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殿堂,满室沉香。空中飘飞的花瓣,缓缓落在红色的地毯之上。
地毯末端,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在那里等候他的准新娘,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柔。
神圣的雕塑下,牧师在那里等着问这对新人那句一成不变的话,然后再次促成一对佳偶。
宾客在座位上小声地谈论着这次宾宴的中心——准新郎和准新娘。
隐藏在暗处的人,面色愈加阴沉。
忽地,音乐声起,红色地毯的那端,身披圣洁白纱的佳人伴随着柔美的乐曲款款走来,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众人心尖上,极致的黑色与圣洁的白色相混合,清纯的脸庞这时竟显得如此妖异。
叽喳声在此刻消失殆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来人身上,静得出奇。
再次回神,女子已经站在了男子的对面,她望着他,眼底透出淡淡的迷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男子仍是不变的微笑,对牧师说到道:“开始吧。”
暗处,黝黑的枪支已然上膛。
牧师眼神微闪,回到了现实,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脸红了下,但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神色正常地对着男子说到道:“你愿意与你对面的女子结成连理,无论贫穷与富裕,无论美丽与丑陋,都与她共度一生,你愿意吗?”
男子仍是一成不变的微笑,说:“嗯。”
那牧师也不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转过脸对女子道:“你愿意与你爱的人结成连理,共度一生吗?”
女子的水眸再次荡漾了一下,神色复杂,但还是淡淡的回答道:“恩,我愿意。”无怨无悔。
手持结婚戒指和证书的可爱花童向他们走来,欢快的步伐带动了所有人的心情。
小女娃闭着双眸虔诚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们,黑色长发却闪着异常耀眼的彩色光辉,她有着精致绝美的稚嫩面貌,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小妹妹,”正当这个引人注目的小女孩要离开时,女子却叫住了她。她蹲下身子,“你很漂亮。”
女孩愣了愣,回过头甜甜的道:“谢谢大姐姐,你一定也很漂亮。”
“如果睁开眼的话就更漂亮了。”她继续说。
女孩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下,嘴角的笑缓缓散去,小小的身子却散发着浓郁的忧伤,转瞬即逝,快的让人们以为那只是幻觉。
沉默,寂静,连呼吸声都如此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认为花童会生气的夺门而出——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女孩,是个瞎子。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住如此大的讽刺,不管有心还是无意。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女孩却说话了。她语气平淡却有着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你想看?”
“是的。”
“不要后悔。”
“我从来不会后悔。”
“呵。”
就在众宾客为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之间的奇怪谈话感到晕头转向时,只见,女孩的眸子竟缓缓睁开,莹紫色的眸子流转着似琉璃的光华,使整个面庞更加惊艳绝绝。
看着两旁人们变换的脸色,她嗤笑一声,对女子说:“如何?满意了?尊敬的新娘,我可以走了吗?”
女子脸上挂着一个少女般的天真笑容,说:“女孩,你的眼睛真漂亮!”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了!”
“你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你不觉得我的眼睛很怪异?他们都说我是怪物。”
“哪里有这么漂亮的怪物啊?!”
女孩傻了,呆了,萌了……
良久,她的嘴角再次扬起,不同于以前的诡笑,这笑是属于儿童的、最纯洁的笑,并送出了最最真挚甜美的祝福:“美丽的新娘,在神的庇护下你将在坎坷的命运尽头得到最纯粹的幸福!”幸福,会有的,但不是现在。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让她神圣的十字架上,沾满鲜血……
花童的一声真挚祝愿,结束了这场奇怪对话。
婚礼继续进行,女子的内心却有着极大的疑惑,最……纯粹的幸福?这场家族联姻,真的会给她带来幸福吗?她不确定。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女孩说的是真的,那时,她发自内心地感激着素不相识的女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礼毕,牧师对男子说:“先生,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男子点了点头,缓缓靠近女子……
与此同时,黝黑的枪口缓缓抬起,对准男子,猛地扣下了扳机。
“嘭”一声巨响,阴暗的枪没有刻意地装消音器,鲜血染红了人们的眼睛,本应倒下的男子却仍安然站立,他前方,却是那女子用肉体为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胸口血如泉涌,圣洁的白纱很快便染成鲜红的血色,而女子却依旧傲然站立,他面对着男子,凝视着他毫不吃惊的脸色,黑色眸子里满是不甘。
“看样子,你早就料到了……”她嘴里缓缓溢出血液,艰难的说道,“真是不甘心呐……虽然,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只是……咳咳,”她口里吐出一口鲜血,“哎……”本来她还以为……枉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只是,不甘,又有何办法?爱了,便注定是一生一世。
意识逐渐消散,她恍惚中听见男子语气淡淡似乎还抱有一丝歉意地说:“我喜欢的,不是你。所以,为了她,你只能死。”他又说,“你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爱错了人……”随后便响起了大小不一的枪声与哭喊声、叫骂声,神圣的教堂已然成了战场。
“呵……果然……”在混杂的的声音中,她缓缓倒地。竟然累了啊,真是不争气……她不恨,只是不甘。
鲜血继续不断溢出,竟在她身下形成了一方小小的血泊。鲜血染红了粉嫩花瓣,似火如荼,在生命尽头开出璀璨之花……
无人看见,十字架后,黑发紫眸的粉嫩女娃,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人,面色微微动容,很快恢复坚定。她樱唇微动——你的人生,不会结束。希望你能挺过去。女孩如是说。
叮咚叮咚,林霖凛的意识渐渐苏醒,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入眼的是一副美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