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梦,你这次的北上自驾游也算是结束了,这一路虽然有个插曲,但还算是顺利。”
“是啊,别放心上,你又不是故意带着我的袜子和内裤跑的。”
“我是说你撞人的事。”
“对啊,虽然是因为你造成吧,你也别太内疚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内疚了,我该回城关了。”
“不行,我得请你吃饭。”
“为什么?”
“我喝了你的药。”
“呃……不用,剩下的药都送给你。”
“那我更要请你吃饭做补偿了。”
说完这句话后,双梦打开我的车门,拿出药放进她的车里。
“简单一点就可以了,我想早点回去。”
“好,那我就请你吃麻辣烫。”
“这个简单。”
她就拽着我向不远处的一家麻辣烫商家走去。双梦说那家麻辣烫的老板娘和她很熟了,她总是去那里吃。我问能打折吗?双梦说虽然不打折,但每次都白送两个鹌鹑蛋。
这家麻辣烫装饰的很有档次,感觉和日本料理店的装饰一样讲究,名字叫“四季”。我们进入店面后老板娘果然很热情,告诉我们现在店里搞网络营销,扫码就可以免五元钱。我无心的说了一句你们还蛮跟得上时代嘛,老板娘说是为了和隔壁家的“土耳其过桥米线”竞争,过桥米线首先推出扫码免四元钱活动,所以她们店里也推出这个活动,要做的更有声势,扫码免五元钱。
为了支持双梦的这个麻辣烫朋友,我也扫了二维码,然后手机的社交软件推送给我了一条消息:“谢谢您关注土耳其过桥米线。”我对老板娘说你们和“土耳其过桥米线”用的是相同的二维码。老板娘告诉我,无论是店面卫生还是服务态度,总之方方面面都不能输给“土耳其过桥米线”,就算是不能超越人家,也要做到一样标准,所以“土耳其过桥米线”用什么样的二维码,我们就要用什么样的二维码,而且她还和一个专业的电子商务朋友讨教过,他的朋友还建议走O2O模式,她觉得不好,读起来是哦,2哦,2不就是缺心眼嘛,所以不能走那个模式。我问老板娘的朋友是不是也读作哦2哦,她回答是。
很快我们的麻辣烫就被端上了桌,这次多送了三个鹌鹑蛋。
“我三十,你多大了?”双梦边吃边问,也看不出是有心或是无意。
“二十九。”
“听你说离婚了?”
“嗯。”
“有小孩吗?”
“是个女儿,三岁了。”
“漂亮吗?”
“挺漂亮的。”
“嗯,你长得就挺秀气的,我看看照片。”
我把手机递给她,当她看到照片之后,眼睛一亮:“把你闺女借我用一下,我们可以参加最年轻最辣妈妈评选。”
“抚养权归我前妻了,女儿不在我身边。”
“你离婚了,女儿也不在身边了,那你是怎么计划的?”
“没有计划。”
“那我帮你计划,你可以再找一个喜欢的女人,然后再生个女儿。怎么样?”
“怎么能保证一定能再生个女儿。”我无心的问她。
“我多吃醋呗。”
“呵呵,还真有你的,应该是吃辣的吧,不过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此刻,双梦的脸上泛红,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解和失落。
“那不准,我问你,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双梦?”
“有两个男人都梦想我是他们的女儿,所以我妈给我起名叫双梦。”
“我有点不明白。”
“我妈18岁的时候,同时交往了两个男人,后来怀孕了,他们俩都认为我是他们亲生的。他们为此争的不可开交,我妈说他们别做梦了,后来我妈想到梦这个字不错,又是两个男人来争,所以给我起名叫双梦。”
“那你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他们二人中的哪个?”
“嗨,都不是,是一个作家,我妈怀孕的时候,那个男人说要下海,要让我妈过上改革开放新生活,然后他就走了,留下了几首诗,告诉我妈想他的时候就要看看那几首诗,要坚信爱情的伟大,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你看过那几首诗吗?”
“没看过,我妈说诗是从《读者》里抄的。”
“嗯,他去哪了?”
