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离开安氏国际了,他到底还想要干什么啊?”
展颜听他肯定的点头,手微微一僵,抬起头,眼里带着质疑,“到底是因为什么,他非要这样狠下杀手?”
“他想要得到陆子宣的保险柜钥匙!”安翊臣犹豫了片刻,终于说了出来,“不知道陆子宣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方法让他以为钥匙在我手里……”
展颜闻言,皱着眉头,“不是说陆大哥的买命契约已经终止了么?为什么又会这样?”
“虽然终止了,但是他用了其他的方法令安耀森对我死咬着不放,执意认定钥匙在我手里!”
安翊臣没有说出在医院签收的那个快递的事,就是不希望她会胡思乱想,内疚不安。
“他不是说保险柜的钥匙以后律师会自己找上我们交出来……”
想到陆子宣光碟最后说的那段话,展颜的神情显得有些心虚,十分不敢看安翊臣的脸,因为,他是他今生遭受的最大的羞辱!
那时候都气得他半死了,这会儿她旧事重提那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么?
“我也相信光碟上他说的都是真的,不得不说,姓陆的真的很狡猾,竟然连安耀森都给玩了,不花一分钱让安耀森帮他买凶杀人,真正高段的借刀杀人,若是到最后,让安耀森知道自己被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摆了一道,还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话,表情一定很精彩!”安翊臣拧着眉心,面无表情的说。
他的意思是陆大哥用了什么一箭双雕的计划让安耀森以为钥匙在安翊臣手里,那姓安的为了利益所以才会想尽方法追杀他,而且……他几乎真的死了……
展颜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若是他知道我这么能活,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土里面钻出来,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一个情圣!”安翊臣冷趣味的说,若有所指的看了展颜一眼,让她一下子红了脸颊。
位于利雅得这个偏远小镇的环境很差,所以,安翊臣的子弹虽然取了出来,但麻药散尽之后,他还是觉得很痛苦,只是他强忍着,依然用着轻松的语调跟展颜说话,但是毒瘾侵袭而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才是真的无法忍受
“你还好吧?是不是真的很痛?不如我去叫医生过来?”
展颜一脸担忧的问。
安翊臣不由微皱了眉,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必,并不是伤口,而是,我染上了毒瘾……我可以……”
闻言,展颜先是怔了怔,不等安翊臣的话说话已经跳了起来,一把死死的抓住安翊臣没有受伤的右肩膀,声音里带着一股凄厉:“你说什么?”
安翊臣看着展颜抓得他死紧的手,指甲几乎扣进他的肉里,他“咝”的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展颜惨白的面颊哆嗦的唇,叹息了一声,大手覆上她颤抖的双肩,将她按下来,一只手顺势滑下来在她腰间轻轻使力,她便倒在他怀里,只是这小小的身子却禁不住的发抖,一如风中瑟瑟发抖的花骨朵。
安翊臣紧了紧手臂,在她耳边说,“也是他做的,相信我,我会坚持到底的,我绝不会让自己变成连自己都鄙视的瘾君子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可恶!”
展颜的面孔越来越惨白,唇上几乎失尽了血色。
安翊臣见过展颜最伤心的时候,却么有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不由也心疼起来。他搂着她的腰,让她靠着他,安慰道,“别急,不过是戒毒而已,没事的,我保证我一定可以!”
“可是我知道……那些人已经追来了这里……”展颜心有忐忑的说。
“我知道他们追来了,但是也同样,一辈子也离不开这里了。”安翊臣眉若远山,嘴角扬起着残忍的弧度,冷冷的说。
展颜颤颤巍巍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脸色还算正常,波澜不惊,只是那双眸,亮得惊人,似乎有一团火,在里面汹汹燃烧……
她还是不能明白,安翊臣的心思。
但是她愿意相信他,就像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自己的感情。
自从他们结婚之后,他舍不得责备自己半句,无条件宠爱她和两个孩子,她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爱!
“既然你说西蒙先生那么能耐,为什么他没有办法其他让你好过的点的方法,喝酒真的有用吗?”展颜皱着眉头,听着安翊臣轻描淡写的说着前些日子的一些经历。
“傻丫头,难道你不知道沙特阿拉伯是个禁酒的国家么?能弄来那么多酒给我,他可是冒着被政府通缉的危险的呢!”似乎有了展颜的相伴,这次跟毒瘾抗拒的过程显得比以往轻松得多!
很快,一个温馨的下午和晚上就在展颜的陪伴下结束。
第二天一早,展颜借用了莉莎的小厨房煮了一些白粥端进了病房。
安翊臣还没有来得及吃,就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了有人兜售报纸小童的吆喝声。
“小颜,你去帮我买一份国际日报。”
展颜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点点头,接过他递给自己的一张当地小面额的钞票走了出去,很快买了份报纸进来。
但报纸还没有递给安翊臣,自己却首先惊呆了,头版头条上刊登着安耀森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和阴森的眸子,在他照片的下方,骇然是另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她曾经很是爱戴过的干妈张秀宁!
