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尽处,雨渐渐的变大,不断的飘洒入内,散了那一些暗香。
但即墨却是犹如寻不到出口,又终找到了释放的困兽一般,再度的沉浸在了那一片抵死缠绵中,无休无止……
深刻的痛,迷离的梦,抵死的缠绵,缱绻了多少的轮回。
风雨似已休战,粘腻的气息却还在空中回旋。
似噩梦袭来一般,此时此刻的南怀瑾,就站在那里,却分明的让人不敢靠近,俨然他已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而化身成了地狱的使者一般,只用那望着死人一般的了无生机,却满是杀气的双瞳望向了床榻上的一片春情……
“轰!”
过犹不及,蓦然的一声闷雷,划破长空,撕裂了这刚是沉静的夜,惊动了谁的梦。
曲飞衣一瞬的惊醒,更在睁开双眸的那一瞬间,望见了自己身下的即墨,望见了不远处那乌压压的一群人,望见了那一群人中,那一身刺眼的明黄,霎时石化。
怎么,怎么会这样?
而即墨自然亦是随之睁开双眼,可事实,他甚至醒的要比曲飞衣早一秒,也比曲飞衣要醒的淡定的多。
即墨一双深的望不见底的黑瞳,微微的侧着,望着站在妃雪阁门口的那一群人,望着那一身明黄却满是杀气的南怀瑾,以及眼神过分阴沉的温柔,掀不起任何波澜,只是用手揽近了曲飞衣,话字字取自极寒之地。
“看够了么?”
南怀瑾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曲飞衣,似要将她看透一般。而他那凝碧一般的指尖似捏碎了什么,有微微的细末坠落在了地上,仿若那碎的是曲飞衣的骨头,抑或……他南怀瑾的心。
而曲飞衣在石化之中,是各种的不愿清醒,却依旧是无法面对那原本温柔,此时此刻却已是滴血的南怀瑾的双瞳,不禁的躲避了南怀瑾的眼神,双手不由的紧了紧。
可,南怀瑾不开口,曲飞衣躲避,不代表旁的人就一样会沉默。
温柔睁大了双眼,望着妃雪阁里的一切,娥眉不禁的微蹙,毫不掩饰对曲飞衣的厌恶,只望向了即墨。
“师兄,你……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婉儿?”
“你的意思是,若圣上碰了别的女人,便是对不起你……皇后娘娘。”
虽然即墨的言辞一直都是格外犀利的,但在这一刻,当这样带着别样情绪的话落下,不管是谁,都有那么一些意外。
“你……我看你要如何跟婉儿解释。”
温柔对即墨的反应亦是一愣,但在她的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心虚的。毕竟若非她给即墨下了药,也许不会有这样的局面,可就算是这样,温柔也不觉得这便是可以完全支撑如今即墨和曲飞衣发生关系的理由。
即墨的一双墨眸无声无息的望了望曲飞衣,又望了南怀瑾,最终心底有什么被撕开了一般,有汹涌的气流溢出,带动着他缓缓的放开了曲飞衣在一边,更根本不掩饰的从曲飞衣的身体里抽离,缓缓的坐了起来。
“男人……寻欢作乐,需要解释?”
这样的字眼,在这一刻,瞬间随着即墨的动作刺进了曲飞衣的心里,疼痛根本来不及蔓延,便已是彻骨。
她稍紧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锦被,望着即墨背上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迹,眉不由的一动,仿若那一道道的,都在提醒着曲飞衣昨晚发生的事情。
嗯,不过……就是一场,寻欢作乐!
曲飞衣定了心思之后,便再没有动身子,就那么由着即墨稍稍的挡了自己的身子,半掩了自己的视线,就那么的隔着即墨的发丝,望向了南怀瑾,望着南怀瑾那一双冷的发痛的双眸,心里经不住的翻涌。
“师兄!你……你怎么能……”
“够了!”
就在温柔被即墨的话气的已是身子有些颤抖的时候,南怀瑾蓦然的出声,没有温润如玉,有的只是帝王一般的王八之气。
温柔以及温柔身后的侍女们都不由的一愣,他们又何曾见过南怀瑾如此呢?而曲飞衣听着南怀瑾的这一句,亦是微微的皱眉,心里有些苦涩无边的泛起,掩不下。
“睿王之言,不无道理。皇后又在介怀什么?”
南怀瑾始终是站在原地,没有踏进一分,仿若那妃雪阁的门已变做了一道坎,将他们生生的分开。
他的脸上有稍稍的冷,说着这每一个字的时候,那一双眼一直都是望着即墨,望着衣不蔽体的两人。
“不介怀?那要我温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天下谁不知即墨一心为的是我妹妹温婉。今日之事,不论如何,本宫也要即墨给我温家一个交代!”
温柔素来是被宠坏的女人,面对着南怀瑾第一次对她的冷言冷语,她又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随即温柔那一双凤眸里闪出的凌厉带着寒气,射向了曲飞衣,而她话里的意思,更是一步步的紧逼向了曲飞衣。
哼,她温柔能让她死第一次,就能让她死第二次,第三次!
“你想如何?”
即墨的剑眉越拧越紧,他凝着温柔那一张精雕细琢的脸,越发的厌烦,却又不好发作。
“本宫……要她死!”
温柔此话一出,没有激起什么的波动,倒是使得这妃雪阁的空气,骤冷了几分。
即墨稍松了眉,眼神里有微微的挑衅是看向温柔的,但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而曲飞衣却是再忍不下去,望着如此嚣张的温柔,回想着与温柔的前尘,她的指尖动了动,终是幽幽的道出了第一句话。
“若皇后娘娘可杀尽后宫女眷妃嫔,曲飞衣一死,又有何难?”
温柔闻言,身子不禁的抖了一下,斜眉微微的看向南怀瑾,见南怀瑾只望着曲飞衣,眸色深重了一些,便也扯了嘴角的冷笑。
“你不过区区舞姬,有何资格与皇上的妃嫔相提并论?”
“在你心中,真是如此?”
几乎是同时的两句话,一句来自温柔的反问挑衅,一句却是来自南怀瑾。
南怀瑾定定的望着曲飞衣,望着她那一张微微泛红了脸颊,以及满身的吻痕,终是定眸问出了如此一句,没头没脑。
可曲飞衣也难得的在听到了南怀瑾这样的话之后,只是艰难的动了动唇,却根本没有说出一个字,再没了声音。
在她曲飞衣的心中,是如何,还重要么?
是阴差阳错,还是天意难违?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原来在她终是决定将自己交给南怀瑾的时候,却莫名错付了即墨!
而即墨在这一刻,也始终是安静的望着一切,仿若他以往的态度,仿若他根本是个局外人一般的望着,心思百转千回之间,眸中的情绪也是深深浅浅,却又无人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