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还好的是,这节自习还剩一半的时间,他们还可以赶紧补作业。虽然李一冉事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作业不做总是不行的。
晚上,李一冉和王一川的干妈和亲妈都来到了学校,找到陆志明。她们当然不可能是陆志明叫的,他虽然正在气头上,可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动不动就向学生家长这事儿他不会做。也不是李一冉叫的,因为他说过“反正我是不叫”这话,作为一个即将成为男人的人,说话得算数吧。什么屁话啊,顶撞了老师,还敢自个儿跟娘和干娘炫耀,脑子又不是被门挤了。那就只能是王一川叫的了。
两位肇事者也来到了老师的办公室,严格来讲吧,肇事者只有李一冉一位,王一川被捎带上的,大人们都坐着,他们站着。既是成年人已经把位置坐完了,又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站着。人都到齐了,陆老师发话了。
“李一冉,把你今天下午要给我看的纸条也拿出来给你妈妈和干妈看一下吧,让她们来评评这件事。”这件事是什么事老陆倒没当着学生家长的面说。
“那纸条啊,今天下午我上厕所忘了带纸,所以就……”所以就后边儿那什么李一冉当着师长们的面儿没好意思说出来,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儿我也不好意思说,你们自己琢磨吧。
“啊!你还真……”当着师长们的面儿王一川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可她还要再后边小声嘀咕一句:“就不嫌咯得慌。”陆志明和两位母亲被这句弄得哭笑不得,两位学生又是被他们看着想笑不敢笑。
两位母亲还被那纸条困惑着,李一冉的妈妈就问了一句:“小冉,陆老师说的纸条是什么纸条?”她这一问倒也打破了王一川刚才那声小声嘀咕所引起的尴尬。
“是这样的,陆老师,”王一川接得真快,其实她是有备而来,“早上英语课李一冉做笔记写错了,就写纸条向我借橡皮,恰巧被您看见,就引起了这样的误会。”她还把李一冉五块橡皮背后的故事跟老陆说了,李一冉的妈妈在一边儿帮腔似的:“这事儿我们也知道,我还经常说他败家玩意儿呢。”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连王一川这么乖的女生都会说谎了,还说得这么顺溜,跟谁学得呀她这是。那还用问,当然是李一冉呗。
对于这样的情况,陆志明只好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那李一冉就说:“陆老师对不起,今天顶撞你是我的不对,请您不要生我的气,我保证以后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好好学习,遵守纪律,为其他同学做好榜样。”
两位女士算是明白了今天被“请”来的原因了,李一冉的妈妈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李一冉:“好啊,李一冉,都敢顶撞老师了,谁给你的胆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她的情绪看上去很激动,这回是激动,不是冲动。
陆志明赶紧站起来。拦着李一冉的妈妈坐下,他是怕这位女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自己的学生动起手来,那大家就都不好看了。然后说:“这倒是其次,主要是情况我上次家长会也跟你们说过了,我看他们有早恋的倾向,所以今天才把你们请来,当着你们和孩子的面儿,把这个问题再好好说说。”
这回发话的是王一川的妈:“这个,陆老师你大可以不必担心,我们两家的关系上次也跟你说过了,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看上去就是要比其他孩子亲密一些。”
“是的老师,我们一直就想兄妹一样,所以这才引起好多误会,不光是您,班上好多同学也这么觉得。”李一冉在干妈的话的后边儿补上一句。
可王一川不同意了,她又在李一冉的话后边儿补上一句:“是姐弟。”
陆志明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妥协,他祭出自己的拿手锏,打心理战:“两位女士,我不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也说过,他们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像这样的,更容易发展成恋爱关系。要到时候真成了那样,再把他们学业耽误了,也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提前搞好预防措施,杜绝这样的事发生。”
别急,他还没说完呢,喝口水先。
“我是从李老师手上接过这班的,虽然我和他只是同事关系,但我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带好,不然怎么对得起李老师。而且学校信任我才把班交到我手上,当班主任操的心比其他老师多许多,我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一些不良现象发生而坐视不管,将来酝酿成了教学事故,我也对不起学校对我的信任呐。当老师的总归希望自己的学生好,即便是再调皮捣蛋的学生,我们也不应该放弃,就算你刚才顶撞我我也只是当时生气,过后一想,你还小嘛,又年轻气盛,偶尔冲动是很正常的。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俩,你说你们一个是班长,一个是班上的第一名,若真是因为那件事影响了你们,我又没有及时纠正,今后我也不好受哇,两位家长,你们说是不是。”中间来不及停顿没有说,他说这段的时候,把个头一会儿转向这个,一会儿转向那个,就像拨浪鼓似的。
“是是是!”两位家长听他是不是那么一问连忙说是,他们当然得说是,总不能说不是吧。
这小情煽的,两位妈几乎都被说动了。可就算说动又能怎么样了?两家总不可能不来往了吧,到周五了,该聚餐还得聚餐。不过效果还是有的 迫于老陆的压力,李一冉和王一川的座位在第二天分开了,难道他们长达八年的同桌生涯也就此结束了?
