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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八十五——八十六

八十五

翌日,安里陪着耶律山奴来到狱中。两人暗地里一看,果然是那沙的女人。他们没有与她相见,只让狱卒提出女古,带到公堂之上。

安里把一应人役、官员全都叫到堂前,让女古跪在公堂下。

耶律山奴问道:“堂下僧人,可是铁骊女古?”

女古,还是一幅僧尼打扮。因官老爷相问,抬起头来。仔细一看,正是她认识的耶律山奴。本想求他,可她对于这个辽国官员,并不知深情,不敢造次。回话道:“正是。”

耶律山奴问她:“你因何入狱,又因何监押多年?可细细说来。”

女古当着众多官员,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地遭遇。只是对逃出都部署府的事,没有明说是谁帮了她。

耶律山奴不由的,当着众官员的面叹息连声。众人也都被她的遭遇,所感动。耶律山奴想:“这女人受了这么多的苦,还在公堂之上为本官着想。不露出是我救她的事,是怕我在辽国人面前不好做人。可见,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这样的人不救,天理不容。”

他对女古说:“此事已过去多年,而今你的劫难也该满了。从今天起,我放你出去,不会再有人难为你了。不知你将做何打算?”

女古说:“多谢大人,明辩是非。放出,我这无辜之人。出家人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能回那个小小的寺庵念佛修身,也就心满意足了。”

耶律山奴说:“我念那沙之情,又想你本是清白之人。所受劫难都是盗匪所害,与你无关。还是,送你回铁骊国去。上次我本应帮你脱离苦海,可是却因听信了你的话,以为你自己能回家去。结果是救你不彻底,半途而废。使你又遭受这么大的磨难,流浪漂泊多年。这回,不能再让你自己盲目出走了,我要派人送你回去。”

女古说:“我本是铁骊洁净之身,而今已是它乡肮脏之躯。再无面目,回乡去见亲人。何况我已经出家多年,不再念及世上之事。人世间对我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身在何处都是一个样,回到家乡,反不如在这外乡心静一些。”

“难道你不念及父母双亲,不念及丈夫那沙?”

“我的父母在我被掳当日,已经被和朔奴当着我的面杀死,还把我的女儿,也摔死在地。出家人在外多年,丈夫岂能长期等待?即使等待,我这样回去又有何宜?佛家说:有即是无,实即是虚,四大皆空,何况亲人。”

“不可这么说话,你的劫难过去了。出家人,也是要叶落归根的。按佛家所说,普天下的人都有佛根。你若真的一心向佛,何不回乡建寺,宏扬佛法。如果那样,将是功德不浅的事情。我今判你,纹银二百两。算作略略补偿,你多年漂泊所受的苦。回乡去,安渡晚年吧。”

耶律山奴吩咐差役,先把女古送去尼庵暂住一宿。明早带着他亲自写给那沙的信函,并一应公文,送女古回铁骊。

那个小小的尼庵,在这几年之中又建了一间佛堂。驻寺尼姑,已经是七个人了。寺中尼姑见女古回来,都很高兴。她们都已经知道女古是无辜的人,为她的遭遇而同情。老尼姑单为女古,腾出一间向阳的房子住。

女古向她们说:“我决不回铁骊,请你们帮助我。”

她还把判给她的二百两纹银捐给寺庵中,以表示不回铁骊的决心。

第二天早上,来了两名女差役。很有礼貌地的,求女古动身上路。女古不愿起程,她们便说服老尼姑,一起来催她动身。老尼姑把二百两银子装在一个衣服包里,把这个包裹放在女古的手上。对她说:

“官家已经判你回国,我这里是不敢留你的。哪怕你先回到铁骊,然后再回来,也是好的。那时,我们就敢留你了。现在,只好随缘去吧。”

女差役也说:“请佛姑可怜我们当差人的苦。你要不走,就是我们两个办事不利,拖延官事。我们两个人,如何能回复大老爷?”

