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疯道子阿瑶,领着痴儿五衿,后面跟着树妖绵桢,大摇大摆地向洛城城门走去。门口的士兵远远的看见疯道子前来,立即恭敬地小跑过去,躬身请三人——准确的说是请疯道子,去齐王府喝茶。
齐王是皇帝的亲兄弟,皇帝最信任的兄弟之一。但齐王到现在仍然没有子嗣。按理来说,齐王才三十二三,正值壮年,妻妾成群,不可能一个孩子也没有。就算是普通人家,像齐王那般年纪的,怎么说也有一个十岁左右大的孩子了吧?可奇怪的是,齐王偏就没有,找了太医郎中也不顶用,求了多年神佛菩萨也不管用,于是齐王整天整夜的叹:“这都是命啊!”
就这事儿,皇帝也愁啊!你说,啊,别的亲王、皇子,虽然不像齐王一样受宠,可怎么着也是有儿子的,最不济的魏王,六个女儿,一个儿子,那也是有了后不是?最受恩宠的齐王却连个女儿都没有!别说明眼人了,傻子都觉得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了,你说皇帝急不急?
皇帝也苦,太后明里暗里的提醒皇上要关心关心兄弟们的子嗣问题,朝臣们也三天两头地上奏暗指皇帝玩的太过了,只少数几个老臣子,猜测问题可能出在齐王身上,但谁敢说?说这是皇帝下了药或下了咒的?还是齐王无福,先天不足?不要命啦?!估计是皇帝也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齐王身上,年年都把太医御医什么的扎堆儿的往齐王府里头送,但效果甚微,多少年也没见齐王府有好消息传来。而齐王府上也没少找江湖术士来看,但也没用,谁都说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些年前前后后找的郎中高人啊都能编成一支军队了,但齐王府邸仍是没见有妃子怀孕。
直到齐王“偶遇”到疯道子。
彼时疯道子正在洛城城墙角,晒着太阳睡懒觉,齐王站在城墙上,双手撑着脑袋眯着眼想民间盛传的神人疯道子。齐王冷不丁瞅见城墙角里躺成了“大”字形的疯道子,莫名地想去看看那家伙是谁,居然有胆子逍遥自在的睡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待他下去,疯道子刚巧睡醒了,爬起来拍拍屁股打算走人。齐王想出声喊她,疯道子却回头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所求,也能给你所求,但时机未到,明日这个时辰,我自会来帮你。说完就骑着旁边的木棉树不见了,惊得齐王和旁边两个小兵下巴都快掉了。
骑、骑着树……不见了?真的?没看错?真的,确实是不见了,连人带树的不见了。小兵哆嗦着回着齐王的话,连自己也要不信这回事儿了。另一个小兵小心翼翼地提醒齐王这恐怕是民间颇负盛名的疯道子,齐王才恍然大悟,不再作出“接受无能”的表情来。
当天下午皇帝就知道了这事儿,接着就召齐王进宫问话,得到回应后,皇帝就拉着齐王,两兄弟急不可耐往太后宫里奔,迫不及待向太后传报好消息。太后高兴的眼泪汪汪,颤巍巍地要去太庙里头告诉先皇和先祖。齐王稍微冷静些,直说成不成还是另一回事儿呢。太后就冷下了脸,骂皇帝没出息,找的狗屁太医还不如自己兄弟找的神棍道子呢!完了又骂齐王,说老三怎么这么没出息,连自己都不如一个道士有信心呢?直骂的两兄弟面面私觑,一脸委屈。
而如今,疯道子到了齐王府邸,也不说话,就盯着齐王看,看的齐王直感觉阴风阵阵,浑身发毛。好半晌,才听疯道子叹了句,王爷您是听真话还是假话?漂亮话还是耿直话?齐王硬生生吐了句,听人话!
疯道子又叹气,儿子,会有的,老婆,却只能有一个,您想清楚要儿子还是要老婆。齐王听得一头雾水,我这么多老婆,怎么能说“只能有一个”呢?再说,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却不一定能再生,所以啊,要儿子吧!
疯道子点点头,嗯,王爷您可以遣散后院了。
齐王更糊涂了,要儿子跟遣散后院有什么关系?不遣散后院,成不?
疯道子此时已饥肠辘辘,忍无可忍,说了一句:“您老慢慢想也不用把老道我给饿死吧,啊?老道又不是吃风长大的,你这是要饿死老道的节奏啊!”
一旁的树妖绵桢仿佛感受到了从他可敬的阿瑶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饿了肚子的怨力,浑身上下都抖了一遍,就像外头他的真身被秋风筛落了一层的落叶一样。他清楚地明白,阿瑶姐姐此刻必定会找人出气,也很有可能找妖出气。为了避免成为那样一个苦逼,偷偷溜走,那是十分非常必须的很有必要!
但他不敢。于是一脸讨好地唤了疯道子一句“姐姐?”一旁的五衿瞪大眼睛盯着绵桢喊:“叫哥哥!”
齐王听了,眯着眼睛仔细盯着疯道子,发现自己竟也看不出道子的性别。于是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问:“你,究竟是男是女?!闯入齐王府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