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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建立强大的南满根据地(1)

一、扩大战果,发起夏季攻势

四保临江、三下江南战役的胜利,使整个东北战场的形势大变了。

国民党军虽然还有7个军计21个师的正规军,加上地方保安团队,总兵力达48万人,但不少部队遭受过严重打击,新兵比重增大,官兵士气低落,战斗力明显下降。不仅“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计划成为空话,连控制全部大中城市和交通线也已力不从心。好在蒋介石已旨准将“南攻北守、先南后北”方针改为“机动防御”。据此方针,杜聿明调整部署,企图将南满、北满等各解放区分别斩断分割,待关内增援大部队到来后,再发动新的进攻。

东北民主联军却今非昔比。由于翻身农民大量参军,加上吸纳起义、俘虏的国民党官兵,总兵力也达46万,与东北国民党兵力已相差不大。大量战斗缴获,日夜紧赶的军工生产,使部队装备也有了很大改善。至时,仅炮兵就有160个连。通过土地改革、剿匪斗争等深入的地方工作,群众已广泛发动起来,解放区城乡基层民主政权逐步建立、健全。特别是北满解放区,基层政权巩固,人民群众支前热情高涨,已成为民主联军可靠的战略后方。基于这种情况,林彪、罗荣桓等东北局领导于4月中旬作出决定:为从根本上扭转东北战局,实现中共中央关于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战略目标,组织部队发动夏季攻势。以北满主力南下与辽东军区(即南满军区)主力会合,依托东、西满和冀察热辽解放区作战,大量歼灭国民党军,打通南满、北满两大解放区的联系。

萧劲光完全赞成、拥护东北局、民主联军总部这一重大决策。收到电文后,他立即与陈云主持召开军区作战会议,确定了南满新的军事指导方针:“发展南满胜利的形势,扩大根据地,与北满主力会师吉(林)奉(沈阳)线。”并决定充分利用战前的有限时间,对部队进行一次休整,召开庆功大会,调整组织,补充兵员和武器装备,总结保卫临江战斗的经验教训,对部队进行大反攻的政治动员。

南满部队的官兵是名副其实的来自“五湖四海”:关内的、关外的,南方的、北方的,有参加过长征、八年抗战的老战士,也有新入伍的地方青年。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关内主力部队初到东北扩兵时吸纳的当地杂牌部队和伪满军警人员。在此之前,大兵压境,形势严峻,内部矛盾不突出。现在形势好转,由守变攻了,本位主义、自由主义、闹不团结等问题都出现了。针对这些现象和问题,辽东军区党委统一部署,对部队集中进行了思想整顿。整顿由上而下进行。萧劲光亲自给团以上干部整顿作了动员报告。他分析了当前的政治形势、敌我力量对比,对部分师团领导身上反映出来的骄傲情绪、麻痹思想,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他说,现在形势好了不假,但我们军事力量并没有占优势……打大仗、硬仗、恶仗的可能性增加。过去我们打过不少仗,但多是游击战争、小规模,大规模的战争,阵地战、攻坚战经验不足。所以我们不能轻敌。在座的都是党员,部队的领导,除了党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我们没有单独的自己的利益。比享受,闹待遇,争功诿过,闹不团结,都是要不得的。他强调,党的干部必须做到四条:“要有高度的原则性;要有民主集中制精神;要履行党员的权利和义务;要提高党的观念和组织纪律性。由此出发,才能带领广大官兵同心同德迎接更大的战斗,赢得更大的胜利。”第三纵队第七师一个连队在思想整顿中开展了诉苦运动。官兵们回忆自己的家史,“倒苦水”、“挖苦根”,大大激发了杀敌立功的热情。一些“解放战士”通过诉苦运动纷纷检查了自己在国民党军队当兵时“不知本、忘了本,忘了父母祖辈受的苦,忘了天下穷人受的苦”,表示永远跟着共产党闹革命,为解放天下受苦人英勇杀敌,做一个真正的人民子弟兵。萧劲光发现后,立即在南满各部队推广。

这次整顿时间不长,连同前段的战役总结、庆功大会,加起来只一个月的时间,但很有收效。当年第三纵司令员曾克林说:南满部队组编后,一直没有来的及进行思想整顿,仗打完了,什么想法都有。萧司令抓住这一战争间隙,搞了整顿,很及时,很有必要。后面几仗越打越好,部队上下团结,各部队协同默契,应该说与这次整顿不无关系。萧劲光将此次思想整顿的情况向东北局汇报后,得到罗荣桓等领导的充分肯定。特别是三纵等单位开展诉苦运动的做法,罗荣桓非常重视。指示民主联军政治部起草了《关于在部队政治教育中普遍开展诉苦运动的训令》,并授意《东北日报》撰写了社论《部队教育的方向》。9月28日,毛泽东亲自修改并向全军批转了东北民主联军第三纵队进行诉苦运动的经验。