她们劝说半日,女古出于无奈。只好任人摆布,答应起程回国。她把包中的银子拿出来给了寺庵,对她们说:“我先出一趟,几日便回来。”

老尼点头应允,又把银子拿出一半还给女古说:“都说穷家富路,不管怎么说,你是出门在外,还是带上些银子好些。”

女差役说:“佛姑不用怕,有我们两个人保护,谁也不敢抢你的银子。保管到铁骊时,一文不差。等你再回到这嘎达时,和大家一起使用。”

女古说:“银钱之物,对我毫无用途。既是大家都这么说,我再推脱就是违背众人意愿了。这些,我就暂时带在身上。过几日,回来时一起交到寺庵中。”

众人千好万好的把女古送出了大门,大家免不得洒泪相别。女古又说了一番隔日相见的话,却也是凄凄楚楚。

她们一行三个人,从郝里太保出发,向北而去。她们身有公文,不受难为。一路上晓行夜宿,也难免有些风寒暑热。女古是个什么苦都吃过的人,走路的苦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可两个女差役就不同了,她们都未出过远门。刚开始的头两天,还有些游玩的兴致,犹如旅游一般。过了两天,走的腻了,走的乏了。她们开始想家,再加上吃住不如家里,都开始闹起病来。女古乘机,劝她们一起往回走。可这两个女差官岂有这种胆识?她们还真有毅力,硬是把女古送到了松花江边。

离铁骊国越来越近,女古的心中却根本没有那种盼望和喜悦的感受。只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她从心里不愿见到铁骊人。她们来到牡丹江与松花江交口处,三人渡过江。女古发现铁骊变样了,铁骊的军队威武多了。不亚于大辽国皮室军的装备和威严,她自己也觉得长了精神。在一个铁骊哨卡处,两个女差役向铁骊军交办了换关文书。她们两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觉得身体实在不能坚持下去,就寻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晚上,她们与女古商量说:

“我们两人,本应把你送到铁骊王城。把耶律山奴大人的信,亲自交给那沙大人。只可惜,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反正你已经到了铁骊,也不算我们失职。只求你代替我们,把信件交给那沙大人,便感激不尽了。”

女古说:“多谢你们一路护送,也多谢耶律山奴大人的好意。你们尽管放心回去吧,我一定会到铁骊王城的。我既已到了铁骊,再有之事就与你们无关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女差人告别女古,回国去了。女古自己在客栈中住下,她在考虑下一步怎么走。她想打听一下那沙的消息,便问店掌柜说:

“这边来往客商很多,不知你们听说一个人没有?这人住在王城,叫那沙。”

店掌柜说:“要打听别人,我不敢说保险能知道。可这个铁骊那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看师付想问什么,我的回答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女古说:“出家人长年在外,实在不知道那沙现在是做啥的,家中过得如何?”

店掌柜说:“那沙是我国当今一品宰相,当今的掌国人就是他。现在老大人出门车马成群,家中仆人无数,威风起来不亚于夷离堇。现在铁骊比原先富强多了,都是那沙宰相的功劳。”

“不知他的家人如何,可有女儿?”

“哎呀,他的家人倒没听说。只听说他有一个女儿,长得比天仙还漂亮。一定是他的夫人也很漂亮,可惜我们这些在城外住的人没机会看到。听说那沙宰相的女儿叫孤稳,每天都有无数的公子王孙围着她转。她想尬哈就尬哈,啥事都有人满足她。”

女古的心中,突地升起了对孤稳的思念。不知是何原故,她真想立即看到自己的女儿。可同时,她又十分害怕见到那沙。在女古的心中,那沙已经成了天神,而自己却是地狱里的鬼一样。那沙对自己来说高不可攀,在这种条件下的女儿,还能认自己这个出家人的母亲吗?

