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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上门

凌靖雪无言以对,只好依着他打探耿家的意思。但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徐恬,无论如何做不出主动拜访耿夫人的事。百般思量,她兜了一个大圈子,吩咐砚剑将自己平安回府的事传到耿三公子耳中,坐等耿夫人主动上门。

但耿夫人还未见影子,却先等来了皇帝的诏书。墨竹慌慌张张闯进门,一边喘气一边将诏书内容结结巴巴转述给她听。

“皇上念在过往功力的份上,将魏将军和二少爷贬官一级,罚俸两年,还褫夺了二少爷佩刀入宫的特权。”墨竹不明白皇帝的用意,隐隐约约觉得事态严重:“诏书里一句都没提公主,不知皇上收到了消息没有。”

“皇上最重情报,驿使连夜送信,他怎会不知!”凌靖雪只觉心口发闷,深深呼吸:“他心里本没有我,多提一句少提一句有什么分别!”

荷澜深知她对皇帝复杂的情感,向墨竹使了个眼色,递上一杯清茶劝道:“皇上未必不记挂公主。但诏书是赐给魏大人和驸马的,怎好表露父女真情。”

“你跟了我这么些年,难道还不知我的脾气?”凌靖雪凄然苦笑,转眸牵住她的手:“这样的父亲,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他若有半分挂念我的安危,大可另下一道安慰的圣旨。说到底,只是没有那份心罢了。”

荷澜默然垂下头,凌靖雪叹了口气,收回思绪,拍拍她的手:“圣旨既下,西南线上的大人们想必知道了我回来的消息,于情于理都会过来瞧瞧。你身子刚好,具体事宜交给墨竹打理便是,切莫太过操劳。”

她生死未卜,荷澜悲痛欲绝,皇帝却连一句慰问的话也无。凌靖雪原本对朱镇堂的事怀有几分歉意,而今愧疚全消,剩下的唯有满满的恨。

算算日子,朱镇堂差不多到了黑云寨,不知见到了李明扬没有。虽然号称湖广第一大帮,黑云寨总部却设在了贵阳府。朱镇堂手上有她的信物,再加上外祖父的兵法,李明扬无论如何要给几分薄面。

想起外祖父的兵法,她不由自主朝床头看了一眼,犹豫不决。倘若把兵法交给了徐寒,等于把他推到了皇帝的对立面;倘若留中不发,他日黑云寨起兵反抗,徐家又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百般思量,她总觉不妥,只好暂时秘密藏在床下。

过了半日,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夫人问候,大多官位不高,只略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而去。凌靖雪感激她们的心意,分别赏赐了几样东西,又问墨竹:“总兵府和总督府可有动静?消息送到了没有?”

墨竹显得十分困惑:“耿三公子不到午时就回府了,按理耿夫人早该知道,怎地还不见人来?莫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之前她看中恬姐儿,是因为徐家的地位权势。”凌靖雪一边沉思,一边缓缓分析:“如今迟迟不见动静,莫不是觉察了徐府与皇上的关系?耿夫人一介女流对政事了解不多,大约耿大人上了心,行事愈发谨慎。”

不多时砚剑过来传话,徐寒与魏将军商讨军务,这两日在军营里休息。受了皇帝申饬,怎么也要讨回几分颜面。眼下除了大胜一场,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凌靖雪想着,吩咐墨竹取了几床新被:“近来天气转凉,一床给驸马御寒,剩下的你和书剑留在身边,好歹有个替换。”

砚剑受宠若惊,赶忙跪倒给凌靖雪磕头:“奴才一条贱命,劳烦公主惦记。”

凌靖雪笑着推了墨竹一把,打趣道:“就算不为你着想,我也得替墨竹打算。万一你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我身边岂不少了个侍候的人?”

墨竹满脸通红,嘟着嘴辩解:“奴婢一心伺候公主,管旁人做什么!”

