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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话 最后的告别

就这样叶江宁等人在天空不知道腾飞了多久,终于在一家宠物医院门口徐徐落下。

尽管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但叶江宁还是强忍住想吐的冲动。

“文心宠物医院”——六个大字的招牌赫然挂在大门口的最显眼处,被路灯映照得格外瘆人。

两人一猫再次再次穿过铜墙铁壁,直接进入了宠物医院!

黑暗当中,叶江宁没有再次因为害怕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而是张大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宠物医院里宽敞却因为没有开灯漆黑无比,每个房间内都放置着大小不一的宠物笼子。有的房间里关着的全是猫咪,有的则全是各类的鹦鹉。所有的宠物们本来都在闭目休息,因为叶江宁等人的到来都不约而同睁开了双眼。然而奇怪的是,它们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而是全部都静静看着黑猫派斯,就好像配合着他们一样,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以免引起院长和其他住在兽医院的工作人员的注意。

在这片黑暗当中,叶江宁发现自己竟然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对普通人类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有宠物的神态和动作,都是一个个清晰明亮的画面。仿佛是一张张静态照片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般,这些宠物的毛发,眼睛,四肢,甚至眼神和表情,叶江宁都看的清清楚楚。

它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江宁等人,似乎在屏息凝神的等待些什么,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奇怪的是,每只宠物的身体上似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大小伤口,有的已经被纱布包裹着,只露出点点暗红,而有的则只是用药水擦拭了伤口,伤口表面的斑驳还显而易见。

这是怎么回事?!以我普通人的视力,竟然能在漆黑的夜里看清这一切?!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怪事!不过,这些小动物们身上怎么都有这样那样的伤口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江宁将目光转移到派斯身上,却发现派斯也在注视着她,一双绿莹莹的眸子刚好和叶江宁四目相对,像极了一对闪闪发光的祖母绿宝石。还没等叶江宁发问,派斯倒是先开口说话了,只是语调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而是充斥着愤怒和伤感。

“这家伙未免也太可恶了!”派斯话语刚落,眼角闪过一丝晶莹。随后它额头突然一亮,整个屋内瞬间闪过刺眼的光芒!

受不了如此耀眼光芒的叶江宁下意识用手挡住了眼睛。耳朵边上似乎有风呼呼吹过,随即立刻停止恢复了之前的静谧。叶江宁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震,然后一个个细小的声音从身体内部发出!

“请救救我们,派斯大人!”“派斯大人,我的身体好疼啊,请你救救我!”“派斯大人,请你帮帮我们!”“。。。。。。”

在心底的最深处,一个个嘈杂焦急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冒出来,让叶江宁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这是谁的声音?!难道。。。。。。是这些宠物猫狗以及鹦鹉们发出的声音吗?

派斯。。。。。。大人??!这只黑猫看来不简单!它居然能让这些动物内心的声音在心里传达!它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些小动物们说的又都是什么意思?

叶江宁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当她再次注意观察这些宠物们,却发现它们都在以渴求的眼光看着自己,虽然一个个细小的声音在心里不断涌出,但是实际上它们根本连嘴巴都没有张开。

“派斯,这是怎么回事?”叶江宁转过身询问道。

“这些宠物猫狗大部分是被人遗弃,或者是从狗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它们现在非常害怕再次被驱赶出去,或者被心态不正的人类给领养。可是现在这里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它们已经做不了任何选择,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所以它们在请求我的帮助。”派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看着这些宠物们专注的眼神没有丝毫游移。

“兽医先生呢?或者说这里的院长呢?他应该是很有爱心的人才对啊!他既然收留了这些小动物们,又怎么会那么冷血把它们赶出去呢?额,还有,现在发生的一些可怕的事情又是什么?”叶江宁不解地问道。