女古的担心,不无道理。在这个环境里,对广大民众来说,终究是反差太大,苦多甜少的。女古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她应该是那个宰相家的主人。可是,那些天杀的恶魔,硬把这个幸福的家庭弄成这个样。

女古在客栈留连了两三天,拿不定是进,还是退的主意。她本想返回郝里太保城,可那种要见女儿的心情坚定地把她拉了回来。还有一个心意是她一直放不下心的,就是父母两位老人的事。她曾看见和朔奴,用刀砍倒了爸爸和妈妈。却没有,为他们安葬和祭奠。既然已经回来,起码也要为父母的坟上填把土,烧点纸再走。她下了决心回家乡去,回去为父母上坟,看一看女儿。但不能让那沙知道我回来,坚决不见那沙。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一步一步的,艰难的走回了曾是自己家的地方。

十八九年了,铁骊变化太大了。她站在城南,远看达林府已经变成了规模更大的宰相府。眼泪止不住的流,心情更是控制不了。她离开大路,在草地上徘徊。走到一个大树后,坐在树下。远远地看着那个过去的达林府,心怀压抑地哭了起来。

那里,曾有女古的童年。有她和那沙令人思念的日日夜夜,有她那幸福的新婚恩爱。还有与父母撕守,尽享天伦之乐的愉快。孤稳在这里出生,自己也在这里出生,这是自己的根呀。——家,我的家呀,我是真的想你,爱你。可我不能回家,我回不去这个可爱的家。

就差几步远了,再走几步就能回到家中。那是我十九年日日想,夜夜思,却总也回不来的家呀。今天看到你了,我就在你的眼前。你却象对待生人一样,不认识我。家呀,家,我想念的家、心痛的家……。

天黑了,她不想离开这里,这里能看着家。不知为什么,没看见那沙回家,府中的人怎么很少有女的?出出进进都是些办公的人。她在这棵大树下,整整坐了一夜。

在这个初夏之夜,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朝思暮想的、过去的家。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心里比弄翻了五味瓶还陈杂。多少年了,她已经不再轻易地哭了,眼泪早已经干涸。可是这一晚上,不知哪来的眼泪,一直不断地向外面涌着。她擦,也擦不干。

八十六

天亮以后,她还坐在那里。似乎自己变成了一尊雕象,要是真的能变成雕象就好了。到了太阳当头的时候,她站起身。没有直接向前走进城,而是从东面绕进城中。城中底确变了样,酒馆、茶肆、客栈,粉坊、豆坊、油坊、鹰坊、铁坊……应有尽有。她先来到了城里的寺院中,为佛爷进了香。打听知道,城中拜佛进香者很多。只是没有庵寺,安排不下尼僧。但寺院住持为她安排了一个客栈,让她休息。住持问她:

“听你的口音是本地人,也许出外多年了吧?这些年,铁骊不同以往了。敬佛信佛的人多起来,可惜没有建起个尼庵。如果你能回来建立寺庵,我们将帮你一把。”

女古说:“我原本想探望一下亡父亡母,便回郝里太保,现在看看再说吧。”

女古睡了一觉后,心情平复了一些。她起来,到前面去打水洗脸。店掌柜正和一个商人闲聊,商人说:

“铁骊这些年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掌柜说:“都是相爷那沙治理得好,以前那个穷样子。请你们来,你们也许不能来。”

商人又说:“我在渤海就听说,你们这里的药材又便宜又好。过来一看,不光是药材好,皮革也很好,吃的更好,我都有点不愿走了。”

“我们相爷那沙有令,遇到商家,都要对你们以礼相待。说是你们有钱挣,才能来铁骊。我们,也就挣了你们的钱。这样做,咱们大家都有好处。”

“你们的相爷可真开通,不知他是个啥样的人?”

“相爷高大魁伟,文韬武略无不精通,天文地理无不知晓。可就是命运不好,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一个心眼地等着他的夫人,没有成家,还吃了很多苦。”

商人问:“他的家人哪里去了,是他不要的吧?”

“说起来,惨着哩。他夫人早年被辽国人抢走,爸爸也是那年被兀惹人杀死的。一起死的,还有他丈人。丈母被砍掉条胳臂,保住一条命。有一个女儿,那年差点被辽国人摔死,后来一直养在惕稳府里。相爷为了找他夫人,有好几次,差点被辽国人打死。”

女古听到这里,那些凄惨的景象,又象影子一样闪现出来。她的心又一次流出血来,控制不住的泪水摸糊了她的眼睛。女古不愿让人看见她的情况,急忙回屋去了。

人哪,从生下的时候就哭。直到死后,还要让别人为自己哭。这哭也许是人生的真蒂,可女古的哭却更堪于别人。地上的水还有干旱时候,女古眼中的泪却没有涸竭的时候。谁愿意让自己泡在眼泪之中?可女古那止不住的泪河,总在无情地冲击着她。法力无边的佛主啊,你为什么不把人们的悲痛去掉,为什么不让世上消灭罪恶?