“真的?”凌靖雪来了精神,挑挑眉望着她,眼中满是戏谑:“我将你留在身边十年八年,可不许在背后嚼舌根。”

“荷澜姐姐还没嫁,哪里轮得到我!”墨竹脸红到了脖子根,冲口而出。砚剑看着凌靖雪神色一僵,心中大急,狠狠地瞪了墨竹一眼。

“终究是我误了她!”凌靖雪表情黯然,远远看着荷澜的房间,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我,她早被放出了宫,只怕孩子都有了三四个。”

墨竹心中大悔,却不知如何挽回,结结巴巴解释:“奴婢不是有心的。”若放在从前,她早扑通跪倒连磕十来个响头。但凌靖雪待她亲厚惯了,墨竹虽觉不安,并没有太手足无措,反而砚剑急得暗暗跳脚。

凌靖雪收回目光,见墨竹满脸悔意,笑了笑示意她上前,情真意切拉着她的手:“你虽不如荷澜跟我时间长,但也似家人一般。我早就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跟了砚剑,只管来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做主。”

墨竹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砚剑见凌靖雪并无不悦之态,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长长地出了口气。凌靖雪余光扫过,扑哧笑出了声,又把墨竹弄了个大红脸。

砚剑见她们主仆关系融洽,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索性说了几件徐寒在军中的事给凌靖雪听。她心里关心徐寒,但表面上从不过问,听得极为认真。墨竹不时插几句话,句句问在点上,凌靖雪不由投去赞赏的目光。

三人说说笑笑正在兴头上,小丫鬟忽然来报:“总兵府耿夫人派人来问公主身子如何,说想过来探望,又怕扰了公主静养。”

之前出出进进几次怎地不问?摆明心中有了想法欲盖弥彰。来日两家成了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不在乎一时之长短。凌靖雪微有几分不喜,掩饰着淡淡道:“就说我一切安好,请耿夫人有空过来说话。”

既然她主动邀请,耿夫人再多考虑也不敢不见。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不到,小丫鬟福了个身道:“耿府马车刚到了外间,请公主的安。”

“公主大义,令人感动!”耿夫人擦着眼泪赞扬凌靖雪:“若换了我,只怕当场就要吓昏过去,哪里及得上公主临危不惧、当机立断!”

几句话说得不伦不类,凌靖雪唯有抿唇微笑,客气道:“夫人言重了。咱们为人妻者,自然将夫君看作第一要务,有所牺牲亦是难免。”

“公主说的是,”耿夫人连连点头:“我家老爷提起公主也赞誉有加。”

两人闲扯了几句,耿夫人迟迟说不到点上,凌靖雪只好主动提起:“上次夫人说起大公子与大哥同在翰林院当差,当真巧的很!”

此前顾忌着徐恬的心思,但徐寒既已下了决断,凌靖雪思来想去,耿家未必不是个好依靠。边关大员不似京官善于揣摩皇上心思,反而乐于与徐家结亲。与司马琤姻缘不成,倘若徐恬能嫁给耿家长公子,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小儿人微言轻,哪里及得上徐家大少爷才高八斗。”耿夫人一面谦虚一面躲闪着她的目光:“我家老爷听说我在公主面前提起儿子,直说我不该四处显摆,免得引人误会。其实我只想让小儿多交几个朋友,哪里想得那般深远。”

傻子也听得出,耿夫人想努力撇清上次的话。莫非其中出了变故?

凌靖雪虽然不知她为何忽然间转了态度,却少不得想法子为徐恬争取,干脆把话摊开来说:“我与驸马商量过,老太太有意在年底为四弟说亲,想在之前先定下恬姐儿的婚事。耿夫人交友甚广,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也好替恬姐儿拿拿主意。”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倘在七八日前,耿夫人早大喜过望地扑了上来,如今却显得十分犹豫。凌靖雪更坐实了自己的判断,委婉地劝道:“前日我与驸马闲聊,方知徐家世代习武,老太太一直希望恬姐儿嫁个文武双全的夫君,竟与夫人一般想法。”

“当真巧的很,”耿夫人微笑着装傻:“但愿他日有幸见到太夫人她老人家。”