“青海。”
“确实下海了。你妈独自抚养你?”
“嗯,在我小时候,我妈独自一人靠卖擦脸油挣钱,现在开了几家美容院。我妈说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不是还有两个男人为了争夺你妈而死去活来的吗?”
“那俩2B知道女人如何才能怀孕后,也就不争了,还骂我妈。”
“确实是俩2B。”
“你会要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吗?有人连非处女都接受不了。”
“他们需要的是女人,我要的是爱情。”
“你别装了,你能实际一点吗?”
“什么是实际?”
“钱呗,嘿嘿..好像不对,非处女和钱也没什么联系啊,反正别人都这么说要实际一点。哎呀,我有点晕,搞不懂。”
“那你肯定懂什么是爱情了。”
“不懂,不过我好憧憬。”
其实我也不懂什么是爱情,我也不想在双梦面前装作一副历经沧桑的成熟男人模样,临时拼凑一些人生观或者是心灵鸡汤侃侃而谈,我无法给美好的事物做一些肤浅的定义,也许美好根本不需要被定义。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边吃边聊。离别的时候双梦的话少了很多,也变得安静了很多,变化的原因我可以猜,但不敢确定。
我主动留下了手机号,告别双梦后,独自驱车赶回城关的家中,当我路过有人陪伴的小宝贝的时候,我尽量不去看那幸福的场景,也尽量不去想。路上的车都去往自己的目的地,我的目的地可以具体到2单元602室,我曾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去,想躲起来,逃避现实,但此时感觉它像极了广袤无垠的沙漠,进去后就会失去方向,向任何方向看去,都是那么的远,触不可及,也无处逃避。
到了城关之后已经是晚上了,我把车停在楼下,刚刚走出车门,不远处的花店的老板向我打招呼,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年里她可能是和我打招呼次数最多的人了,几乎每天都打招呼,而我是从店里买花最少的人,其实连片叶子也没买过,我想今天应该支持一下老板的生意。周围的人给这个老板起了个外号“花妖”,都传她是个同性恋,会占卜,而且传因为是同性恋,所以占卜的更准。
我走进了花店,店里散落着各种叶子和花瓣,看来生意不错,还未来得及打扫,显得有些拥挤。我不停的转着,看着,一点买花的心思也没有。
“听说你..离婚了?”花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难以开口的感觉。
“嗯,离了一年了吧。”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呃……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有点惊讶和不解,心想今天的女人都是怎么了。
“别人说因为我,你才离婚的。”
“别人指谁?”
“就是那个外号叫做小区广播的阿姨。”
“小区广播?”
“就是那个大喇叭,她觉得大喇叭不好听改名叫小区广播了。”
“还好不叫微博、微信了什么的。”
“小区广播是她的微博、微信名称。”
“估计关注她的人不多。”
“据说是房山区关注人数最多的。”
“她怎么广播的?”
“她说你包养了我,所以导致你离婚,这个传言已经影响到我和闺蜜的关系了,你可能知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闺蜜对我很重要。”
“她觉得我能包养得起你?”
“她说是小包。”
“好吧,你放心,我会澄清,我的离婚和你没有关系,我和你也没有不正当关系,不妨碍你和闺蜜的感情。”
我挑了一支郁金香和一支勿忘我。花妖看到了之后,告诉我郁金香勿忘我两个不能一起过,这就像我和前妻,一个生为郁金香,一个生为勿忘我,虽然都是那么的绚烂,如果硬生生的在一起培育,那么都会变得黯淡,分开可能会更好。
花妖的这些话让我心里的死结由此打开,就让女儿和前妻美丽的盛开吧,我想不忍女儿离开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而不是爱,那么就不要让自己的占有欲影响着他人和自己的生命之花。
窝在心里的那种压抑、失落甚至是绝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生为人已经很荣耀了,每个人都代表着不同的花,世间独有,美丽的盛开着,活的很出彩,偶尔我们没有把握和珍惜,错失了别人的美,更丢掉了自己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