“怎么了?”看着展颜失神的模样,安翊臣不由关切的问。
“安家似乎出事了……”展颜看着安翊臣呆了呆,喉头发紧,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耀森多年前杀人的事被当年死者的未婚妻张秀宁捅了出来,安氏国际的股票大跌,财政被政府冻结,安耀森越狱之后,将张秀宁杀人分尸之后逃之夭夭,国际刑警全国通缉!
连干妈张秀宁都死了!
安耀森将她残忍的杀人分 尸……
展颜只觉得眼前一黑,看不清东西,只觉得头晕脑胀要炸开来。
安翊臣不顾伤口的疼痛,忙从床上下来扶着她的肩头,好一阵她眼前才缓过来,声音颤巍巍,“他真的很丧心病狂,还有安氏国际也……他潜逃了,我担心他……”
毕竟他们的一双儿女还在B市的寄宿学校!
不知道他会不会……
想到这里,展颜将不安的目光瞥向了安翊臣。
安翊臣早已拿着报纸一目十行的看着,背脊挺得笔直,神情却显得越发的凛冽。
看着展颜担惊受怕的模样,安翊臣心下酸楚,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手不住的在她的肩头摩挲着,轻轻拍着,仿佛在哄着一个婴儿,声音柔和的安抚她,“相信我,现在安耀森没有功夫去公众场合去伤害孩子们……反而是我们倒是要小心些,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来了利雅得……我太了解他了,他就算是自己活不了,也定要拉我垫背……”
“什么?你说他潜逃后很可能来了这里?”展颜手足冰冷,脸色一片惨白,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却是眼神呆滞涣散,牙齿快要将嘴唇咬破,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惶恐。
“别怕,没事!”安翊臣看见展颜这样惶恐不安,心底很痛惜,只得紧紧的抱住她,“我只是这么猜想……他也未必会来……”
他嘴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心底却并不这么想,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比谁都要了解他!
所以,他一定来了。
若是之前,大不了一死,他若是不能安生,定然让安耀森也不得好过,但是现在,展颜来了,腹中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似乎任何安抚的话都是虚无。
“我们回去,孩子还在国内等着我们,我不许你有事……”展颜语无伦次的哭着,哭了很久,心力交瘁之下,到底也是累了,渐渐的睡着。
安翊臣小心的动一动被她压得麻木的右臂,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将被子将她盖好,生怕将她惊动了,醒来又得伤心。
在暗淡光线的映射下,展颜的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右臂,头歪在他右臂肩窝处,眼睛微微肿胀,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他轻轻抬手,将她睫毛上的泪珠拭去,然后拨开她那被泪水浸湿的发丝……
突然,病房里传来一阵焦灼的脚步声,安翊臣猛然回头,只见西蒙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安翊臣看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西蒙愣了一愣才低声说:“安,不过一天,城里的杀手似乎越来越多了……似乎有好几个势力的人,暂时……敌我不明……”
安翊臣望他一眼,使个眼色,缓缓的放开展颜在床上躺好,动作很轻微,生怕将她惊醒,走下地来,跟西蒙一起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站定,顺着西蒙的手指着的地方瞥了过去,可只是一眼,他已经神色大变,他一步都移不开
安耀森果然来了,而且循着凌薇体内的追踪器追来了这里。
他警觉的看一眼西蒙,低声喝:“别作声!”
西蒙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只见安翊臣缓缓的转过身,一脚一步皆是小心谨慎到了极处,手心里是沉沉的冷汗,走进了病房,轻轻对着里面睡着的展颜“小颜,小颜,你醒一醒……”
自从安翊臣失踪之后,展颜的睡眠向来很浅,听到唤声,马上惊醒了过来,睡眼惺忪,迷糊懵懂的看着安翊臣。
他微微一笑说:“西蒙找到了好办法帮我解除身上的毒瘾,所以,我们现在要转到另一家医院去。”
他一字一句尽量将语气放得跟平日一样,不缓不慢。
展颜“哦”了一声,终于坐了起来,乖乖的扣好衣服,穿鞋跟着安翊臣走出病房的门。
西蒙依然满脸凝重的站在门外。
两人刚刚走到门边,只见莉莎也追了过来,将两套阿拉伯当地人的服饰一股脑塞在了展颜的怀里,冲着安翊臣点点头,“拿着吧,会有用的!”
“谢谢你。”安翊臣点点头,“好了,我们走了。”
说完,他揽着展颜的肩膀,准备从后门离开。
“不如我们送你好了,你是孕妇,就算……我们也有办法应付过去……”西蒙突然想到什么,用眼神示意妻子将他的吉普车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