女古想到:公公死后,那沙必会把他和赛哥埋在一起。那么自己的爸爸,也一定埋在他们的附近。

她来到赛哥的坟地,那里埋了很多人。墓地比原先大多了,她先祭奠了赛哥和那哈。她找爸爸,终于找到了。公婆两人,和那沙的亲妈妈合葬在一起,是一个很大的坟包。爸爸,就在他们身旁。还有两个小坟,是那沙没有记忆的、小时被害的两个小姐姐。还有很多小坟,是达林府家人的。

女古手摸着他们的墓碑,哭倒在四位老人的坟前。昔日曾欢笑的一家人,今天不但生死各天崖,反是又多隔了几重天。

第二天早晨,女古买了很多纸钱。再次到四位老人的坟上,祭奠一番。往回走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女古急走到一家酒肆门口,站在房檐下避雨。天上的小雨不紧不慢地下着,她站得时间长了,那条酸痛的伤腿有些受不了。女古心想,还有那残疾的妈妈、可爱的女儿没有看到。一旦看到她们两人,我就离开这个地方。

忽听有人说:“相爷过来了。”

房里的人都往门口来,争着想看相爷。女古却突然心中害怕起来,怕有人认出她来。便一步跨进门,站在门旁偷偷地看着外面。

是那沙,真的是那沙。他骑在马上,和几个随从冒着小雨匆匆地走过。那沙几乎没有变什么样,只是老成了。女古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眼睛湿湿的,强压着自己的激情,没有叫起来。她曾不自觉地向前冲了两步,终被她那疼痛的心拉住了。

她出了酒肆门,冒着雨朝着那沙走去的方向,远远地跟着。脸上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她真想追上去,向那沙吐一吐自己心中的苦水。我决不拖累那沙的名声,只要对他说说心中的思念,让他看我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女古没有去追赶。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僧衣,想着自己有过的遭遇,嘴中叨咕着:

“别难为那沙,别让那沙不好过。”

回到客栈时,她的衣服已经湿透。进到房间里,也不换衣,合衣倒在炕上。不见那沙尚可,见了他,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突然决定,不走了。

事实上,她踏上了家乡土地的那天,就已经决定,她再也不走出家乡的土地。她有三四个亲人在铁骊,什么心肠才能狠下心来离开他们?她有自己认识不到的乡土亲情,什么力量才能把这亲情拉开?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和亲人们一样的人了。也不想再去打扰他们,已经平静了的生活。她想在铁骊某个地方躲起来,在那人世的旮旯处为亲人们祝福。为亲人们祈求神灵的庇护,要看着亲人们好好地活下去。

女古下定决心,不让那沙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让自己的存在,影响了他们的一切。

女古来到寺院,和住持说:“我有亲人在这里,家乡人敬重佛主。我的心意已经定了下来,留在这里,不再走了。”

住持说:“这是好事,你可在这一方土地上宏扬佛法。也是佛光普照,又现莲花。”

女古说:“按照住持的想法,我要办一个寺庵,还请诸位佛家弟子帮助。”

住持说:“寺庵的安佛开光各项事务,老纳都可安排。还可助你些银两建寺建房,只不知你看中哪块佛土?”

女古说:“建寺银两不须破费,我还自带一些。建寺地方倒是要费些心思。”

她不能把寺建在城中,可又不想距城太远。想了一会,突然想到那古去过的仙人山。那沙曾为她讲过仙人山日月洞的传说,那是个有灵性的地方。

她对住持说:“仙人山那过去有个破旧的石屋,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住持说:“你这话倒提醒了我,那个去处,果真是个好地方。那里至今房基还在,只须搭上蓬盖就可住人。”

女古把带来的银两算计一下,去掉在来时路上为差人们花销的二十多两,还有七十多两。她拿出七十两交给住持,求他安排人役修缮房舍,举办佛堂开光事项。住持不留钱,又推回女古。说寺院新建,花钱处多着呢。