实际情况是,李一冉和王一川没受什么影响,范斌倒是受了不小影响。因为换座位是王一川和刘冬丽对调了一下,难道范斌和刘冬丽不长不短达一年半的前后桌生涯也要就此结束了?可这是老陆的意思,是没有办法的。哎!可怜的范斌斌离刘冬丽远了,快别说了,不然他得更伤心了,让老陆知道了也是要出大事的。或者,他已经知道了,不然这座位换得发人深省啊。
一下课冯翔和尹宝成就过来了,就像是来看望一个经历过重大变故的人。后边还跟着范斌,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他的目标并不是李一冉。
“分个手没必要把座位也分了吧。”这句话昨天似乎谁说过的,现在尹宝成又来一遍。
“难道你们是东窗事发了?”冯翔紧接着尹宝成。
“人家老陆的原话是预防我们东窗事发。”东窗事发!冯翔和李一冉这话都严重了吧。
“谁让你不含蓄了,晚上想人家想得失眠了早上一来就到处宣扬,八成儿是让老陆听见了。”冯翔还在拿他昨天早上看到的和听到的事儿说事儿。
“谁不含蓄了?,就非得弄得尹宝成似的,明明是那么回事儿,就是谁打死都不承认那才叫含蓄啊?”
“哎哎哎,那都是你们在自娱自乐好吧,本来就是没那回事。”按照李一冉的标准,尹宝成真的是很含蓄。
“他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收拾他。”在大家都聊得挺和谐的时候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和谐的话,它来自于范斌,当然是说给刘冬丽的。谁不含蓄,他才不含蓄。
“他只要不怕掐就尽管欺负我吧,我欺负他还差不多。”刘冬丽一语双关,第一关回范斌,第二关威胁李一冉。
李尹冯三人一对视,同时喊出:“哎哟喂!”
今天中午去学校的时候,李一冉又绕了一段路绕到他的母校,因为今天又是“六一”了,他又去找感觉了,都小学毕业两年了,那感觉不那么好找了。他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一方面是怕迟到,去年班主任姓李,今年可姓陆了;另一方面,今天不出意外的话,王一川又会给他送礼物。
李一冉到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王一川坐在刘冬丽位置上的,他坐下就跟她开玩笑:“你不是都走了吗?干嘛又回来了?”
“我是来找找童年的感觉的。”
“跟这儿找什么童年的感觉啊?我回小学都没找着。”
“咱们童年不是一直都是同桌吗?”
“哦。”李一冉哦完了就开始做作业。做作业!他居然是在做作业!到现在都还忍着没跟王一川提起礼物的事儿,他真沉得住气。他的沉得住气弄得王一川沉不住气了,她就把李一冉一直都在想的礼物扔到了李一冉的面前。李一冉马上丢了笔爪起了盒子拿在手上,拆开之前他得先酝酿一下。
“去年你送全套的小故事书,还是带拼音版的,今年又会是什么?”
“你自己看喽。”
李一冉拿在手上捏了几捏,觉得是个圆圆地东西:“好像是光碟,不会送我学习资料那么奢侈吧?”对他来说,学习资料确实挺奢侈的,他肯定会“爱护”的始终像新的一样。
“学习资料我自己都找不到,还会送给你。再说,也白瞎了那资料和姐的一片苦心。”
李一冉慢慢抽出了那光碟,封边儿露出了第一个字,他读到:“喜……”把光盘全抽出来,他也读完了后边儿的字,“羊羊与灰太狼!还全集!又是全集!”他转眼望着王一川,那表情像极了是看到什么令人震撼的东西而被震撼到。王一川有想过他的任何反应,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样子的,还乐得前仰后合的。
“王一川同学。”
“怎……怎么了?”她是笑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是学习给学傻了吧?我已经告别童年两年了。”
“我不是愿你永远保持一颗童心吗?”
李一冉的表情正常了,“去年我为了不辜负你的一片苦心,愣是硬着头皮把那套书看完了。”他的话句句属实(仅仅适用于这句)
王一川还没笑完,可她还得问李一冉一句话:“那今年呢?”
“只能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继续不辜负呗!”他说这句的时候紧咬着牙帮的,字就从他的牙缝里蹦出来,那声音和那表情你们能想象得来吧?
“好了,快上课了,你赶紧准备好好学习吧。”王一川的笑算是告一段落了,她从刘冬丽的座位站起来往自己的座位走。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李一冉说:“生日快乐!”
李一冉回:“就不祝你‘六一’快乐了。”
“那我祝你‘六一’快乐。”
过了一会儿,老师进来,他们开始上儿童节这天下午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