疑问像一个个飞腾起的泡泡,在脑海中不断地翻滚破裂。

“因为院长先生现在得了重病。”一个怯怯的声音传入了叶江宁的心里,叶江宁抬头寻找了一会,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犬在说话。它的嘴巴虽然在小幅度地一关一合,但是叶江宁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是你在跟我们大家说话吗?”叶江宁看着那只小狐狸犬轻声问道。小狐狸犬听了之后赶紧轻轻点了点头。它的前爪上用医药纱布裹着,还渗出点点鲜血。

“我叫月月,我身上的伤是前天晚上被王锦给踢的,现在我的前爪骨头已经碎裂了一部分,一直流血,非常疼,昨天文姐姐给我涂了药包扎过了,但是我想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残废的。”小狐狸犬月月伤感地看了看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前爪,轻轻用舌头舔舐了几下。

叶江宁眉头一紧,咽了一口唾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来我们只是带王小峰来见小瓦最后一面的。。。。但看样子不止这么简单了。这个医院还有说不准的事情也许需要我们去解决。

“王锦是文院长的助手,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听其他的同伴说,刚开始他是非常尽职尽责的,很细心地照顾着所有的小动物们。但是后来他就变了。”月月说着,原本该是可爱呆萌的眼睛里盛满了满满恐惧。

“自从上个礼拜文院长生病后,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经常趁文姐姐不在的时候欺负我们,有时候用脚踢我们,有时候用小刀割我们,甚至用针扎我们,我们真的很害怕。而一些上门来领养我们的人,虽然看上去挺有爱心的样子,却不乏有喜欢虐待动物的人。虽然我待在这里很害怕,但是我更怕再遇到像我之前遇到的那样的人类,我不想再被抛弃了。。。。。。”月月说着,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被第一任主人抛弃之后,在路上游荡挨饿的我被一个老爷爷领养了,他看上去慈眉善目,却性情暴躁经常踢我打我,有时候还不给饭吃,我实在是受不了才逃了出来,晕倒到兽医院附近的公园里,后来就被文院长收留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叶江宁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些可爱呆萌的小宠物们也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它们不会说话,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一切折磨和委屈都只能自己承受。遇上个爱它们的主人还好些,但若是遇上没有爱心,只追求表面虚荣或者短暂的新鲜感的人,那这些宠物们只能沦为人类虚伪的工具,沦为随时随地可以抛掉的玩具了。

“我感受到这里有一股非常强大的邪气,想必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侵袭了这里!”派斯突然立起身子,神色凝重,“慕添少爷,看来有大麻烦等着我们!”

叶江宁顺着派斯的目光望去,却只看见那个叫慕添的男子依旧一脸淡定,他皱着眉头,嘴角微微翘起:“管他什么大麻烦,现在我们还是先解决掉我持魂戒里的这个魂魄吧!”说罢,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向叶江宁袭来,她感觉整个身体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推动着,耳边呼呼作响,脚下生风,虽然她根本没有迈开一步,但是身体却一直向前行进直到到达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小,只有两个笼子。其中一个笼子里装着一只很瘦的土黄色的小狗,另外一个笼子则是空的。

小黄狗此时正闭着眼睛趴在笼子里休息,大概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本来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的小狗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扑闪着兴奋的光,前爪不停地在笼子边上下扒动。舌头也伸了出来,不停地哈着气。

但是奇怪的是,它也没有叫。

派斯的额头又闪过一阵令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紧接着,叶江宁听到了一个兴奋却略微沙哑微弱的声音:

“主人!是你吗?!我嗅到你的气味了!是你吧!?你没事吧!我好想你啊!你得救了对吧!?”

这只小黄狗就是王小峰所养的小瓦?