女古说:“这是佛家的钱财。你不留,让我放在何处?我只身一人,用不着多少。今后用的钱财,已经留足。”

住持只好收下,当日便为她安排了工匠和盖房材料。只用三五日,日月洞旁的破房子便修好了。寺僧们为她作了个简单的开光仪式,移来一尊小佛象。女古便开始了自己那孤独、简单的佛家生活。

没想到,只几天功夫。上天便把孤稳送来,让她们母女见了面。女古当时虽然心痛难忍,可她还是没有说出真相来。谁想到,偏又被那古看透了事情。那天,那古和女古两人唠了一天,互相的经历都已经清楚。

女古对那古说:“真是从心里感谢你把孤稳养这么大,有你在,我就不再耽心孤稳了。”

那古为女古的遭遇痛心疾首,一再地求她还俗回家。女古对那古说了自己的决心和处境,说了自己还俗与不还俗的前途。还说:

“我这样心已死的人,就是还俗回家,别人不说什么,自己能过安生日子吗?回头路是不好走的,我把肮脏的躯壳扔在这荒山野岭之间。希望能用洁净的灵魂和那沙见面,不能再回那污浊的尘世。要不是为了见到妈妈和女儿,我是决不会留在这里的。”

那古哭着求她:“你跟我回城里去,先看看大家。然后,就是再回到山上,也可以。我会和大家说,不让他们难为你。”

女古对她说:“我何偿不想见他们?那残疾着的妈妈,把我生到世上那天开始,就一直为我操心。她把我从小喂养大,没有得到我的一点孝敬。我时刻都想早一天,跪在她老人家的脚下,好好地痛哭一场。哪怕多给老人磕一个头,也是我的心愿。可见面后咋办?再分别时又咋办?不分别时又咋办?见和不见都是苦,我的苦已经吃够了,不能再自己没事找苦吃了。”

两人难舍难分地说到很晚,那古临走时,女古还让她发誓不告诉任何人。要她发誓,为她保密。关于她的消息,让她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那古说:“我原打算见到你的时候,就把孤稳还给你,可你这个样子,我咋和孤稳说?女古,你太苦了,我不能再让你的心中有一点苦了。我这个道家弟子,一定会站在你的这面。”

女古说:“你这个好人,就做到底吧。”

那古走后,女古估计她一定会告诉大家。亲人们一定会来,让她还俗回家。尤其那沙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要是真的强迫自己还俗怎么办?于是她决定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考虑“将来怎么办”的事。

后来,便是那沙去追赶女古……

日月洞的小屋里,堆满了孛嘎送来的食物和用具。天色已晚,点上了油灯,撒里太和女古紧紧拉着手坐在炕上。那沙,坐在他们的对面。

女古说:“多年来,我一直在狱中用心修行,从来没人打扰。回到铁骊后,我知道会有今天。可我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经皈依了佛主,就不能再回头了。再回头,我的灾难更大,今生的罪孽就洗不清了。”

撒里太说:“孩子,咱们从来就没干过坏事,有什么罪孽可洗的?”

女古说:“今生的果,都是前世的因。你们世上的人不懂这些,我也不和你们说了。咱们都已经见了面,你们就该回去了。也让我安心地念念佛经,静静心。”

那沙说:“佛家并非无情无义,我们这些世俗之人正等你指点迷津。”

女古说:“那沙你听着,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女古了。我是静新和尚。和尚不打狂语,说话算数。所以,我有一件事还得告诉你。我回铁骊的时候,耶律山奴给你捎来一封信。估计是说我的事,你如果不要,我就把它毁了,可以吗?”

那沙说:“正求之不得,快快给我。”

女古只好掏出信来,交给那沙。那沙打开信看,读着读着,便又是泪流满面。那沙情不自禁地抓过女古的手说:

“女古,我一定要把你救出火坑。”

撒里太和那沙一起,又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女古不听,闭目念经,再也不理会众人。

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到了石屋前,跳下一个人来。那沙见是王府令稳(传令官),忙问:“有何急事?”

令稳报说:“夷离堇有急令相召,请相爷速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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