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团团长史钫城听到一团起义的消息后，立即在距安边城60华里的柠条梁部署顽抗，妄想依靠暗堡和外壕等坚固工事，联合地主武装力量坚守城防。与此同时，还命炮连连长慕寿山组织突击队，在城外偷袭我攻城部队，并急电要求胡宗南派部队增援。
28日，攻打柠条梁的战斗打响后，二团负隅顽抗，我方因采取围打劝降的办法，致使战斗相持了4天。11月1日，警三旅旅长贺晋年亲临阵地正式命令强攻。
1945年11月3日拂晓，攻占了柠条梁，击毙了史钫城等100余人，俘虏慕寿山等800余人，二团周效武营官兵400余人从堆子梁防区溃逃榆林。起义开始时，地下党组织为了让在榆林的曹又参返回部队参加起义，牛化东急电榆林邓宝珊：“二团要以武力解决一团，一团发觉后，正在对峙中。”曹又参得知报告后，星夜返回。曹回到安边后，部队夹道欢迎。11月5日，曹又参旅长暨牛化东、柴明堂、王子庄、李树林、赵级三、冯世光等全体新十一旅官兵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了起义通电。这次起义对随后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新八军军长高树勋的起义，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起义后，毛主席在接见曹又参时说：“你们是火车头。”《解放日报》为此发表了题为《十一旅是反对蒋介石打内战而起义的火车头》的社论（经查《解放日报》，未见此社论——编者），充分肯定了新十一旅为反对蒋介石打内战而起义的意义和功绩。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司令设宴招待了曹又参代旅长，陕甘宁晋绥联军总司令贺龙专门为曹又参组织了欢迎晚会。
党中央为了加强新十一旅的工作，改编为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仍用新十一旅的番号，任命曹又参为旅长（曹于1948年8月入党），派郭炳坤任政委、牛化东任副旅长、王子庄任参谋长、苏效蒙任政治部主任，团、营、连中也配备了政工干部。团、营、连的军事干部，均由起义的地下党员和军官担任。
从此，这支部队得到了新生。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新十一旅在解放战争中，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浴血奋战，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附：
李树林（1905～1997），字友竹，横山县清平堡胶泥墩村（今属靖边县）人。1921年入横山一高。1925年春参加学兵，1926年由郭洪涛、叶贤英介绍入党，之后投身横山农运。1929年冬，受党派遣入宁夏苏雨生部王子元团搞兵运工作。在学兵队受训后历任连长、少校团副、营长。新十一旅起义后任二团团长，独一师参谋长，解放三边，转战西北。1950年夏，独一师改编为坦克第三师，开赴东北，改任北京第一、第三坦克学校校务部副部长、物资保证部部长。1956年5月转地方工作，任内蒙古第一机械厂（167兵器厂）副厂长。1997年11月14日逝世，终年93岁。
王子庄，又名临轩、麟选，横山县波罗镇烂泥湾村人。1930年参加冯玉祥西北军，任九旅旅部书记官，历任新十一旅团参谋主任、营长、副团长、邓宝珊军部参谋、十一旅参谋主任。起义后任新十一旅参谋长，不久加入党组织，新中国成立后曾任甘肃省民政局局长，甘肃省政协秘书长、副主席。参见本书《十一旅起义亲历记》。
冯世光，米脂人，早期中共党员。在十一旅任四连连长，十一旅地下党组织主要负责人之一，起义后任新十一旅一营营长。新中国成立后，在西安市电力电容器厂工作。
高宜之（1906～1994），字子奇，佳县乌镇乡古城村人。10岁时到米脂县城读私塾，后入榆林职业中学上学，1925年秋入北京工业大学，1927年又入西安中山军事学校学习，由邓小平（时名邓希贤）、张汉俊介绍入党。1924年秋，经阎揆要介绍入神木高志清骑兵旅任掌旗官，从事兵运工作。先后参加了神木手枪连兵变、定边任和亭团兵变。1932年入新十一旅，历任一团上尉副官、一团二营营长。起义后任一团一营营长、三边军分区军法处处长、宁夏军区后勤部副政委。1950年转业地方，历任宁夏灵武农场场长，宁夏农垦局副局长、局长，农科院副院长，宁夏大学总务长，是宁夏农垦事业的创始人之一。“文革”中受到不公正待遇，1980年后任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府参事室副主任，享受副省级待遇。
