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派出所
警车呼啸着,来到了乡派出所。一个警察把沈放从警车中叫下来,带着沈放来到了一间审讯室里。他吩
咐沈放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在桌子的这边做下,从抽屉里面拿出纸笔,打开了,准备做笔录。就在
这时候,“吱扭”一声,门被推开了,又走进来一个警察,长着扫帚眉,三角眼,一张嘴巴歪斜着,露出几
颗大牙。他笑嘻嘻的对着先前的那个警察说:“小李,王所长找你有事,这儿让我来吧。”
李警察放下笔,点点头,扭身走出了审讯室。刚进来的这个警察看着李警官走出门,走过去把门紧紧顶
上,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脸上,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
“小子,什么人你都敢打,胆子倒是不小啊!你知不知道,那沈三是我的人,他被你打断了一条腿,你
就准备用两条腿来还吧!”说着,他从腰里掏出来一副手铐,一头铐在了沈放的右手上,另一头,绕过了暖
气管,铐到了沈放的左腿上。看着身躯不得不扭曲成一个“s”形的沈放,这警察哈哈大笑起来,他从抽屉
里面,拿出一个警棍,来到沈放身边,没头没脑的抡起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腿上传过来,沈放不由得咬紧了牙。他尽力扭动着身子,虽然避不开警棍的殴打,但
是至少要让开要害的部位,同时通过巧妙的卸力,尽可能的减少击打在自己身体上的力道。他的一只手一条
腿被铐住,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何况就算是能够还手又能怎么样,他还真的敢打警察不成?
一棍,又是一棍……沈放感觉到自己身体,由火辣辣变得麻木。他没有惨叫,也没有开口求饶,他只是
默默忍受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忍受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忍受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来敲门声。这警察可能是也打累了,把警棍往桌子上面一扔,喘着粗气去开门
。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刚刚离开的李警官,另一个,同样穿着一身警服,一字眉,国字
脸,好像脸上写满了威严。
这打人的警察看他进来,脸色也是一变,急忙陪着笑脸说:“王所长,您怎么来了?这就是个小案子,
事实清楚,这小子寻衅滋事,故意伤害……”
王所长没有理他,绕过他走到了沈放身边,看到沈放被打的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回过头来说:“孙
祥,这都是你干的?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派出所里把人打成这样,你就不怕被人投诉吗?”
那孙祥听到王所长的话,反而站直了身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怕?有什么好怕的?这儿没有别的
人,咱们几个不说,谁能够证明他被打了,谁又能够证明是我打的?再说了,就算是投诉了又怕什么,大不
了,我换个地方,照样当警察!说实话,这小小的青龙镇,我早就呆够了,没吃的没喝的没玩的,一点意思
都没有。要不是我在明阳市里出了点事,说什么也不会到这儿来。王所长,跟你明说了吧,这家伙打得,是
我一个兄弟。既然是我的兄弟,那就不能白白的被打了,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替我兄弟报的。要不然,他就
被我打断一条腿;要不然,就赔我兄弟的医药费。”说着,他把脸转向了沈放:“小子,到底怎么样,你说
吧!”
沈放心里暗暗的叹口气:医药费?自己要是能够拿得起医药费,何必和沈三打这么一架。家里的情况他
是知道的,不说是一贫如洗,最起码是一点积蓄都没有的,爸爸看病还需要用钱,亲戚邻居也都已经借遍了
,现在看到他们一家人都躲。看起来,自己只能选择被他打断一条腿了。
想到这儿,沈放坚定的说:“一命还一名,一腿还一腿,你来吧。”
孙祥听了沈放的话,倒是不住的啧啧赞叹起来:“没想到啊,你小子年纪不大,还是一个硬汉子,说真
的我这一会倒是有些佩服你了。不过呢,你打断了我兄弟的一条腿,这个仇我是必须要报的。如果不能替我
兄弟报仇,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这样吧,待一会儿,你的医药费,我来出。”说着,孙祥举起警棍
,对着沈放的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慢着!”眼看着孙祥的警棍就要砸到沈放腿上,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我们付医药费。”
沈放听着这声音,特别的耳熟,强撑着抬起头来看,竟然是高老师,自己的班主任。
沈放还记得自己刚高一入学的时候,高老师似乎对自己特别关心,问了自己不少问题。后来的一次测验
中,由于自己暑假期间没有读书学习,所以考得一塌糊涂。从那以后,高老师就对自己冷冰冰的了。而且自
己的位子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后移,一直挪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沈放心里,一开始对高老师是有一些怨言
的,后来,自己退学的决心已定,对位子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只不过,这个时候,高老师怎
么来了?
高老师向前一步,对孙祥说:“孙警官,你的那位兄弟只是扭伤,腿并没有断,治疗的话也就是几贴膏
药的事,赔偿医药费也用不了多少。可是,我的这个学生,现在被打成这样,究竟应该怎么办?难道我们现
在,还在实行什么刑讯逼供吗?”
高老师这一番话,声音不高,却如闷雷一般,炸响在孙祥耳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祥,在这样的气势
下,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孙祥醒过神来,不由得脸红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丢人了?居然被一位老师这样
斥责?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在那帮小伙伴面前,估计是抬不起头来了。
孙祥也上前一步,阴恻恻的说:“人是我打的。他打了我的兄弟,我的兄弟不能白白的挨打。不过呢,
既然我兄弟的腿没有断,这医药费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看这小子也拿不出来。至于说我打了这个小子,
那是他活该倒霉。要告的话,你们随意去告,我随时奉陪。我还就不相信了,这小小的青龙镇,这小小的青
龙县,还能翻了天不成!”
沈放强忍着疼痛,说:“高老师,你怎么来了?我没事,你放心吧。孙警官,既然不让我赔医药费了,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孙祥不耐烦的挥挥手:“走吧走吧,以后老实一点。”
高老师搀扶着沈放,王所长陪着,走出了派出所。路上,沈放也明白了高老师出现的原因。
原来,高老师和王所长是同学好友,这一次,是特意来找王所长玩的。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王所长提到
你的一个学生,和人打架,被抓到了派出所。高老师一听,急忙询问是谁,然后决定和王所长一起到审讯室
里去看看,了解情况之后,再做处理。
“沈放啊,你还记得刚开学时,你是以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入班的吗?”
沈放点点头,这个自己怎么能够忘记呢。
“那时候,我对你是十分关心的。可是后来,那一次的小测验,你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差,从那以后,我
对你的态度,就有了180度的大转变。知道是为了什么吗?你一定会以为,我是瞧不起差等生。可是你想想
,班里面,还是有一些差生的,我对他们就不是这个态度了,这是为什么呢?”
沈放疑惑的摇摇头,他想不明白高老师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替考来上学的。从全县第一到班级倒数,谁会相信一个暑假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
“那,高老师,现在……”
“现在我明白了。昨天我在街上闲逛,正好碰到了你的好朋友李祥东,他把你家里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我才知道,是我误解了你。沈放,对不起。”
“高老师,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自暴自弃。”
“沈放,你的基础很好,现在才高二,时间还有,只要认真学习,还能追上来。我知道,你担心你的爸
爸,担心你爸爸的身体。眼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如果你父母继续呆在家里,估计那沈三还会纠缠不
休。这样吧,你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都搬到青龙县里去住。我们学校门口有两间门市,让他们开个书店,
这活轻松,虽说挣不了很多钱,养活一家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高老师,谢谢你。可是……”
“可是什么?我知道,你目前情况困难,家里拿不出钱来,这样,我先借给你5万,应该够用了,挣钱
以后再还我。”
“谢谢高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