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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惊无险(一)

试炼场是个虚拟游戏,但吴庸和大部分人一样都觉得它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现实中人身自由已被限制了,这游戏里总该生活的自如点吧?这要求高么?人总得有点追求吧!

只有平凡的人才会叫嚣着要自由要民主,呵呵!什么自由平等,人类漫长的历史难道没有证明其中的相悖吗?这一点吴庸早就觉悟了,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身利益,那些呐喊呼吁都是无用的废话!所以他很明确自己的目标,游戏里的实力是什么?对于《试炼场》游戏玩家而言,最直接也最可能获得的就是自身武力。

修真和古武,如果可以选择,吴庸肯定是选择修真了,想象下飞天遁地似的无所不能就让人兴奋。

但现实是残酷的,修真技术以目前了解的游戏信息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奢望。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里的师傅可以是修真门派也可以是一本修真秘籍,没有这必须的“敲门砖”可不行。按正常的逻辑推理,加入修真门派或者拥有修真秘籍是需要机缘的,自带小说主角的光环状态这种祖坟都要冒烟的好事,对吴庸来说直接断绝了此番念想。

古武倒是可以琢磨一下,所以吴庸的近期目标是前往扬州府精武教馆去拜师。江湖是危险的,人生充满了不可预测,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抓紧行动吧!

据仙客来的过往客商介绍,扬州府在落羽镇的南边两三千里,光凭双脚全力奔跑起码也要十几天,路途遥远危机四伏。野外山林有狼群、猛虎、呲狗等凶恶的食肉猛兽,没有过硬的功夫只会成为它们的隔夜屎。盘踞在黑风岭的飞云盗就卡在路途两点之间,来去无踪,劫掠成性,驻扎在扬州府外的神威军也曾打击过多次,却收效甚微只好听之任之。

吴庸从善如流地接受建议加入路过的商队,搭伴一起前往扬州府。说来也巧,这家商队的带队头领正是那位临时落脚仙客来酒家的行脚商,寒森国的扎和大叔。称之为商队这是好听点响亮点而已,其实就是商旅过程中一路自由加盟或退出的底层商贩的松散组合。这些小商贩来自天南地北,小本经营些各地的特产,因为资本弱小,他们大多是贩卖一些大型商队不屑一顾地微利商品,比如品相低劣的寒森国特产的皮毛或西罗国特有的植物香料,毕竟大陆的上层阶级日常消费只接受那些高端品质的珍品,中下层阶级当然也有自己的需求,而有需求就必然有市场,所以小商贩为了降低风险而结成的松散商队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镖师之类的护卫只有中大型商家才有实力雇佣,小商队只能靠自己。对于吴庸的加入,扎和大叔和其他随行商贩们是热情欢迎的,毕竟商队里来个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少侠也会更加安全一些。商队在落羽镇早已休整完毕,干粮和饮水准备好后就向扬州府出发了。

一行三十多人的商队里只有扎和大叔拥有辆货运厢车,牵引在前的是两头叫做叽噜的陆行异兽。叽噜兽是一种生长在平原丘陵区域的素食野兽,除了头顶延至颈部的褐色锐角,其余外裸部位是坚厚的深褐色硬化角皮,成年叽噜一般高约一米五六,体长四米多,粗壮发达的四肢支撑着近五吨的自重,有着一根弯曲的短尾,因为它每年的发情期会叽里咕噜的吼叫,人类便把它命名为“叽噜”。智慧不高但经人类驯化后性格温顺,可以明白一些简单的指令,它吃苦耐劳而且承重和耐力很好,适用于长途跋涉的运载工具。一头成年叽噜兽能驮上三吨的物资依然可以轻松走个七八十里,是大陆上性价比最高的货运坐骑。其他小商贩也有各自的叽噜兽作为运货的代步工具,吴庸在扎和大叔的邀请下坐在了货厢里休息。

叽噜兽时速约三十里,临近日落前也就走了一百多里。世代繁衍于山野平原的狼群等食肉动物有时会游荡到人迹罕至的野外官道,是夜晚的野外最大的威胁。行脚商们都是常年混迹的熟手,当带队头领决定扎营后,大家便搜寻着周边的枯枝和水源。枯枝是用来在晚上的营地里燃烧篝火用来阻吓野兽,水是人类和驮兽都必须补充的,吴庸曾受过野外生存的训练,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心态,他和大家一起熟练地利用现有资源快速搭建起简陋的临时营地。

几小时的旅途中商队成员基本接受了这名偶尔几句奇言怪论的少侠,漂泊在外的人都会暗暗提防,神情倒不会显得那么生人勿进。围坐在篝火边的众人一边吃喝着随身的干粮补充下体能消耗,一边相互之间低声交谈着,各有各的圈子,谈话的内容大多是对生意经验的探讨或者是对人生未来的幻想。老江湖们言谈之间显得更加肆意,在场的都是爷们,话题自然地转向女人,某个城市的贵妇小姐多么风华绝伦,哪处勾栏的妞怎么艳媚怎么诱人,大抵都是这些。

吴庸当然对关于女人的话题没有多少兴趣,他的话不多,大多时间都是默默听着众人的谈笑。商队夜晚宿营是不允许喝醉酒的,每个人最多喝上一两口暖暖身子,这是老江湖们挣扎生存在这个人世间的保命经验。用餐后的行脚商们简单收拾了下,就各自回到叽噜兽边上打个地铺开始睡觉,营地篝火是整夜不熄的,这需要安排两个守夜人。

试炼场的夜晚吴庸还是第一次体验,他肯定是睡不着的,于是主动担负起守夜的工作。另外一个守夜的是来自西罗国的行脚商梅沙布隆,和吴庸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已是一个有五年行商经验的老手了。作为补偿,第二天的行程中守夜人会被安排在扎尔大叔货厢里休息。