朱子春（1911～），米脂人。1926年至1928年在榆林六中上学，1929年在镇川当教师，由马明方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31年派到新十一旅做兵运工作，历任文书、司务长、排长、一团六连连长，起义后任副团长。1949年银川解放时，任团政委，1953年转业后任中共银川市市委书记，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后任畜牧局局长。
两次脱险经过
一
1925年8月，我在定边高等小学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即被派到冯玉祥在兰州办的第二军事政治学校学习。l927年，蒋介石发动了反革命政变，到处捕杀共产党人。这个学校被先后来抓了三次，共产党员全被逮捕，很多不是共产党员的青年学员也被抓起来了。
一天清晨，我们刚刚出操回来，连长正在讲话，突然来了一些军法处的人，带着手铐脚镣，知道出事了。当时我的裤兜里还装着一本油印的《共产党宣言》小册子，正在犯愁，班长许肇基忽然转到我的身后，低声问我：“殿英，身上带什么东西没有？”那时，我叫牛殿英。我说：“我裤兜里有件东西。”他就把这本小册子拿走了，逮捕我时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搜出来。许肇基拿走了小册子，我以为交给特务了，后来才知道他是个好人，保护了我。
逮捕后，我们被关押到军法处。当时正是冬季，快过春节的时候，屋里生着火炉子。我们是要犯，关的是单间，每天只放两次风，门口还站着岗。党支部书记马尔逊是北大学生，和我是一个连的，关在我的隔壁，但无法通消息。后来他想了个办法，用火筷子从炕席下向马尔逊房间的墙上捅开了个小洞，他还藏了一截铅笔，用纸烟盒写了条子给我捅过来。这样，各个房间都仿照他的办法捅开了小洞，互通消息。开始，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被逮捕，只是学校政治部主任、党的负责人王孝锡失踪了。审讯开始后，一天晚上，提审马尔逊后，他把情况告诉了我，这才知道了一点线索。原来王孝锡已被逮捕，他的笔记本上有我们的名字，我们又是钱清泉带来的，所以怀疑我们是共产党。当时特务对四师来的学生很注意，因为四师出来的学生有很多人是共产党。而我不是从四师来的，所以对我还不太注意。审问时问我：“从哪里来的？跟谁来的？”我说：“从陕西定边来的，跟钱清泉来的。”又问：“王孝锡、钱清泉都是什么人？”我说：“王孝锡是我们的政治部主任，钱清泉也经常给我们讲课。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把我抓起来？”审问者说：“钱清泉是共产党，王孝锡也是共产党。王孝锡的笔记本上有你的名字，你和他有什么活动？”我说：“他们讲课，我们听课。他们是不是共产党，我怎么知道？你们既然说他们是共产党，为什么还派来给我们讲课？王孝锡笔记本上有没有我的名字，我不知道，如果有，恐怕也不只有我一人的名字。他常在课堂上提问我们，见他在本子上记些什么，可能是记一些学生的名字。”审问者无话可答，威胁说：“你就是共产党，要老实交代。”我说：“你认定我是共产党，我还说什么，你看咋办就咋办吧。”审讯者气急败坏地说：“一个小学生，还硬得很，不用大刑量你不招。”我说：“我不知道什么共产党，你打我，我没办法，胡说一气，连你也说成是共产党，谁能相信。”他们打了我一顿皮鞭，正准备压杠子时，进来了一个小个子中校军官阻止了，他不让打，叫慢慢问。后来才知道这是位朝鲜族同志，地下党员，在那儿当参谋科长。这样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就不再审问了。
过了一段时期，给我们办了一个三民主义训练班，让我们学习。发了一本宣讲三民主义的书，学了两个多月，考试结果共产党员考得都不错，特别是民生主义课。训练结束时，说我们学得不错，出去要好好干。原来，抓共产党时把学校里一些军长、师长的儿子也抓了进去，那些人闹得不行，所以就以办训练班的名义下台阶。训练班结束后，开始放人了，不是一起放，而是一个一个地放，我以为放出去的人被特务活埋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一天晚上，来了一辆洋车，他们让我带上行李走，我看不像是活埋，活埋带行李干啥？车子拉到兰州小东门外一家倒闭了的工厂里，一位60多岁的少将军官问了我的情况，说这是新办的无线电传习所，学生没招够，地方也没收拾好，让我帮助副官搞杂务。就这样我每天跟着副官跑腿，有时还让我一个人上街买东西。
