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止说,黑鬼那边如今一直在问他要人,时不时还跑去东海闹个几次,非说自己是他的血契主人,没了她日子不太好过,作为一个魇族人只能饮一人之血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难忍耐十分客气的事情了,如今自己却迟迟不肯出现,搞得他饿得实在发慌时只得自人间搜罗点儿红茶,想想也是,一开始缔结血之契约时又不是她的主意,是他自己自作主张,自己作出来的。人间皇室的皇权他已经不再参与,回了那个一分为二的魔界。
关于楚凤容的背叛,关于定源珠,关于七冥风吹两边倒,关于宫倾城复活,这整件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
一时间,东边的天空已是乌云密布,作势下雨,以天道而论,如此浓厚的云层是不可能的,仙界自始至终即便是下雨,乌云的云层也是极薄极薄的,下起来也不过蒙蒙细雨,对往常来说这么厚的云层,必然是要遭天劫了……天劫可大可小,九天雷劫最为难过,如今这形式,虽没有九子当初渡劫时那般厉害,倒也是个极难撑得过的主,东边界限自古都以东海做管,乌云如今飘到了东边,想来,定是有人该渡劫了吧?
公子卿注意到了,与九子相对一看:“走吧,去看看”
九子转身与凤止告辞“如此乌云,必定是东海那边有什么情况发生,九子作为帝君不得不回,大叔保重。”
见她要走,凤止忙拉住她:“唉唉唉!话还没说两句怎么说走就走,不带上我,反正这些天我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成吗?”。
“成成成!怎么不成?难道我还能给你丢人不成?”
“说实话…真有点…”
一步入东海,乌云压顶,云与云之间交相合并,夹杂着狂风,摩擦出了电闪雷鸣。
“好家伙!这不是上君进阶时要历经的雷劫吗?你东海倒是人才辈出,想来我一个魔尊才只修得上神,你东海随便拉一人看看指不定都是上神,若是有一日你心情大好起兵攻打我魔界,那可不的了!不得了不得了!”九子一脸鄙视加嫌弃的瞅着凤止一人在哪儿说的头头是道的都不好意思打断他,默默的扯着公子卿走在他后面,刻意拉开了点距离,心里不住的想着: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绝对不能说自己认识他,太特么丢人了!
急忙赶回去的时候,清幽已经衣衫褴褛,周围也围上了很多仙友,见证着她的进阶。
九子叹了口气,听声音其实是欣慰的,毕竟她也看着清幽一步一步走来一步一步成长,清幽能有所进步。于自己而言无疑是幸福的……
一旁观看的方古子眼中也有许多许多的欣慰,这一刻,能让所有人屏住呼吸努力去感受的,也只有清幽进阶这么一回事了吧!
东海又将进阶一位上神,这无疑对三界中任何一界都是极为轰动的事情,人间有一个皇都四个王朝,一个皇帝四个王,几乎全部亲临,墨白作为人间帝皇,又作为清幽的徒弟,也是必不可少的成员之一。
三十九道雷劫过后清幽趴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墨白莫名的惶恐起来,在九子的旁边早已是坐立不安,当他突然间站起又默默的坐下然后又突然间站起,作势要往上扑时,九子这才发现他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什么?忙拉住他:“既然她能招来这般强大的雷劫,那她就一定是有能力度的过去!相信她吧,不要再像之前的我,都这样一个个替我挡着,你可知道,即便是你们替我挡着,我即便是做了这上神,可是上神本该有的实力,都在那雷劫中隐藏着,如果你们都替我挡去了,或者是替她挡去了,那么以后,就是说,她有上神的资格,但没有上神的实力根本就是只是笑话而已。”
墨白突然间一甩袖甩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然后笑着对她说:“若是我连我自己的师傅都保护不了,那么我学着仙术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好好做我的王做我的皇帝就好好看着我的国家,我还来这里做什么?”
直到那时她才突然明白,他看清幽的眼神,就像有的时候她看凤容的眼神一般,是那样的急切,那样的顾名思义,他仿佛将所有柔情的眼光全部投向了清幽,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感同身受。
九子不再拦他,公子卿只是这样看着他们没说什么话,九子没有注意到当时公子卿的眼光,只是一味的对墨白说:“去吧去找她,为她挡本该是她承受的她该有的雷劫。”
只一瞬,便闻到了皮肉焦黑的味道,仔细一看,一道闪电打在墨白的身上,墨白的背上已经是焦灼一片。
清幽的眼睛当时就泛红了,只是无力地趴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撕声裂肺的唤着他的名字“花火!”
