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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刘邦篇(3)

仔细分析一下,作为一名阅历丰富的富绅,吕公竟将女儿下嫁给刘邦,这绝不是酒后的糊涂,也不是一时的冲动,肯定更不是因为刘邦夸口的万钱。因为就当时的情形,任谁也看得出来,刘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于,别说万钱,就是千钱也难掏出来。

刘邦之所以使吕公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并且礼遇有加,乃至最终作出这样一个惊人的决定,可以说,这与刘邦那副与众不同、非比寻常的相貌以及其豁达从容的气魄有着极大的关系。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吕公凭其相术,看出了刘邦与众不同的气质。一个人的内在气质、精神状态、健康状况,自然会通过他的神情、言语、动作表现出来,一个社会阅历比较丰富的人,特别是吕公这样对相术学有专攻的人,自然会对刘邦的外貌、神情、言语、动作特别注意,经过比较与综合,最后得出他认为正确的判断来。刘邦几乎将牛皮吹破,最后竟不出一文而安居上座,此举即非一般人所能为、所敢为,由此可见他自诩很高,根本不把在座的人放在眼中,正觉春风得意之际,自然会给吕公以鹤立鸡群的印象。再加上刘邦本身又仪表堂堂,这样,深谙相人之术的吕公,为刘邦的奇相和气势所打动,也就不足为怪了。

再者,刘邦在酒宴上所表现出来的从容大度、不亢不卑的举止,以及其灵活善变的机智,豁达从容、超脱不凡的气质,敢作敢为的气魄,无不光彩照人,慑人心魄。由此,吕公心中便很易滋生出刘邦终非池中之物的念头,从而不由得不对之另眼相看。当时,刘邦身上并无分文,却敢于高喊万文贺礼,敢于毫不推让、泰然自若地居于首位,敢于按吕公的示意单独留下,这决不是那些拘于常礼而不知权变、偶遇困难即乱阵脚和汲汲于细枝末节的人所能做出的。

吕雉是刘邦的重要帮手。刘邦在外当亭长,她带着一对儿女在家种田:刘邦逃亡在外,她给刘邦通风报信,送饭送衣,还以刘邦的富贵之相杜撰出一些神奇的传说为刘邦大造声势;楚汉战争中,她成为项羽的俘虏,直到楚汉达成以鸿沟中分天下的和约后,才被项羽释放,与刘邦团聚。刘邦做皇帝后,她成为皇后,韩信、彭越都是她主持策划而被诛杀的。她性格刚毅,帮助刘邦平定天下,并在刘邦铲除异姓诸侯王中起了重要作用。

儿女情长

刘邦坐了天下,把家人和所有与他有情感纠葛的女人都接到了身边。以示重情,讲孝道。

在外征战,刘邦是只能将夫人和孩子留在老家。现在天下统一了,应该享受人之常情,和亲人团聚了。于是,刘邦就派大臣赴栋阳迎接太公、吕雉及子女。

现在的吕雉变样了。她的行为、举止都有了皇后模样。她进入皇宫之时,脸上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和自豪。晚上,在烛光闪烁中,她坐在刘邦对面,笑着说:“当年我爹没看错人,他料定你会成为人上人,因此不顾我母亲反对,坚决把我嫁给你,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这一切都是天意呀!”刘邦笑着说。

吕后说:“天意是天意,这些年,倒叫我担了很多心!逃难,找孩子,让项羽捉住,受尽了苦难惊吓,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现在有了今天,也是我的泪水和惊吓换来的。”

汉国初创,政事繁忙,刘邦的确很忙。许多大事都等着他去处理。

一天傍晚,他送走一个个前来议事的臣子,来到后宫。斜阳下,公主鲁元和太子刘盈正在一棵石榴树下捉蝴蝶,不远处坐着皇后。火红的石榴花映照着孩子的脸,孩子的脸也快乐得像花一样。

“我捉到只红的!”

“我有一只蓝的!”

“那边还有一只黄的哩!”

“给我,姐!”

“它在我手里了”

“真的哩,姐!”

听着两个孩子的笑声,忽然,刘邦想起了远在沛邑的曹氏还一人带着儿子刘肥过日子呢,刘肥现在恐怕比鲁元还高吧?他们怎么样子?可能过得还是那么艰苦呀!

