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飞衣单纯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去管自己的话,是否太过的骇人听闻。
毕竟与南怀瑾这一道圣旨相比,再奇怪的事情,也都变得小巫见大巫了。
“飞衣……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南怀瑾就这么轻轻的伸出了手,环抱了曲飞衣,轻叹着。
“我知道,可是,我们不能再爱了。”
“飞衣,回答我,对即墨,你是否也动了心,是否还会等着他出现,想要和他在一起?”
“瑾,这答案,你不会想听到。”
曲飞衣始终是不够狠心,所以,在南怀瑾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时候,她婉转至极的,只给了如此一句。
“呵,呵呵……那好吧,我亲爱的……新娘,你且等着十日之后,成为我最美的新娘吧,十里红妆,空前的婚礼,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南怀瑾缓缓的松开了曲飞衣,嘴角的笑意不变,那一字字之间,是完全的坚定。
“瑾……”
曲飞衣听着南怀瑾的话,心中有一些动容,不由的又一次轻唤了他的名字。
“嗯,我记得,你是爱我的。所以……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南怀瑾早已是转了身,重新的将自己的身子淹没在了温水之中,而他的话,却也始终是一字字的跳脱出来,打在了曲飞衣的心上,震撼,且是疼痛。
“瑾,曲飞衣永远都会在的,就算不能以爱人的方式,也始终是会在的。”
这一刻,曲飞衣虽然还未看清南怀瑾这一局究竟是怎样的,但她却选择了完全的相信。
“嗯。朕要沐浴了,爱妃若是无事,可先退下了。”
南怀瑾的身子因为曲飞衣的话有微微的颤抖,可他始终隐忍着,只以背相对,且是第一次朝着曲飞衣用了官称。
“好!”
曲飞衣就那么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终也是在水汽更浓的时候,点着头,说出了那个好字,便转了身,与南怀瑾背背相对,继而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瑾,对不起,若有来生,不要是兄妹!
瑾,对不起,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比即墨早出现……
瑾,对不起,曲飞衣的心,早已被即墨占满,再分不出分毫。
瑾,对不起,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时光如水匆匆,十日的光阴,对有些人来说,是那么的短,对有些人来说,却又是那么的漫长。
依旧是竹林深处的亭台水榭之中,即墨静静的打着坐,运行着自己的气息,心中却是一遍遍的翻滚着之前隐约听到的温婉与暗卫的谈话。
“你是说曲飞衣就是兰陵?”
“是,不只是兰陵,且这兰陵公主还是先皇遗孤,与南怀瑾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呵,呵呵……南怀瑾知道么?居然还要娶她?!”
“怎么会不知道,且就是知道了,还不怕花王反对,一定要给曲飞衣这么一个盛大的婚礼!”
“兄妹禁断,如此来看……南锦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
“回去禀告给父亲吧,他自是知该如何处理。”
兰陵,曲飞衣,即洛!
当即墨的脑中反复着那些话,那一个又一个名字在他的心中打下烙印的时候,他也终是明白了,终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依旧是她,在朱雀广场上的那一抹身影,在破庙里的挣扎,无疑的都说明了她的不凡,她的光彩。
只是,那个时候的即墨,太多年的征战在外,太多年的不曾见过兰陵,所以,认不出她的摸样。
而她口中说着的失忆,也许是真的,又或者不是真的,那也都不重要了。
只是,若她是兰陵,真的是兰陵,那么早就该认出了他就是即墨,那么,那所谓的后来,也都是隐藏身份的迫不得已。
只是,即墨却始终忽略了,忽略她也可能是兰陵的事情,忽略了就算她化名了曲飞衣,性格上也依旧是那么的……刁蛮任性,充满热情。
而如果……她真的是兰陵,那么,即洛的玉佩也就不难解释了。因为在即墨的记忆里,即洛是一直跟在兰陵身边的,那么,有这么一块玉佩,又有什么呢?
只是,如果她真的是兰陵,那么……他与她,就没有所谓的禁断乱、伦!
只是,如果她真的是兰陵,那么……他与她,之前在山上的那些,也就再没有什么不该!
因为他爱她!是真的爱她!
不然,在卫帝最初找上即墨,要如此一场苦肉计,只为保全兰陵和卫郁的时候,他不会应下,不会一肩承担了所有的一切!
原来……他即墨,真的可以爱她!不管她是兰陵,还是曲飞衣!
“所谓背叛,不过是受到的诱惑不够而已。”
“我信你,即墨,不管你稀罕不稀罕,我就是信!”
