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母亲正在公园门口帮人炸臭豆腐，忽然接到了来自万群老师的电话。旁边有顾客还在等着炸臭豆腐。
王伟母亲看了看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走到旁边接电话。
王伟母向顾客很是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稍等一下啊。
顾客面无表情。
王伟母：喂，您好万老师。
万群老师领着王伟回高三年级组的路上。
万群老师：不好意思啊，王伟妈妈，又打扰您了，您现在忙吗？方便说话吗？
王伟母亲看了一下顾客，顾客有点不耐烦了，抱着双臂，弯着一条腿，顶着胯站着。
王伟母亲：没事儿，您说——
万群老师稍加犹豫一下。王伟跟在万群老师身后，仔细地听着李老师与自己妈妈的谈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也贴到手机上，容不得半点多余的响声。
万群老师：就是和您说一下，王伟同学最近的学习成绩有点下降了（王伟很惊讶地看着万老师，万老师也回头一边看着王伟，一边与王伟母亲讲电话），我需要您的帮忙，需要您回去多督促一下他的学习，因为高三了，高考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这孩子再吊儿郎当下去，我也不好向您交代。
王伟母亲：又下降了？！这个兔崽子，回去再和他好好算账，不进步也就算了，还倒退。他一定又拖班里后腿了。
顾客：你这摊到底还摆不摆，豆腐到底还卖不卖了？
顾客一气之下走了。
王伟母亲继续讲着电话，无暇顾及顾客的反应。
万群老师：千万别，他脑子其实挺快的，就是不把心放在学习上，要是全心用在学习上，成绩很快就上来了。
王伟母亲：我看他在家也看书什么的，有时甚至到很晚才睡。怎么会这样？
万群老师：那也许是学习方法不对，或许是效率差，我一会儿和这孩子再沟通沟通。
王伟母亲：那我得再好好监督他，万老师，让您费心了，每次都是你打给我，太不好意思了。
万群老师：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为了孩子，是应该的。
王伟母亲：他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王伟母亲试探性地问。
万群老师：没有，没有，我就是给您汇报一下他的近况，你也不容易，我知道，你多加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啊！
万群老师：嗯，好，谢谢万老师啊，您也是，不要太劳累了，这孩子们都让你这么费心，我们做家长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万群老师：应该的，应该的。那好，王伟妈妈，您先忙，下次我再和您打电话。
王伟母亲：嗯，好的，万老师！行！那就这样！
万群老师：好，再见！
王伟母亲：再见万老师！
油锅里的臭豆腐早已炸成了渣。王伟母亲若有所思地挂了电话，忽然意识到锅里的臭豆腐已经炸扁了。赶紧收拾锅里的残渣。
一位顾客走过来。
顾客：来五块的臭豆腐。
王伟母亲：好，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顾客：少放点辣椒就行，快点啊！（顾客督促到。）
王伟母亲：好，马上就好。王伟母亲赶紧忙起来。
顾客：你这卫生吗？
王伟母亲：当然，我这是新开张，这锅里的油可绝对不是什么地沟油，放心，这豆腐也是新鲜的。
顾客：那还可以，万一吃出个病来，您也没有什么营业执照之类的，我找都没法找你——
王伟母亲：怎么会吃出病来呢，可别咒自己，我这虽然是小本生意，但您绝对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顾客：呵呵，那就行——
校医室里李晓研和卢丹奕姜皓都有点紧张，医生倒是很镇定。
医生正在帮邱凌消毒，邱凌有点紧张，忍受着疼痛。
李晓研：很痛是不是，医生，轻一点，轻一点。
医生边帮邱凌包扎边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还好是手上划了口子，脑袋也只是碰起个包来，还好不怎么要紧，要是撞到了眼睛那就不得了了。
卢丹奕：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没看到有人在周围吗，还砸那么重？
姜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砸到了她了。我不是故意的。
卢丹奕：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晓研：人都成这样了，还说不是故意，要怎样才算故意？
姜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已经说了，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我又不是从心的。
李晓研：打伤了人还想听好的？姜皓：她是你什么人竟然这样数落我？
李晓研：你管的真多。
卢丹奕：我们班刚来的新同学，才来第二天就被你砸伤了，真是晦气。
姜皓：不会这么巧吧？就是你啊？你就是新来的那位女生？对不起啊同学。
邱凌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李晓研：你这算道歉吗？也太敷衍了吧？
姜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难道给你跪下不成？
李晓研的语气硬的像是钢铁一样：差不多。
医生有点烦躁了，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医生：能不能给我安静点，没看
到这里有病人吗？
李晓研和姜皓知趣了，但还是相互挤眉弄眼的，很不愉快。
邱凌：医生，会不会留疤啊？
医生：多少会有点，伤口也不浅。我给你开了点消炎的和去伤疤的药，你回去按时服用就行，下周一再来换一下纱布。
邱凌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忧愁，她愁的是如何给妈妈和妹妹做饭，如何写字和骑自行车。
李晓研：那可怎么办，医生，这伤疤可不能留啊，女孩子啊,这留了伤疤可怎么嫁人啊？
医生：别那么夸张，留不留伤疤不是我说了算，再说这手上的伤疤不要紧的。