九子这才突然间想起,墨白只是凡人之躯会老会死不会长寿,没有仙身,也没有像凤止一样的治愈能力,他受伤,只能等着伤口完全长好。
又一道雷劫应声而来,伴着闪电,天空突降大雨,滂沱又滂沱,凤止撑了炽阳伞站在九子旁边,默默的看着为清幽挡劫重伤累累的墨白,继而摇了摇头:“真可谓是师徒情深,奈何一个是人间帝王,一个,只是你的贴身宫娥罢了!即便清幽是他的师傅,可到了人间,她一无是处,无官无品,无财无势,若是显露法术,又会被庸俗的世人看做妖孽,若是嫁给那小子,也做不了正妻,顶多也只是个妃子,且,帝王之爱向来都是雨露均沾,嫁给他,清幽不会幸福,真是可惜了这对无法比翼双飞的鸳鸯。”
凤止的声音不大,好巧不巧正好能让五米之外的墨白听到的,像是就是说给他听得,墨白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不!你说帝王之爱皆是雨露均撒?恩泽众生?不!不一样!若石说的是他们,或许我会信,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墨白指了指其他四个王朝的统治者:“自登基以后,朕未纳一嫔一妃,没娶一妻一妾,后位空悬,回了所有大臣的奏书,拒绝了无数名门千金的求娶,朕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她!即便她是朕的师傅,娶她违背天理伦德,可那又如何?朕是天子!天若不顺朕,朕便逆天而行!朕!说到做到!”
清幽颤抖着双手,及其艰难的攀上墨白的脸,轻轻的抚摸着,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好徒儿,你长大了,你说的师父很高兴,只是这天劫非凡人所能承受,你且先退开,等师傅受完了,便随你下界,可好?”说着,她便将墨白推开,大雨中,早已分不清两人脸上的水珠,是泪还是雨,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应声打下,直击在清幽腹部,她突然蜷缩起来忍受着非人的痛。
被推至一旁的墨白顿时便傻了眼:“怎么可以?”
说罢,他爬过去抱着清幽,将脸埋在她的腹部,九子似乎听到了他的抽泣声,握着拳头准备往前冲,准备去接着下一道雷,凤止拉住她,沉默的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一旁,九子顺着他的指间看去,是方古子。
是啊!如此的雷劫,直呼性命,可方古子都只做了旁观者,连身为亲爷爷的他都没去阻止,她九子又以什么理由上去?
再看看抽咽的墨白,蜷成一团的清幽,旁观的从未插手的任何人,九子笑笑,是啊,介于他她二人情感的私事,任谁都不好干预。
雷声停,不多时,乌云散去,阳光依旧是那样的明媚,天边还弦了道美丽的虹,墨白忍着身上焦灼的剧痛,撑着将清幽抱起来,一步步的走向了清幽的宫殿,安置与榻上,问九子寻了些药材,便关上了清幽宫沉重的门,只是少时会出来几下,问九子要些炼丹用的器材便又进去,三四天出来一次,更甚至连人间每日的奏折都由他的影卫送至屋内,与屋中批阅后分发到每位大臣家中。
长此以往,用了足足三个月!
三月过后,清幽自宫中走出,额间上神印记明显与九子的有些差距,看样子像朵儿牡丹,牡丹与人间而言是国花,大富大贵,想来,她便是打算与墨白一起走了吧?
隔日她来向九子辞行,没有准备什么,只将白圣针和那块儿桃花吊坠带走了,其它的墨白都有,就没怎么带,怎么说也是个皇帝。九子只交代了些平常注意的,给了她一个传音指环。
正逢这时人间冬季,大雪纷飞,一到地方,清幽便飞鸽传信给九子,说她一切安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擅自运用法术,她与墨白也商量好了,等到大雪一过,百花盛开,暖春时两人便成婚。
她将那个信纸给了方古子,方古子看后叹了口气“这丫头,说跟人跑了就真的跟人跑了,罢了罢了,下次回来别让她来找我!”
九子笑笑没有说话,其实她是看到了的!自己师傅眼中那一丝于心不忍和不舍她看得出。只是没点破,毕竟是自己的师傅,总要留点儿面子。
又过了几日,公子卿提了壶酒来找她,两人喝着小酒弹着琴,唱着小曲儿溜着鸟,如很久以前一般玩到很晚,听说前几日黑鬼又发兵来扰,被凤止一行人给挡了去,双方打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清歌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她了,听说北荒日渐有了些起色,楚家一门没落之后,他自北荒选拔人才直接入了楚门,组成了新一代的北荒楚家,虽然没有先前强大,倒也差不了多少了。
最令九子心疼的,是西天的那两个人,听底下人都说,楚凤容背弃她,与突然间复生的倾城又处在了一起,两人纠缠不休。
一个西天的小宫娥跟东海的哪个丫鬟不知有什么来往,传到九子这儿来,才知道宫倾城已经有了身孕,几个月前,那两个人已经自主完婚,而作为正妻的她,却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