不久前,刘邦曾接待了一个人,此人来自定陶城外的那个小村庄,是戚姬父女派来的。那人对他说,戚姬和他一夜风流之后就有了身孕,生了个儿子,取名如意。现在天下安定了,戚姬希望先尽快接他们进京。

“现在我已身为天下帝王,理应让骨肉团聚了。哪个帝王不是宫妃济济?”

主意已定,他选派了两位近臣,让他们各带随从去接曹氏母子和戚姬母子。

太公知道了这件事,就对刘邦说:“身为天下之君,仁义孝悌都应顾及,才能服天下人。你二哥刘仲、侄子刘信、弟弟刘交还在老家,应把他们接来才是。”

父亲似乎在恳求。刘邦只好说:“父亲说的是,我这就派人去接。”

太公这时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刘邦想了想,也不问父亲,径直走了山去。

太公还记挂着他的大儿媳妇及大孙子,长子死得早,这娘俩也够艰难的。按理说,三儿子做了皇帝,也该给她娘俩一些照应。可是,身为老父的他,知道三儿不喜欢大嫂,原因是当年她没给他饭吃。因此,他不敢提出来。刘邦也知道老父想说什么,为什么叹气。可是,他实在不能原谅大嫂的小气和势利,因此,也是不会提起的。

二十天后,曹氏母子、戚姬母子、兄弟侄子陆续到来。

身为皇后的吕雉,自然也跟着皇帝去探望曹氏母子及戚姬母子。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笑容。

曹氏已老了许多,站在刘邦身边,满脸惶恐,双手紧张地交叠在一起,低着头。刘肥已经有他母亲高了,无论身材还是脸型,都活脱脱像他年轻时的样子。儿子多年没见过他,站在这里有些害怕,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母亲。

“这些年辛苦你了,一个人抚养肥儿,不容易呀!”刘邦笑眯眯地让他们坐下来说话。

曹氏仍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怜爱之情顿时涌上刘邦的心头,他问:“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吧。”

“陛下,妾这就觉得像是在天上了,哪里还需要什么?”

乡村的风吹粗了曹氏那张温柔的脸,但那份温顺的味道并没改变。刘邦还想问起那两个卖酒女人的生活,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刘邦见到戚姬时很惊讶,不知为什么,戚姬比当初见到时更迷人了,脸又白又红,胸脯又高又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要不是奶妈在她身边抱着她的儿子,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一个母亲。那个男孩子长得很清秀,脸部轮廓跟他母亲一模一样。也许天生的血源关系,刚见到刘邦,他就伸出一双小胖手要他抱,小嘴咕咕咯咯地叫爹爹。

戚姬也没说什么,一双眼睛只在刘邦身上盯着,丝毫不顾忌吕后就在旁边。吕后看得双眼起了火,戚姬还没注意到。

刘邦是个聪明人,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让人把她娘儿俩送到后宫去休息了。

用真情感动人

刘邦面对群臣,喝着酒勇敢地承认,他得天下,在于用人得当,而自己的本领并不比那三个人高。面对女人,他又恢复成一个自然人,刘邦想见的亲人全都来了,天下太平,文武百官各就其职,就决定大设宴席,以示庆贺。

和风吹送,阳光明媚,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叫个不停。

大殿内,张灯结彩,布置一新。刘邦高居上座,文武大臣分坐两边,各人面前摆满美酒佳肴。酒过数巡,刘邦红光满面,笑意盈盈,不由得放松了礼仪。他侧着身子,靠着左边高高的靠椅问:“各位将领都是跟随朕打天下过来的,现在在这里相聚,也是难得的吉日良辰,说话都随便些,不必拘礼。朕有一问,朕为什么能得天下?而项羽又为什么失天下?”

话音刚落,王陵就说:“陛下平日待人,多是粗旷随便,比不上项羽。可是,陛下派人攻城略地,每下一城,就封赏有功的人,能够与人共享其利。因此,将士们一般都乐于效命,让陛下得到了天下。项羽妒贤忌能,喜好猜疑,有功者嫉之,贤能者害之,这就是他失天下的原因。”

刘邦听后大笑,摇摇头说:“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与项羽一个得天下,一个失天下,根本在于用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张良;镇守国家,安抚百姓,提供粮食,我不如萧何;统帅百万之兵,战无不胜,我不如韩信。然而,这三位奇才都被我所用,因此我能取天下。而项羽,就连一个范增都没用好,能不被我击败?”

