玻璃,惊叹着。
他身后的两名同事犹豫了一会,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兄弟,我们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要说出去,不然会被炒鱿鱼的”。
张甫生听到他们紧张的声音,回过身来,茫然问道:“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