黑,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渐渐笼罩大地,无数的星光刺破夜幕点点闪烁,忽隐忽现。晴朗的夜空中高高悬挂起两轮奇特的月亮(姑且这么叫吧),左上的是一轮半缺的红月,右上的是一轮满圆的蓝月。弥漫的潮气在四周漫漫地浸润,极远的山林处不时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野兽嘶吼,静悄悄的山野间依稀有着微弱的虫鸣枭叫,扩散出一种清冷孤寂的气息。

裹着毛毯正安静地躺着仰望那色泽瑰丽的红蓝双月,吴庸暗自赞叹着《试炼场》虚拟的奇妙梦幻。另一个守夜的年轻商人梅沙布隆倚靠着行李轻声说道:“吴哥,血月和冷月总是那么迷人,它们就像两个挚爱的恋人生死不离!”

“嗯,很美!总是看不够……”忽悠吧,好像您是第一次看到两个月亮同时出现的?

“在我们西罗,有一个凄美的传说。红月是魔界的魔王,冷月是仙界的仙子,两人原本的生命轨迹是不可能有任何交织的。远古最后一次仙魔大战中,魔王被仙界抓获。看守的仙子太过单纯被囚禁的魔王欺骗,私自释放了魔王,仙帝知道后把仙子打入囚魔禁地。魔王组织军队再次杀向仙界,奋力打破了禁地的枷锁放出了历代囚禁于此的十大魔君,仙子也被释放出来。但仙子不知该何去何从,最后选择和魔王回到魔界,俩人互相爱恋结为连理。仙界颜面大损愤而全面开战,最后俩人被活活打死,肉体的破灭却阻止不了俩人灵魂的依恋,化为双月的他们千万年来一直同升共落、生死不离……”

凄美的传说?擦,哪里凄美了?流水账式的叙事方式让人头昏脑胀,这货不是一名合格的吟游诗人,吴庸咂咂嘴想反驳两句又觉得和一个NPC较真也太无聊了。得不到回应的梅沙布隆或许感到无趣也失去了谈兴,沉闷的气氛使黑夜愈加趋于寂静……

约莫过了个把小时,裹着毛毯躺在地上的吴庸感觉地面传来一丝颤动,些许不安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飞云盗的活动范围离这里远吗?”

“还早着呢,照我们的速度还要走几天才能到黑风岭。不用担心,飞云盗对于我们这种小商队还是网开一面的,会收点过路费,一般看货物价值每人五到二十两银子。哥们,我跟你说,他们和咱一样也是做生意的,呵呵,细水长流嘛!真要赶尽杀绝了,他们以后吃啥喝啥?对不!”梅沙布隆呵呵笑着,语气一转幸灾乐祸的继续说道,“大型商队就难说了,这些富贵老爷们的眼珠子早就钻进了钱眼里,仗着有镖师保护,遇到飞云盗都会反抗。大商队的财货价值惊人,哪敢让飞云盗搜查……“

”那什么人会在半夜三更赶路呢?“吴庸耳中似乎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蹄声,他疑惑地撑起身来望向梅沙布隆。

”嗯?“梅沙布隆奇怪地回看他一眼,出于本能习惯立刻伏地贴耳细心感触,在微弱火光的映射下他的脸色却一瞬间苍白许多,一惊一乍地大声呼喊道,”快醒醒!大家快醒醒!有人来了!吴哥,你快叫他们起来,麻烦来啦!”

睡眼惺忪的行脚商们迷迷糊糊地被两人喊了起来,行商经验丰富的扎合大叔睡觉时也很警觉,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因为现场有些混乱,扎和大叔问明情况后选择了信任守夜队友的判断,马上安排略显困乏的众人取出各自的武器,尽量放低身子靠近外围一圈的叽噜兽,警告大伙不要高声喧哗保持镇定,静待接近营地的未知威胁。扎和再三强调保命重要,如遇危险要懂得取舍!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东南方向就传来清晰沉闷的铁蹄声,就像连绵不断的鼓点密集地敲击着心房,紧张和恐惧在黑夜里渐渐扩散。微弱的星月清辉下,隐约看见三个黑影坚定而迅速地奔驰而来,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大陆通行的潜规则中(没有明文规定但私下遵守的规矩),夜晚宿营后另一方不得无故靠近,否则视为敌人!

黑影越来越近,距离篝火营地约五十步时来敌勒停下坐骑前冲的步伐。取决于现实人体的虚拟数据,从胚胎期就经过三次基因优化的吴庸夜视能力远超常人,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微光中的三名”骑士“(如果他们胯下的鳞甲异兽叫做马的话可以这么称呼),三匹蜥蜴脑袋的四蹄异兽一字排开正面营地。

左边一名披甲骑士的坐骑身后插着面迎风飘扬的短旗,上面绣着红底黑字——”飞“;右边的骑士身披漆黑连体甲绷紧上身,单手紧握一柄长约七尺的狼牙棒恶狠狠地望着营地;中间稳稳驻立的看来是个头目,同样的制式黑色连体甲,唯一不同的是头戴着封闭护盔,仅露双眼的头目左手抚摸着胯下坐骑的脖颈,一边抬起右手示意手下上前问话。操着狼牙巨棒的骑士小腿轻轻一磕,骑着巨蜥异兽缓缓向营地踱了过来。

吴庸把发现告诉众人,当听到有面写着”飞“字的红底旗杆后,耳里听到整齐一致的吁气声,好像原本紧张兮兮的众人神情也明显放松了下来。吴庸有些不解地看向扎和大叔,对方微微点头轻声示意呆会解释,就看到扎和大叔”勇敢“地迈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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