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碧也是恨得眼疼、心疼,外加全身都疼,可冷静下来后她也考虑到一些事情,所以在听了贺兰氏的话之后,赶紧说道:“祖母,你万万不能为了碧儿冲动啊!”
“怎么,难道碧儿不想报仇?不想把那孽畜撵出去?”贺兰氏有些不解。
白心碧摇头,美目中闪出一丝阴戾,“祖母,碧儿不是这个意思。碧儿跟祖母一样都不喜欢这个灾星,是她克死了娘亲,让碧儿自小就没有了亲娘,也是她克死了小堂哥让祖母失去爱孙,这个灾星活在世上一天,就会克我们白家一天。这种祸害,我们自然是不能留下的。可是祖母,她身边有承王殿下的人时刻跟随着,我们也不好下手。而且,圣旨要的是那个灾星嫁给承王为妃,若是我们现在把她除了,那要如何向承王殿下交代?到时皇上岂不是会降罪于我们白府?”
闻言,贺兰氏迟疑了起来。碧儿这话说得也对,现在除掉那个孽畜,不但不好下手,而且还容易给白府惹来麻烦。她不能因为冲动就连累儿子,让整个白家背负抗旨不从的罪名,她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突然,贺兰氏脑中灵光一现,“有了!”
白心碧充满希望地看着她,“祖母,你想到办法了吗?”
“嗯。”贺兰氏点了点头,不过看着自己孙女时,爬满皱纹的老脸上却有着浓浓的不舍,“碧儿,祖母想到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了,可是在这之前怕是要委屈你了。”
白心碧不解,“祖母,是何办法?只要能除掉那个灾星,碧儿不怕委屈的。”
贺兰氏默了默才说道:“祖母想让你嫁给尚书府的二公子贺鸣。”
闻言,白心碧突然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祖母……你、你要让我嫁给那个残暴的浪荡公子贺鸣?”
贺兰氏见她害怕了,赶紧握住她的手拍了起来,“傻孩子,祖母怎么可能舍得你嫁给那样的人?”
“那、那……”
“祖母的意思是对外宣布你与贺鸣的婚事……尚书府夫人已经暗中向我提过好几次了,都说想与我们白家联姻。可是祖母也知道那贺鸣的为人品行实在恶劣,祖母怎么可能把你嫁给那样浑的浪荡公子呢?可是尚书府那边一直不回复也不是办法,正好老天开眼,把那孽畜给送了回来……”
“祖母,你的意思是……”
“祖母知道你喜欢承王殿下,没有了那孽畜,承王殿下本就该是你的。祖母才不会让那个孽畜抢走我孙女心爱的男子,她想破坏你的终身幸福,门都没有!如今祖母正愁无法回复尚书夫人,没想到她就回来了。哼,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孽畜嫁给那个浪荡公子!听说那贺鸣为人心残毒辣,又喜欢玩弄女人,把那孽畜嫁给贺鸣,到时那孽畜肯定逃不掉贺鸣的摧残,就她那废物的样子,不出一月定会被贺鸣折磨死!”贺兰氏老眼中迸出狠辣的毒光,字字句句皆是无情和阴毒。
白心碧已经明白了贺兰氏的意思,这就是移花接木。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
“祖母,贺鸣那边我们可以不管那么多,反正那灾星除了身材与我不同,脸蛋倒是与我极像,要骗贺鸣自是简单容易,可是……承王殿下这边……”
贺兰氏摇了摇头,拍着她的手继续说道:“承王这边不用担心什么……我找贺夫人商议把婚期也定在下月初八,到时你们同时出嫁,这喜服一穿,喜帕一遮,谁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她?到时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就算被发现了,那也是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承王他不认账吗?”
