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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就是多余的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察觉到了组织们的安静。

“小四,老大,你们就知道天天的窝在寝室里,也不去上自习,给你们占的位有什么用?”说话的是小花,小花向来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不打算考研了……”是小四的声音,她一边洗脚,一边小声的说。

“你为什么不考了?大家不是都说好的么,一起努力,一起考研,还没开始呢,你就退缩了?”一听她不想考研了,小花顿时有些生气,每年每年,都会有很多人中途放弃,因为受不下那份辛苦。小四一向是很能吃苦的人,现在怎么也这个样子了,她觉得很难理解。而且寝室里原本三四个考研的,现在一个接一个的退缩了,这让她很是受不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考研,是爸妈和哥让我考的!他们从小就把一切就给我安排好了,这次我不想按他们想的走!”小四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在一起三年了,彼此的脾气都很了解了,小花听到小四提到家人的事情,也就不说什么了。小四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特别是她对家人和幸福的理解。

临睡的时候,我给小花发了一条信息。大体就是劝她不要生气,大家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不用管其他人很多。小花回复说,她没事,就是有点伤心,大家说好的一起奋斗,怎么走着走着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觉得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我想了想,给她找出了小七,于是回复她:没事,等小七六月份从新西兰回来了,有她陪着你。小七一直是那种理性且率性的人,和你正好是一对……对铺的女人看到这一条,顿时乐了:对啊,我还有小七啊!以前她在的时候我们总是吵架,总是闹!现在她走了,时间长了,真的挺想她!谢谢你,洛澈。知道她好了,我安心的掀被睡觉。现在的世界真是奇怪,明明两个人离的这么近,想说点心里的话,还得要发信息!就像是大二的时候,晚上睡不着,我就和小花彻夜的用短信聊天。聊到志同道合的地方,就一同拉开床帘,相视一笑!或许这就是新的相处规矩吧!

小四晚上说的话,不住的在我脑子里晃荡。

第二天起床后,我没有去图书馆,连续工作了十几天,今天就在寝室好好的休息一下。小四临出门的时候,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跟着她出去。

两人最后坐在学校里的小河岸上,开始说心事。

“怎么你今天不去图书馆了?”可以看的出小四的心情依旧很低沉。她摆弄着脚底下刚出的新草说道。

“今天不去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这个大侠处理!”我用脚碰开她的脚,示意她不要蹂躏新的生命。

“你不会是想要处理我吧?”小四呵呵一笑,问道。

“是啊,行么?”小四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脑袋,肩膀以及头发,所以我圈过她的胳膊,软软的说道。

“行啊,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小四是我见过的最偏执的人,就像是听雪楼里的阿靖,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改变。

“今天我不说,你说吧,我听着,小四,说说你的想法,关于家关于梦想,什么都行!”

“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只是……长这么大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越长大越不知道。有时候我想,我们家四口人,哥哥是医生,那么优秀,就算没有我,爸妈和哥一家三口也会过的很幸福!”

我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小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显然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也是你爸妈的幸福啊,而且你也很优秀啊!”我思索半天,实在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个疑问。

“可是,你说我在这个家里有什么用?只知道拿家里的吃家里的住家里的,从小到大,我没有为这个家做出一点贡献。除了那些可以让家人偶尔开心一下的成绩,在我看来,那种开心也是极短暂的,可有可无的!你说我的用处是什么?我从来就是个多余的!”小四想了想,继续说道。

“多余的?你怎么会是个多余的呢?你这话要是让你爸妈听到指不定要多伤心呢!”我本以为小四是一个简单快乐的人,未曾想她竟存了这么多的心事。

“我就是多余的,从小到大,我都这样想。我不仅是多余的,而且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没有自己的目标,没有自己在意的人,一样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很在乎很在乎过一个东西,也没有很期待很期待过一样东西,从来没有任何在乎,也没有任何期待,这样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因为多余,所以厌倦,因为厌倦,所以看不清活下去的目的。

“如果你觉得你是多余的,那么你想一下,如果没有你,你的爸妈会怎么样?他们肯定会很伤心!”这样深层次的问题,关于多余,关于生命的走向,是我从没有思考过的。

“我知道他们会伤心会难过,但是我总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总有一天他们的疼痛会平复!”小四稍一低头,继续蹂躏着脚底的小草。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听她这么说,我有些无奈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如果我想通了,那么我就是在天堂,如果我想不通,就这样一直想不通,那么我就如同身在地狱。”她一直这么想,也一直想不通。

“你这些想法有没有告诉别人?其他人没有试着帮你走出来么?”我转而问道。

“有,面对那些一直想帮我解开这个想法的人,我都会认真的看着他们的眼睛,然后认真的听他们说,然后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都是来哄我玩的。”小四淡淡一笑,认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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