众人都被他说得心悦诚服,接着频频向刘邦敬酒。刘邦是来者不拒,谁敬跟谁喝。没多大功夫,许多人忘记了君臣之礼,仿佛又回到了往日。

长期的征战生活积存的疲劳,都在美酒与闲话中消失了。

晚上,微风轻拂,酒意正浓的刘邦不知不觉来到戚姬房里。戚姬刚刚沐浴完毕,宫女正帮她擦拭头发上的水。她一见刘邦到来,慌忙迎上前去拜遣“臣妾拜见陛下!”

“快起,快起!”刘邦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拉起来。

只见她双颊绯红,两目生辉,一缕清香从她身上飘来,刘邦有点儿控制不住了,急忙抓紧了她的手,戚姬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顿时,刘邦全身酥软,只觉得戚姬身上像丝棉一样柔软。

那夜初次相遇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想死你了,你让朕想死了!”

刘邦一双手紧紧抱住她,只见她贴在自己胸前,却哭泣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刘邦一时不知所措。

烛光里,戚姬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刘邦一边用衣袖为她拭泪,一边抬起她的脸,又问:“你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臣妾只是想陛下……”戚姬一下子破涕为笑,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说从你人宫后,我没来看过你?”

“不是,臣妾只是日思夜想,度日如年般难受。陛下太忙了。”

刘邦顿时兴起,轻轻抱起她,附在她耳边说:“朕今天晚上就是来陪你来了,让朕好好亲亲你。”

刘邦从美梦中醒来,戚姬似乎早就醒了,正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见他睁开了双眼,她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充满爱怜。

这时,刘邦产生了一种幻觉——他又回到了少儿时的情景,母亲正亲爱地抚摸他,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轻轻抓过戚姬的手,紧紧贴在脸上。

“陛下,你太累了,今天您什么也别干,就在这里睡个够吧。我已让宫女煮了参汤给陛下喝,现在喝吗?”

这声音很像母亲当年的声音,充满了母爱。人人都知道他取得了天下,但是不是人人都知道他很累呢?看来只有戚姬才知道啊!

“我喝,端来吧!”他似乎像个孩子,顺从地应道。

戚姬扶他坐起来,在他后面垫子一床被子,软软的。她又亲自拿来手巾,为他擦脸和手,并用手在他头上为他理理头发。

“你们去吧,我来侍候陛下。”

她从宫女手里接过参汤,轻轻地坐在刘邦身边。刘邦伸手要接碗,却被她挡住了。她舀了一勺汤,自己试了试,送到刘邦嘴边。

“喝吧。这是滋补的,喝完了再睡。”

她的目光里充满爱怜,像是请求,又像是命令。刘邦真的由她喂完了参汤,躺下又睡了。

“吕后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我,她总是粗声大气的。”

刘邦一下子想到了吕后,吕后毕竟年龄大了,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吸引力。这戚姬全身软如丝,柔如水。还有,吕后看他的目光里从来也没有戚姬的这份爱怜。女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从这天起,刘邦往戚姬这里来的次数就很频繁了。

后姬的命运

在旧中国。女人的命运往往与男人联系在一起。妇为夫荣,母为子贵。皇帝后宫,关女如云,但受宠的并不多,宫女的命运多是悲惨的,相比之下薄姬还是一个幸运之人。女人的命运掌握在男人手里,这是封建社会的真实写照,也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

薄姬原来是魏王魏豹的妃子,自从人汉宫以来,一直默默无闻,不要说得到刘邦的召幸了,就连刘邦的面也没得见过。

那时候刘邦还是汉王,日理万机,忙于打天下,后宫的女人大多都被他冷落着。薄姬少言寡语,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因此更加孤寂。

在妃子中间,另有两个女人,也是来自魏豹后宫,一个叫管夫人,一个叫赵子儿。她们和薄姬关系向来很好,常常在一起做女红打发时光。

刚人汉宫时,三人曾相互立下盟约说:“今后若是谁先得了幸福,一定不要忘了另外两个。”

管夫人和赵子儿先后都得到了刘邦的宠幸,只有薄姬还没有。

一个晚上,月白风清,是个美好的时光。管夫人和赵子儿在后花园中的凉棚下说闲话,不知不觉说到了薄姬身上。宠管夫人说:“薄姬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汉王召幸哩!”