白心碧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只要拜了天地,哪怕没有洞房,以承王的身份都不可能赖账。
可是这事会不会影响到白府的安危?虽说她也觉得这方法的确够好、够妙,不但能借别人的手折磨死那个灾星,也能让她梦想成真,可是要是连累到白府,连累到爹,那她千金小姐的身份也会受到影响。
“祖母,要是事后承王怪罪起来呢?那我们该如何办?”
闻言,贺兰氏皱了皱眉,“这倒不怕,到时你与承王已经拜了堂,那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子,他的女人,若是他要怪罪于你,到时你可以请承王府的老夫人为你做主。那老夫人不是一直都希望你嫁入承王府吗?我想她一定会帮你在承王面前说话的。听说承王极为尊重她,事事都依着她,只要她帮你,那承王肯定不会再计较什么。如果这样承王还要追究,那我们就说是抬花轿的人失误,导致送错了新娘,这样一来,承王也不敢把我们如何。”
听着贺兰氏的分析,白心碧美目中又泛出了期望的光芒,她不住地点头,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祖母这一石二鸟的方法果真是好!
一招简单的移花接木之计,不但可以把那女人弄得生不如死,自己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承王府的女主人。白家和承王府不但能联姻,且有了承王府这棵大树,即便尚书府知道娶了一名废物回去,怕是也不敢找白府的麻烦。
妙啊……祖母这方法真是让她欢喜不已……
夜幕降临,白心染重新回到白府。
白翰轻果然没有食言,给她换了一处新院子。比之昨晚住的地方,新院面积要大得多,房间里的装饰摆设也显得贵气了一些。
能有如此豪华的住所,全是托某个男人的福。可是看着这陌生的一切,白心染的心情却是复杂和沉闷。
今日,那男人带她出去又是一顿吃吃喝喝。她承认,那样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让女人心生爱慕,可是这不代表她就如同其他女人,也会喜欢上他啊。
白心染躺在床上,垂眸看了看自己发育不算完美的胸,叹了口气。那男人看似精明,可就是眼光太差,她全身上下哪点吸引他了?
白心染就这样在白府过了两三日清静日子,这一日午饭过后,她主动找血影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白家小姐白心碧身上去了。
“你说白小姐也要成亲了?而且婚期跟我同一天?”听到这个消息,白心染还是有些诧异的。
她与那男人的婚期已经算是很赶了,可白府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要嫁人居然比她还赶,让人感到惊讶。
血影没有应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白小姐要嫁的是什么人?”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抢了白心碧喜欢的男人,她问这些纯属好奇,也可以说是消遣。
这几日,她有事没事就让血影去帮她调查白府的每个人,然后回报给她听。几日下来,虽然她对白家的许多人都不认识,可谁谁谁是怎样的一个人,谁跟谁关系好,谁跟谁关系不好,这些血影却说得极为详细。
“回王妃的话,白小姐要嫁之人乃当朝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血影如实回道。
白心染挑眉,“官位还挺大的。哦,对了,对方为人如何,你知道不?”
血影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道出四个字:“为人不齿。”
“……”为人不齿?那白家还把千金小姐嫁过去?
白心染一时间疑惑不解,没注意到血影冷酷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而白心碧的婚事一传出,府中上下各人也都是吃惊不已。同在京城,谁家公子小姐出类拔萃或者臭名昭著,即便没亲眼看过,那也是有所耳闻的。
尚书府的二公子是何等人物,在这京城里,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是知道的。
据传言,这位二公子贺鸣不但好色成性,还残暴成性,最喜欢的就是糟蹋女人,最拿手的就是玩死女人。听说京城各个大小妓院,被这位二公子玩弄死的女人不计其数,其劣行可谓是令人发指,但多数人又不敢声张。
烟花之地,本就是你情我愿,对于那些出卖自己的卑贱女子,谁敢为了她们大肆张扬?人家爹就是掌管刑部的,你敢报官,可别人抓的可能就是报官之人。
所以,如今白府的千金小姐要嫁给这样一个人物,自然谁听了都会震惊的。特别是白翰轻,在得知贺兰氏已经收下尚书府送来的聘礼时,几乎是暴跳如雷。
“母亲,您怎能如此糊涂啊!那、那贺鸣是如何一个人,难道您没听说吗?您就这样答应了婚事,您这不是让碧儿去送死吗?您、您让我以后还如何见人啊!”