李晓研看着邱凌的手——
万群老师本不想再骂王伟，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还是开始批王伟了。
万群老师：你说说你们一天到晚要出多少事啊，我本来今天下午有事是不来学校的，可是就这半活儿功夫都不能让我歇着——哎！你说你，为什么又去了网吧？
王伟看着地上一脚，目不转睛，面无表情。
万群老师：我都不忍心告诉你妈你旷课去网吧的事儿，你说你好意思吗，别人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万老师可是知道的呀，你都这么打了，也可以说是个男子汉了，你说你对得起你妈的心血吗？啊？你就忍心你妈那样没天没夜地工作养活你吗？你扪心自问一下——
万群老师看了看王伟，语重心长地说。
王伟低下头，一声不吭，似乎一切都凝固了一般，连同他的心都凝固了。
万群老师：王伟，去拿把椅子坐这儿，老师有话对你说。
王伟有了反应，但依然还是低着头，他好像有感觉到椅子在哪里，很懒散的，可以说很不高兴地拉了椅子站在万群老师对面。
万群老师：小声点，别的老师还在工作。
王伟才提起椅子到万群老师对面坐下。
万群老师：我本来是不想对你说的，可是见你还是这样吊儿郎当，不把学习当成回事，我也不得不说，你妈妈上次和我见面，说她（万群老师仔细看王伟反应）——说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要不是有你在，他估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早就想找个车轱辘，碾死算了。你知道你妈已经失业了吗？
王伟看着万群老师，很木讷地摇了摇头。
万群老师：你脚上穿的，身上穿的名牌，你妈妈有吗？你仔细想想，有吗？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太不懂你母亲的心了，你长这么大有为你妈妈做过一次饭，洗过一次脚吗？嗯?
王伟的眼睛开始红了。
万群老师：我以为你上次考试会很好，却没想到还进了全校倒数十名名单里，要是你妈妈看到了，我都没脸和她说，王伟同学，你该醒醒了，你是你妈的男子汉，你妈就有你一个人，你妈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清楚了吗？你大声告诉我。
王伟哭了，也很是心疼了。
万群老师：别哭，有什么好哭的，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妈，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王伟：万老师，不是我不想学，我实在是学不进去，也不知道怎么学——
万群老师：不是你学不进去，是你根本就没有要学进去的意思。这次年级主任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留校察看两个月，要是两个月内你又犯错误了，我也没有办法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可记清楚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学校说开除就开除了，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的。
万群老师看到王伟满脸泪水和鼻涕，从包里拿出纸巾。
万群老师：把眼泪擦干净，别哭了，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想想你自己，想想你妈，嗯？你妈要为你操多少心啊？
万群老师又递了一张纸巾。
王伟接过纸巾，擦着这内心流淌的泪。
万群老师：赶紧回教室去吧，别忘了今天我给你说的话。
王伟点点头，低头把凳子放回原处，心情很是低落地走出年级组。
邱凌乙被包扎好，李晓研扶她坐了起来。卢丹奕、姜皓在一旁看着她。这两个人是注定杠上了。医生收拾着医用东西。
卢丹奕：医生多少钱啊？
医生：等一下。
医生把受上的东西放好，然后就去拿了计算器。
医生：我看——
医生按着计算器。
医生：一共67.8元。
邱凌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她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她用左手摸了一下口袋，掏出了中午买菜时找的零钱，李晓研一把按住邱凌的手。
李晓研指着姜皓的鼻子，很是怒气冲冲：凭什么啊，必须让他出。这是他惹的。
姜皓有点懊恼了。
姜皓：你着急什么啊，我又没说我不出。来，医生，拿我的。姜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
卢丹奕：你还是拿回去吧。怎么敢用你的钱——
姜皓：人是我撞的，祸是我闯的，应该我付，如果不嫌弃，邱凌上下学由我包了，我接送。
卢丹奕很在乎，连忙回绝。
卢丹奕：免了吧，你还是好好照顾好你的篮球别再飞到别人头上就好了，万一又出什么闪失，邱凌不小心从你车上掉下来怎么办？
姜皓：你们（1）班的人就是这样说话的吗？怎么句句带刺。我还没问邱凌同学呢，你们帮着参合什么啊？
李晓研：怎么，不想听把耳朵割掉啊！
姜皓：去——
姜皓看着邱凌，觉得邱凌是他高中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姜皓：不好意思，我先向你道歉，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让我家司机接你上下学，还有你的医药费我负责。
邱凌：不需要了，谢谢你了，真的没事了。丹奕哥，我钱不够，还是你帮我出吧——我回去给你——
卢丹奕：你别客气——不用给——
卢丹奕掏钱。
姜皓：别了，还是我吧。
医生：别吵了，我这都有病人呢，说了多少遍了都，还是他出吧（伸手接过姜皓的钱），人是他撞的，当然他得出啊——
李晓研：是啊，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邱凌无可奈何。邱凌转身往门外走。
李晓研向姜皓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跟着邱凌走了出去。卢丹奕也跟着出去。
姜皓：你们就这样啊，等等我的——
医生找钱，笑姜皓。
医生：可别再着急了，当心出人命——
姜皓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