那个叫做慕添的男人依旧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跟他毫无关系。他缓缓举起了右手,食指上流动着鲜红色液体的戒指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随后他伸直了手臂,用食指指着前方,轻喝一声:“现!”顿时,四周升腾起一团如黑色破棉絮一般的烟雾。烟雾缓缓散去,漂浮在其中的王小峰大梦初醒般睁开了双眼,在看到那只土黄色的小狗的刹那,晶莹的泪光瞬间在眼角开始泛滥。

“小瓦!”王小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那只土黄色的小狗。

可是他毕竟已经死了,如同空气一般的魂魄形态根本没办法和小狗拥抱。他们的身体重合在一起,轻轻地颤抖着,哭泣着。小狗轻声“呜呜”地叫着,眼角也湿润了。

为什么看到这个场景,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江宁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模糊的场景,画面里也有一个小男孩,他的个子不高,一直低着头,正在抱着什么物体轻声哭泣着。。。。。他的样子,似乎很孤单,很害怕,但是任她怎么使劲去想去看,也还是看不清那个小男孩的样貌。。。。。。。

一阵疼痛感从大脑深处袭来,叶江宁忍不住使劲甩了甩脑袋,她不得已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深想。虽然这个画面在她6岁以后的梦里经常出现,但是到目前为止,她一次都没有看清楚男孩的样貌,也记不起这个画面是否是曾经真实发生在她的生活里。

“小瓦,我已经死了,将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今天是我拜托这三位有神力的哥哥姐姐,才能见到你。我已经不害怕去那个世界了,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带给我的快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你不要难过,其实我很高兴,我今天终于能亲口告诉你这一切,真是太好了。。。。。”王小峰直起了残影一样的身体,泪眼婆娑,“小瓦,你要好好吃饭,接受治疗,好好活着,照顾好奶奶,知道吗?不管我将去哪里,你都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主人。。。。。。我知道了。。。。。。”小瓦低着头,轻轻地呜咽着。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黄狗,正在和它已经逝去的主人告别。

这是它和生来就又聋又哑的小主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对话。

“时间差不多了。王小峰,我该送你去那个世界了。”那个叫做慕添的男子目睹了眼前这一幕,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淡漠不夹杂任何感情。

“好。”王小峰用手擦了擦眼睛,直起身子郑重点了点头。

“等等,让它们再多说说话啊!这是他们第一次能这样对话,一定要这么快就结束吗?”叶江宁有些着急,她想尽量为王小峰争取和小瓦最后在一起的时间。

“不行再等了,王小峰的三魂七魄本早已经消失,唯一的命魂是因为他对小瓦和自己的奶奶放下不下的那一丝深深的眷恋,才使得他的魂魄还能在人世间逗留七天。若七天之后他的残魂还在人世间游荡,而愿望不得已实现,此残魂将会变成恶魂,到时候会引起一系列的血雨腥风,后果不堪设想。”

派斯刚刚神情凝重地说完这些话,那个叫做慕添的男子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叶江宁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四周生风,再睁眼一看才发现他们居然在瞬间进行了空间转移,来到了兽医院后的空地上!还没等叶江宁缓过神来,就见那个慕添少爷突然高举右手在胸前,此时的王小峰全身冒着黑烟,他紧紧地闭着眼睛,身上破碎的衣服瞬间起火,一大片冒着热浪的火焰吞噬了他!他表情痛苦地咬着牙,这是他在生命最后一刻所留下的最后一个表情。那个叫做慕添的男人表情冷峻,打开右手手掌的瞬间同时大喝一声:“尽!”一道光束从他的掌心迸出,直接射到了王小峰的身上!

王小峰被光束打中,不停抽搐,翻滚,忽隐忽现,直至变得透明。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中,叶江宁似乎看到王小峰安详逝去的脸庞。

残魂一寸一寸在空中逐渐消失,化成了一堆堆金色粉末一样的碎光,最后一片纯白色的羽毛飘荡在空气里,盘旋着飞升上了高空。

“谢谢你,姐姐。”永远不会再出现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叶江宁的心底里冒出。

叶江宁轻轻叹了口气,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双手和双脚还在微微发颤,但这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然而在前方等待她的,还有无数个未知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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