对于儿子的怒言,贺兰氏似乎并未看在眼中。她知道自己的计划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哪怕是自个儿的儿子也不能说。如今她已经收下了尚书大人家的聘礼,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该着手对付那个孽畜了……
贺兰氏坐在高位上,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板着脸说道:“此事我已经答应尚书夫人了,且收下了尚书家的聘礼。我不认为这门亲事有何问题,相反的,尚书府贺大人平日与你相交甚好,且他们诚意也足,你让母亲我如何拒绝这门亲事?”
“母亲!”白翰轻见贺兰氏不明事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您这是要把碧儿往火坑里推啊!”
“放肆!”贺兰氏突然拍桌而起,丫鬟见状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她一下挥开,挺直了腰板走到白翰轻面前,冷声斥道:“怎么,如今本事渐长,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你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白翰轻一脸痛苦。
“此事我已经定下了,若是你想反悔,我也不会阻拦,只要你不怕惹恼尚书府,你大可将聘礼给他们送回去,哼!”
放完话,贺兰氏领着自己的丫鬟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白翰轻一个人站在厅堂里,心里难受不已。
两个女儿,一个是废物,不提也罢。一个如今却要嫁给一名浪荡公子为妻,想想就替聪明漂亮的女儿感到不值和心疼……
可如今聘礼都收了,难不成让他把聘礼送回去?这刑部尚书贺正州可是太子的人啊!
承王府中。
自从白心染在白府住下以后,每日殷杜都会把有关白心染的消息回报给偃墨予听。
这一日,当说到白府和尚书府的亲事时,偃墨予起先是随意地听着,突然,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眼底瞬间溢出一股冷气,射向正说得津津有味的殷杜。
“你说白府要与尚书府联姻?且是那白心碧嫁与那贺家二公子?”
殷杜被吓了一跳,他不解地看着上方面色阴沉的男人,如实道:“是啊,爷,你还不知道,这两家亲事是白老夫人定下的,且婚期也是下月初八。”
偃墨予闻言,突然半眯起了眼,一道寒光从眼眸深处划过,搁在桌案上的手莫名地攥紧。
“殷杜,今夜将血影召回来,就说本王有事要亲自交代她!”
夜深人静,白府的某一偏院内。房间里,不知道血影从什么地方拿来的夜明珠将房间里照得犹如白昼。
桌边的女子正埋着头,手指捏着细针在一小块布料上穿刺游走。血影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守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对方绣的是什么物件。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血影是奉命前来监督,白心染的一举一动她皆要弄个明白才能向某个主子回话。
“王妃,你绣的是何物?”
“胸罩。”白心染头也没抬地回了两个字。她的东西都在茅山村,在白府虽然吃穿都有人准备,可是这内衣却是没有的。
她这身子本就发育不良,就胸前这两团肉还有点看头,若是再不保护好,年纪轻轻就成了下垂状态,那就更没看头了。
“凶罩?”血影表情平淡,可眼底却有了疑惑,“凶罩有何用?”
白心染这才抬起头来,不过视线却落在了血影的胸前。
目测,应该有34C。
“用处嘛,就是保护女人的……”白心染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着。
可惜血影压根儿就没领会白心染眼神中的含义,只知道直直地盯着白心染手中那由两块小碎布缝成的东西。
凶罩,定是避凶的护罩,可为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防身的东西?
“王妃,你这可是用来防暗器的?”
噗!白心染嘴角直抽。她忍着笑,点点头,“算是吧。”防狼爪算不算防暗器?
血影恍然地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这个新王妃还有这种本事,居然能自制防暗器的东西。若是将这个事禀报给王爷,想必王爷也会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这东西管用不?两块碎布外加四根细带,到底能防什么暗器?