有一天，我在街上碰到共产党员吕振华，他说又回到第二军事政治学校去了。他还告诉我，王孝锡被杀害了，钱清泉去了河南。组织没有了，怎么办？我们商量决定回三边找组织，并商定谁有机会谁先走，不能一块走，到三边再见。当时我比较自由，常上街买东西，机会较多。一天，副官给了70块银元，让我到街上买东西，用了50块，剩下20块，我估计盘缠够了，就到黄河边上雇了个小筏子到靖远。船工问什么时候走，我说晚上走。这个船工很有社会经验，就对我说：“老弟，你究竟有什么事，是公事还是私事？对我实说，我也好做个准备；水上也有麻烦，遇到什么事也好应付。”我就谎说：“母亲有病，请假没准，想跑回去看看。”当晚就乘小筏子离开兰州，一直到了宁夏吴忠。船工要价2元，我给了3块钱，船工感激不尽。那时的银元很值钱。
1928年我回到定边，见到了汤中甫、丁子齐，汇报了情况。丁子齐又要我向牛英卿汇报，当时牛是支部书记。汇报以后很长时间无人过问，开会也不让我参加。那一年陕北大旱，我回王来滩家里看了看，安置了一下，就到定边高小当了教师，代体育课和小学语文课。过了一段时间，牛英卿才找我谈话说：“去兰州的很多同志都回来了，吕振华也回来了，他们都谈过了，你在那里表现很好，没问题，现在可以过组织生活了。”我才知道，党组织在审查我呢。
不久，刘志丹来到定边，住在教育局。丁子齐通知我，汤中甫要我晚上到教育局去。在教育局见到了刘志丹，我和刘志丹过去就认识。刘志丹让我坐下，对我说：“你们这次在兰州受惊了，大家表现得都很好，没有问题。还是共产党员嘛，要继续革命嘛。化东（因为我逃跑后，被敌特通缉，所以改名牛化东），你是做兵运工作的，在小学工作怕不合适，还是继续搞你的兵运工作吧。”当时，三边的王子元、谷莲舫、石英秀正在拉队伍，刘志丹想趁这个机会，派一些党员进去，掌握枪杆子，待机起事。我说：“我那点程度，教小学也不是个好教员，你说干什么吧？”刘志丹问我：“认不认识王子元？”我说：“不认识。”刘说：“那咱们一起去一下。”当即刘志丹领我和吕振华到王子元处，向王介绍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牛化东，你带去吧。还有安边的吕振华，你也带去。”王子元很客气地表示欢迎，说：“你们都是学过军事的，有多少我都欢迎。”这样，我就到了王子元的部队。当时王子元是驻平罗骑兵第四师苏雨生部第八旅十五团团长。开始让我当排长，连长刘志珍，二排长姜光耀都是共产党员。固原打了一仗，刘志珍阵亡，让我当连长。打靖远时王子元让我指挥三个营攻城，打马鸿宾一个团，结果打开了靖远城，我当了营长。杨虎城部队进入甘肃后，王子元部扩编为警备第三旅，我又当了一团团长。后因武装暴动失败，我的枪也被缴了。跑回三边后，组织又决定派我到国民党新十一旅去做兵运工作。
二
国民党新十一旅，原是三边石英秀（石子俊）拉起来的一支队伍。石英秀是陕西警备骑兵旅任和亭团的一个连长，在谢子长反蒋倒井（陕北军阀井岳秀）的清涧兵暴影响下，1929年冬由靖边柠条梁率部投奔驻宁夏平罗的苏雨生部，被收编扩建为第九旅。不久该旅移防甘肃靖远，被雷中田改编为新编第八师第三旅。“九一八”事变后，杨虎城部进驻兰州，将第三旅改编为新编陆军第十一旅。1930年年初，陕北特委先后曾派进很多共产党员开展兵运工作。
我到新十一旅以后，国民党特务把我看成是主要危险分子，实际上当时我不是新十一旅党的主要负责人，负责人是冯世光。
1938年，抗战开始后，新十一旅从甘肃开到榆林，一团驻米家园子。一天，一团团长陈国宾从总部回来，郁郁不乐，找李友竹（李友竹是地下党员，当时任一团少校团副）说：“邓（宝珊）总司令找我说，有人告发化东是奸党分子，是这里的奸党负责人。你和化东很熟，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李友竹说：“我和化东是很熟，每天在一块，睡觉也在一起，我咋没察觉到他是什么共产党？”陈国宾说：“西安来电，让邓总司令把化东押解西安。这咋办呀？”李趁机问：“他们到底有什么根据？”陈说：“没有说。”李就进一步对陈说：“别人不知道牛化东，你老团长还不了解他？从王子元那里出来就一直跟着你，好多为难事他都为我们出头露面，为一团出力不小，他像个共产党吗？”陈说：“我也不相信呀。人家这样说，那咋办呢？”李问：“你再给别的人说过没有？”陈说：“没有对别人提过，我先和你说说，看怎么办？”李友竹当即建议把曹又参找来商量一下，陈表示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