“你怎么就不会觉得曲飞衣就是兰陵呢?”
“此时此刻,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时间停在此刻,多好!你还在身边!”
“呵,我可记得,即大将军,除了战无不胜的威名之外,还有那么一句为卿可负天下的名言呢!只不过……这卿,是说温婉,不是我。”
即墨缓缓的起了身子,再没心思运功,只靠在了窗子上,望着窗外的翠竹,脑中始终闪过的都是曲飞衣那一张张说着各种话的表情,神色丰富!
可是……今天,她要再一次嫁人了么?嫁给南怀瑾?
想到这里,即墨的心口不由的一动。但蓦然之间,他的双瞳不由的一紧,指在窗柩上默默用力,更在一阵风后,他终是动了,彻底的消失在了这阁楼里。
不,他做不到,做不到放弃!
若她可以幸福,也许他会放手!
可如今,南怀瑾与她是兄妹的话……他会拼死,拉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十里红妆,火树银花。
这八个字都已无法形容这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
帝都里,所有的百姓,每人都是一身喜气着装,整齐的好似运动会的方块队。而他们每个人的背上,也都绣着硕大的两行字,那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皇宫里,更是不肖多说,满目的红色,让人有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了一般。
曲飞衣一袭凤袍,银色的绣线所勾勒出的是鸾凤和鸣的样子,那满是珍珠的凤冠与珠帘,更是闪烁着无比华贵的光芒。
浩浩荡荡的礼仪队伍之后,金光闪闪的銮驾上,南怀瑾与曲飞衣就那么坐在上面,执手相牵。
“瑾,你让我觉得……你在劳民伤财。”
曲飞衣威仪的坐在那里,望着这一行人朝着祭天的神坛而去,终是忍不住的先开了口。
“偶尔做个昏君,感觉也还是不错的。”
南怀瑾一直是温文的笑着,甚至是在说着话的同时,侧头在曲飞衣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只,这样的动作,在曲飞衣还未及反应的时候,已是有人群骚动,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只不过,太过的嘈杂,曲飞衣也根本听不到那些人在叫嚣什么。
“瑾,花蝴蝶说……你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自掘坟墓,给了温家的人反你的理由。”
曲飞衣长长的叹息着,由着南怀瑾就那么当众的和自己暧昧着,口中的话却是说着之前花少和她说的那些。
因为自从十日前,花少与南怀瑾大吵了一场之后,花少便只是入主军机内阁,却再没有和南怀瑾说过任何的一句话。
“嗯……你说,即墨会来么?”
南怀瑾似乎根本不想回答曲飞衣的话题,轻笑了几分,扬着眸,仿若是调皮的孩子,在打着赌一般。
“不知道。有时,我也在想,为何他就不能像你一样?”
曲飞衣亦是微微的低下了头,手中捏着那朵早已枯萎的血染的曼陀罗华,轻叹着。
其实,即墨的消失,有着各种的理由,她猜到了,自然也是猜到了他可能因为他们之间是兄妹,所以彻底的不在她的面前出现。
“爱与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飞衣,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舍不得的……”
南怀瑾笑开了,说下了那一句话,但他终是没有给曲飞衣多余的思考空间,因为銮驾已停。
南怀瑾含着笑意,站了起来,就那么牵着曲飞衣,下了车,一步步的,走向了那神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的朝贺跪拜,在这一刻,响彻了天际。而南怀瑾与曲飞衣终于是站定了主祭台上。
“平身!”
“臣等有罪,臣等跪请皇上收回成命,勿要因女色误国,勿要造成千古禁断之罪!”
南怀瑾的气度,看在了曲飞衣的眼里,闪过的是欣赏。只是在下一秒,那群臣不起,高呼出的句子,让曲飞衣都不由的皱眉。
“既知有罪,便去领罚!今日朕大喜,不愿见血,众卿可逃死罪!”
南怀瑾微微的一挑眉,稍紧了曲飞衣的手,望着下面跪着的群臣,话依旧说的面不改色。
“皇上,老臣本该避嫌。但皇上如此婚礼,将一国之母,皇后娘娘置于何地?且,这女子本就是睿王的侧妃,如今睿王尚未知生死,皇上怎可强夺人妻?”
挑头儿说话的,正是温柔温婉的父亲。这老丞相一字一言,好似全不为自己,全是忠义之言,一时之间,更是惹的群情激动。
“丞相……不,朕还是该称一声国丈。皇后始终是皇后,国丈勿用担忧。”
南怀瑾一双深瞳里,闪出了一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