见血影又开始沉默,白心染也没再理会她,继续埋头缝制。她也想好了,看在血影照顾她还算尽心的分上,改天也给她做一件……
子时已过,她才收拾好针线,让血影收了夜明珠,然后回到了床上。
独处惯了的她睡觉向来没个准点,也不会倒头就睡,总要滚上许久的被单才能睡得着。
就在她酝酿了许久的睡意,人已经迷糊的时候,突然一道细微的声响让她的大脑瞬间清醒,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是血影!
她将气息放缓,背朝窗户一动不动,黑暗中,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朝她身后靠近,就在快要触及她肌肤的一瞬间,她突然翻身猛地朝对方扑了过去,这时,她分辨出对方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于是乎,她用着上掐脖子下抓鸟的“双管齐下”的方式将对方上下弱处都拿捏在了手指间——
“咳……”地上响起一声男人的轻咳外加抽气声。
“是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心染有些意外,吓得一下子放开了抓着男人的双手,同时气恼地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偃墨予优雅地从地上起身,眯着眼睨着不远处的女人,暗自磨着后牙槽。这该死的小东西,抓习惯了是不是?是不是换作其他人,她也是这么肆无忌惮地去抓?
一想到这点,他薄唇就抿得死紧,带着一身寒气,不客气地坐上了她的床。
“……”白心染的视力也不弱,看着男人霸道威武的坐姿顿时无语了。这人是吃饱了撑的吧,特意过来给她脸色看的对不?
“问你话呢?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古人不都是保守的吗?一个男人大半夜的闯入女人房中,他是打算当采花贼?
“过来!”男人磨着牙,冷声下令。
白心染皱起了眉,不但没上前一步,反而往后退了退。
“你再敢退一步试试?”威胁的声音随即而来。
白心染站定,她不走了成不?
“为何这般晚了还不睡?”良久之后,男人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你这么晚了不也没睡吗?”白心染撇了撇嘴,反问道。
“我来看看你。”他以为她会早早睡觉,这样自己也有机会……他明明看到血影离开了许久,哪知道她还这么精神。
“那你看过了?”说完这一句,白心染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又冷了起来,她擦了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好心问道:“爷,需要为你掌灯吗?”
偃墨予冷着脸,忍住了上前抓她的冲动。这女人,嘴巴太贫了!早晚得给她治治!
看着女人一点都不自觉的模样,再看看她所睡的床,黑暗中,他幽深的眼眸瞬间一亮,勾了勾唇,突然动手解起了腰间束带——
“喂!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今晚你在这里睡!”看着他的动作,白心染有些气急。为什么她每在一个地方,这男人就随意得如同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尊重一词他到底懂不懂?
“有何不可?”偃墨予挑了挑眉,脱了外套和长靴就上了床。
“……”这厮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看着男人就这么坦然自若地侧躺在自己榻上,单手撑着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白心染都想暴走了,他这是要闹哪样?以为摆个造型就能诱惑到她?去死好了!
白心染皱着眉,走到桌边坐下,歪着嘴索性不理床上的人。
“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男人突然开口轻声唤道,那低沉的嗓音温柔无比,带着磁性,在黑暗之中别有一番无法形容的味道。
“有话就说!”说完赶紧走人!以为用美男计就会让她上钩?
“怎么,不想要自己的东西了?”这一次,男人一点也没怒,反而相当有耐心地问道。
“什么东西?”白心染眼底多了一丝防备。
“你留在茅山村的东西。”
白心染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也不管到底是真是假,快速走了过去,将手伸到他面前,学着他的模样冷冷地命令道:“拿来!”
那天,这男人答应她会派人去茅山村拿她的东西,没想到动作这么快,都拿回来了?
她留在茅山村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是有几样东西对她来说却异常宝贵。这其中还有这具身子的亲娘所留下来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