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知庸俗”四个字就够刺痛默苓的神经了,那丝轻蔑的微笑更是让她大光其火,不假思索地冷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向来是某些人的特权。小心走路正碰见下雨,还是早早买个粽子去皮,预先做点防护!”
“是吗,这放的是什么火点的是什么灯,大家心里有数——不是你的,趁早放手——再说,不晓得谁鼻孔更大一些,索性买一块遮雨布!”问长天本来气势强大,这会用淡淡奚落的语气说话,目光却甚是犀利挑衅。
在他的眼里,默苓顿时被刺成蘑菇大小,而且是最丑最不堪的那种!
默苓顿时热血贯顶。
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这还叫人活吗?
不料,长乐一把圈过她,将她结结实实揽在怀里:“哥,要追求谁是我自己的事,你可以奚落我可以揍我,甚至把我赶出家门——可是,我不允许你再侮辱默苓一句!”他一字一字,声音低沉,清晰无比地说道。
默苓不禁心中一震,低下头去,谁也不看。
“很好,那咱们就走着瞧——你所谓的那些情啊爱啊,能带给你什么收场!”邝长天沉沉说着,又莫名地盯默苓一眼,转身离去。
“天哥,那女人是谁啊?”默苓恍惚听到那个女人低低地问。
“我记得你没有那么多话!”邝长天那低沉而十足不悦的嗓音。
女人立即噤口。
可恶,可恶——默苓想,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看见他,听见他,她感觉到了地狱一般的气息。
如果可以,她但愿自己从来不曾认识他!
“走吧,默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算是赔罪。”长乐揽紧她,柔情而又小心地说。
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开,然后轻声说:“长乐,你那个不可一世自以为是的大哥说得对,不是你的,趁早放手!”
说完转身而去,纤细动人的背影,竟然有一些凄怆。
长乐不禁呆住。那表情,不能不说,是很有一些受伤:亲爱的小默默,怎么可以说这么狠心的话,害他那脆弱的玻璃心,直接碎了一地。
夜色苍茫。点点霓虹,如那人嘲讽的冷眼。
默苓独自挎着包,走过了好几条街道,直到脚疼,才忽然想到:自己为何要这么傻,这么失神?不就是那个自以为是欺人太甚的沙文猪说了几句十分可厌的话么,可那又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难道他说她“无知庸俗”,她就真的无知庸俗!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
不过,有一句话他倒说对了:谁放的火谁点的灯,自己心里有数——自己虽然对长乐有几分好感,其实却不大敢恭维,但是一直以来,自己对他那热烈而搞笑的追求,都采取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态度——或者说穿了,女性虚荣心理作怪的缘故,自己其实也在窃喜吧?
毕竟,她自问中人之姿,又一向对男人敬而远之,所以一直以来,几乎可说是没有被人追求过!这,不能不说是她的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