“是啊,相比之下,我们姐儿俩算是幸运的了。姐姐快生了,我也有了身孕。”

“薄妹妹倒也是,整天那样不声不响不说不笑,谁会注意到她呀!”

“汉王太忙了,她不喜打扮装饰,难得留心看她。”

“当初我们有约在先,谁先显贵都得同甘共苦,想到另外两个,可是现在,我们哪里能向汉王说关于她的话啊!连我们自己也是难得一见汉王。”

“为这事儿我常内心不安。薄妹妹怪可怜的。”

这一番谈话恰巧被路过这里的汉王听到了。他心想:女人就是为了男人而活,就连喜怒哀乐都源于男人,后妃的女人更是这样。这个薄姬可怜。好,我今晚就到她房里去。

薄姬见外面月影疏淡,竹影参差,也沉浸在一片伤感之中。进宫一年多了,同来的女人只有她没有被召幸。看着她们被宠幸后欢快的样子,她心中很是难受:我这辈子难道就这样过一生了么?想当初在魏豹王宫,我是最得宠的。人们说,运道多变,我的运气变坏了么?年岁一天天大,上天注定我要在这汉宫里做个白头宫人了?想着,不禁一个人落下泪来。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奇特的梦,不知是凶是吉。今天月色这样好,心情好的妃子们都出去赏月了,她却自己坐在窗前看外面的月影,想昨晚的那个梦。

“汉王驾到!”

宫女的一声呼喊把她从沉思中惊醒,她连忙站起身,却见汉王已经来到面前,那高大威武的身姿令她心头一跳。

她呆立在原地,说道:“陛下!”

汉王喝了酒,一双醉眼盯着她。清淡的烛光中,她一身淡青色衣服,衬着那柔和苍白的脸,显得无比动人。

想起刚才听到的谈话,汉王——把将她拉近胸前,随之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上。薄姬第一次接触汉王,不由得浑身一颤。汉王身上散发着汗味和酒味,她不敢挣扎,却期望他搂得更紧些。

“爱妃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心事?”

“陛下,妾身在想昨晚的梦。”薄姬的声音怯怯的。

“哦,说来给本王听听。”汉王盯着她的脸,嘴里喷着酒气。

“不知是吉是凶?”薄姬吞吞吐吐地说。

“只讲无妨。”汉王看着她的羞怯样儿,越发心动。

“妾梦见一条巨大的苍龙,不知怎的从天上下来了,爬到了妾的身上,一下子把妾吓醒了。”

“是这样一个梦啊?”汉王暗吃一惊。他一下想起了自己从出生以来的种种奇特事儿,心中想道这个女人是要生龙子的。

“这是个吉梦。”汉王大笑着,一下子把怀中的薄姬抱了起来,“那个苍龙就是本王啊,哈哈哈!”

汉王这一夜雨露,薄姬竟怀上了孩子。

十月个后,她生下了一个儿子。汉王很高兴,就给这个儿子取名刘恒。

她常常暗自感叹:过去魏王在她身上那么多时光,却也没让她生下个一男半女;这汉王只一夜光景就让她生了儿子,这莫不是天意?

一天,刘邦来到薄姬住处,只见薄姬正在逗儿子玩耍。拜见刘邦后,薄姬连忙令人呈上美洒佳肴,陪刘邦喝酒取乐。直喝到二更时分,刘邦才说困了,令左右侍女撤宴。

自从上次宠幸,不觉一年多了,薄姬何曾不想与刘邦缠绵几天?待刘邦与她云雨一番后,她轻声对刘邦说:“陛下,后妃的姐妹多,陛下不要牵挂臣妾这儿,只管往别的姐妹房里去。皇后娘娘是陛下的结发妻子,陪着陛下受苦多年。陛下最该常到娘娘房里去。臣妾有了恒儿,已经知足了。”

刘邦听了,说:“难得你一片苦心,朕会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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