凌靖雪脸色已不太好看,耿夫人忙将话题一转:“我家大人生平至孝,可惜老太太天不假年,每每想起伤心不已。三月后月便是老太太十年丧期,我须得住持各项丧仪,不能常来陪公主一处说话,还望公主见谅。”

不待凌靖雪接话,她过犹不及地忙忙添上一句:“大人已经吩咐老大从京中赶回来,到时候定和三儿一起拜会徐将军。”

耿家既不愿意,凌靖雪再巴巴贴上去,未免损了徐恬的名声。想起徐恬的活泼可爱,她心里暗暗憋着一口气,当即冷冷笑道:“耿夫人客气了。”

耿夫人心知已经得罪了她,不敢多耽,随便说了几句闲话便找借口退了出去。晚间徐寒抽空过来与她一同用膳,听她讲完耿家种种托词,不由冷笑连连:“京官们看皇上脸色行事,不敢与我徐家扯上关系还倒罢了。他耿府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皇上轻易动不得,竟也如此谨小慎微!罢了,这样的人家如何配得上我徐寒的妹妹!”

前日诏书一下,皇帝对徐家的态度昭然若揭。从前持观望态度的西南线上的官员,闻风纷纷转了方向。凌靖雪听他的口气,显然境况大不如前,叹了口气:“战事胜负未定,父皇竟已失了耐心。若苗寨闻风而动,岂非亲痛仇快?”

“苗寨势力再大,至多雄踞一方,无论如何威胁不到皇上的威仪。”徐寒淡淡一语道破天机:“历来黄袍加身者,从来都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将领。”

凌靖雪心中了然,叹了口气:“患难见真心,前日一役表面上折了徐家威风,其实未见得不是件好事。倘若我们不明情况与耿家结亲,万一某日皇上针对徐家发难,耿家就算不落井下石,也绝难说上一句公道话。”

徐寒赞许地点点头,右手搭在她的肩头,感慨道:“今日我在军中受尽闲言碎语,幸而有你这样的贤妻,皇上让你陪着原本是为了控制徐家,谁知我竟因祸得福。”促狭地眨眨眼睛,他附在她耳边道:“如若你在军中生个儿子,那才是真的十全十美!”

凌靖雪满面飞红,啐了他一口:“大战在即,亏你还记挂着这些。”

徐寒臂上加力,将她搂进怀中,不服气地吻着将她的耳垂,含糊不清道:“李姨娘已经动身去长沙,我身为老二,总不能事事落在三弟后头。好在他现在只有个女儿,咱们可得抓紧机会赶上,最好一下来对龙凤胎。”

凌靖雪暴汗不已,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徐寒看她娇羞的模样更觉有趣,舍不得放手,废话说个没完没了。书剑急得在外直跺脚,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二少爷,魏将军派人问了好几次,请您尽快过去议事。”

凌靖雪忙不迭从他怀里钻出来,推搡着他往门外走:“还不快去!”

徐寒反手勾住她的纤腰,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眼中闪着狡黠:“一会儿魏将军睡了,我便溜回来瞧你,千万记得。”

虽知他只是说笑,凌靖雪仍觉背心冒汗,目光含嗔瞪了他一眼:“一军之帅,怎么半点正经也没有,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我也自家娘子说话,谁敢笑话?”徐寒边说边披上外袍,挑眉斜睨着她:“左不过嫉妒我有娇妻相伴罢了,尽管让他们说去。”

凌靖雪再也听不下去,使足了十成气力总算把他赶回了军营。靠在门上,回忆着方才的甜蜜,唇边不觉漾起心满意足的微笑,甚至没有听到墨竹连唤了好几声。

“书剑刚送来的,”墨竹将一封书信递到凌靖雪的手上。她赶忙收回思绪,顺手接过瞟了一眼,字迹清秀飘逸,却显得十分陌生。

“夹在太夫人给二少爷的信里,似乎是李姨娘的。”墨竹看出她的疑虑。

这么说是李姨娘动身前最后一封信?凌靖雪无端心头一紧,急急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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