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莫念瞪大眼睛问:“爸爸你要去哪里?”
皓摸摸莫念的头说:“爸爸哪儿都不去,爸爸会一直看着你的。如果爸爸哪天不在,一定是想和你玩捉迷藏了。你要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好妈妈知道吗?不然爸爸生气,就不出来了。”
莫念开始和皓讨价还价:“我会好好照顾妈妈,可是如果我找不到爸爸,你一定要早点出来,因为我会想你的。”
莫念稚气的话,让皓的眼睛蒙上泪光,他紧紧抱住莫念:“我也舍不得。”
看着莫念安静的睡颜,皓的眸子暗下来,念儿,我真的很想看着你长大,想一直陪在你和妈妈身边。照顾你们,疼爱你们。可是我不知道,上天还肯不肯给我这个时间。
皓这样想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怕吵醒莫念,皓马上起身,跑去卫生间。咳嗽震动的皓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皓怕不小心吵到莫念,伸手捂着嘴。打开手的时候,手上尽是鲜血。
皓皱着眉,打开水龙头,拼命的冲刷着。人的运气是有限的,早晚有一天是要用完的。可是这一天,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莫念生日那天,一家三口开心的开车去了游乐场。念儿还小,很多游戏项目都玩不了,可是看见那些正在玩着的人们,莫念还是高兴地跳着拍手。看着莫念开心,苡沫和皓就开心了。
苡沫看着皓拉着念儿得手奔跑,抱起他在原地旋转,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大笑。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儿子乖巧懂事,丈夫贴心温柔。她现在的生活,是被多少女人羡慕着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是上天给她的馈赠。
就在苡沫沉浸在幸福的畅想中时,却看见皓大口吐着鲜血晕倒了。
苡沫惊恐的看着他,飞快的跑过去,扑在皓的身上:“皓,你怎么了?”可是皓却没有睁开眼睛。
苡沫哭着像周围求救:“你们帮帮我好不好?谁能帮我救救他……”
皓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苡沫瘫坐在门外,泪流满面。
莫念伸出稚嫩的小手擦着苡沫的眼泪:“妈妈,不哭。”
苡沫抱紧莫念:“妈妈不哭,妈妈哭什么啊,爸爸又不会有事……”虽然口中这样说着,苡沫心里却滋生出无限的恐惧。皓他到底怎么了,他不只是身体不太好而已吗?为什么会吐血呢?
白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眼睛微微发红。苡沫赶紧跑过去,抓住他的袖子:“白叔叔,皓怎么样了?他没事了吗?”
白晟看看苡沫,有些哽咽了:“苡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白晟的一句话,让苡沫瞬间掉入冰窖。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不可能的,他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你骗我的对不对?其实皓是想给我惊喜的对不对?”
“苡沫,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是医生,不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看着白晟悲伤的眸子,苡沫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她冲进去,扑到皓身上:“皓,你和白叔叔在玩什么,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皓虚弱的拉下氧气面罩,开口的一句话就让苡沫的心碎了。
他说:“苡沫,对不起……”
苡沫哭的肝肠寸断:“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不管你瞒了我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好起来。你答应过我要照顾我和念儿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
皓伸手抚摸苡沫的脸庞,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你,我多想一直这样看着你啊。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不起,苡沫,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了,可是我用我的一辈子照顾你,我做到了。念儿……”
“爸爸,念儿在这儿。”莫念把头靠过来。
皓摸摸莫念的头:“爸爸想和你玩捉迷藏了,在你找不到我的这段时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妈妈。”莫念一脸认真的回答。
皓努力给莫念一个微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你是森林之王,将来这个家都靠你呢。”
“爸爸,我会找出你的。”莫念信誓旦旦的说。
皓笑着点点头,苡沫却泣不成声了。
“苡沫,不管……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守护着你的。谢谢你陪伴我的所有时光。我希望你以后,就像念儿的名字那样,对我,莫要想念。我一直奢望,你能和我说一句……哪怕一句……”皓断断续续的说着,抬起手,伸向苡沫,轻轻抚摸她的脸。
苡沫抓住他的手不断摩擦,泪流满面的说:“皓,你别走,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好不好……”苡沫当然知道皓这些年来,等待的那几个字是什么。
“苡沫……”皓的眼睛蒙上雾气,欣慰的笑起来。就算是苡沫对他的临终安慰吧,他也觉得很开心。
皓被苡沫紧握着的那只手手突然滑落下来,他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皓!”苡沫瞪大眼睛,眼泪滑落下来。她不能相信,那个对自己说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皓,竟然真的离开了自己。
“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说爱你!”
莫宇皓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是:苡沫。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来得及亲耳听见苡沫说出这几个字。
苡沫终于明白皓那天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的含义:“我也正好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多陪陪你和念儿。像羿宸说的,工作总是忙不完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和念儿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万一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们,我该多遗憾啊。”
他早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可是他对苡沫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自己默默地承受着。直到最后一刻,他心中想的满满的都是苡沫。
苡沫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和莫宇皓有关的回忆。
“会永远站在苡沫这边,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欺负她。”
“苡沫,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他给你一点伤害。”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说过,对你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