经过充分的运筹、准备,民主联军夏季攻势于5月13日全面打响。这天清晨,民主联军总部趁国民党军分散防御,关内援兵未到之机,调集东北和冀热辽各部28个师又4个炮团的兵力,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同时向吉奉、奉长线发起凌厉的攻势。当天下午5时,萧劲光指挥三纵和四纵第十师,向驻守吉奉线中部北山城子、草市地区的国民党军发起攻击。

四保临江以后,连遭重创的国民党军被迫分散龟缩在安(东)奉线、吉(林)奉(天)线一带大小城镇中。通过详细侦察获悉,其第一九五师守通化;新编第二十二师守新宾、永陵;第二○七师守平顶山、清河城;暂编第二十一师守英额门;第一八四师主力守梅河口;而处吉奉线中段的北山城子,只驻有第一八四师的两个营,相距不远的草市镇驻了一个工兵团。综合分析各地兵力强弱、工事建设状况,为确保首战必胜,萧劲光决定集中兵力攻击北山城子、草市。兵力部署为:以第三纵第九师、第八师一个团、炮兵团攻取北山城子;第八师主力及军区炮兵团攻取草市;辽宁军区地方部队集结于梅河口至北山城子之间破路,巩固攻坚部队右翼;第三纵第七师、第四纵第十师集结于磨盘山、南山城子,截击、消灭来援之敌。13日中午12时前,各部均按照部署到达指定地点。下午5时,战斗打响。激战一个通宵,翌日早晨8时结束战斗。北山城子、草市及黑山头守军3000余人悉数被歼,吉奉线铁路中部100多公里路段,控制在了南满部队手中。整个战斗中我军伤亡不大,缴获颇丰,不仅有弹药,还有不少车辆,部队一片欢欣鼓舞。正在指挥东北战场全局战斗的林彪异常高兴,在指挥全局战斗的百忙中仍驰电萧劲光,令对参战部队给予大力表彰。

北山城子、草市守军被歼,吉奉线失控,杜聿明深感震惊。经反复权衡,决定动用“战略总预备队”——原驻扎于新宾、永陵的新编第二十二师出击,企图先占领南山城子而后向北山城子反攻,夺回吉奉线控制权,恢复、巩固吉奉线。发现敌人这一意图,萧劲光轻装简从,亲自勘查了南城子周围的地势,决定把战场摆在南山城子以西干井子地区。兵力部署是:第八师主力进至三间房控制517高地、508高地,一部占领草市及马鞍山阵地,钳制正面的敌人;辽宁地方部队控制黑石头、北山城子,钳制、阻截梅河口方向增援之敌。第十师位于南山城子以南地区,待敌进至预定战场时,向其侧背迂回攻击;第七师、第九师为突击队,在干井子地区东部高地待命向西南突击。

16日下午五时,国民党军新编第二十二师进入了萧劲光预先设置的口袋阵。一声令下,枪炮大作。南满各部按照部署迅疾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作为战略总预备队的敌新二十二师,是国民党军名将廖耀湘的看家部队,有六个团的兵力,且装备精良,战场经验丰富,反击火力相当顽强。双方激战通宵,到17日中午,新二十二师才渐渐招架不住,开始溃散,丢弃辎重和重武器,分头向清源、英额门突围逃窜,被毙伤、俘虏一千余人。

南山城子一仗是胜仗,但不是好仗。原本可以全歼敌人,却打成击溃战,让敌人逃跑了,萧劲光很是恼火。然而杜聿明更恼火。接踵而来的失败使他看到,在南满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于是赶忙调整部署,将被击溃的新二十二师调回沈阳铁岭,第一九五师由通化移防新宾,为了集中兵力,部分次要的据点干脆撤兵、放弃。杜聿明没有意识到,他匆忙慌促的部署调整,使位于梅河口、东丰、海龙三角地区的第一八四师陷于了孤立的境地。

萧劲光抓住这一有利时机,调集南满主力于5月24日向敌第一八四师发起攻击。梅河口工事是日本占领时期修的,非常坚固。南满部队集中三个炮团,猛烈轰击,战斗异常激烈。敌所有的增援之路均被截断,接日连夜的战斗令第一八四师疲惫不堪。战斗进行了四天五夜,28日,吉奉路中断的战略重镇梅河口被攻下,守敌第一八四师悉数全歼,师长陈开文被生俘。与此同时,东丰、海龙也被南满部队拿下。继而又一鼓作气攻占西安、西丰。至6月1日,发起夏季攻势还不满三周的时间,民主联军南满部队即歼敌两个师又两个团,毙伤、俘虏国民党官兵两万余人。通化、山城镇、草市、东丰、梅河口等14座重要城镇,被收复,纳入了南满解放区的版图。

与此同时,东北民主联军北满、西满部队也在中长路两侧怀德、公主岭等地,大量歼敌。

山城镇丢了!通化丢了!梅河口失守!遥控指挥的蒋介石再也坐不住了!5月30日,他急匆匆飞到沈阳,把东北行辕(4月初,各地军事委员长行营遵照最高国防会议决议,改称“国民政府主席行辕”)、保安司令部首脑找来,举行军事会议。是时,西丰、昌图等地的战斗正在进行,国民党的军事长官们却聚在这里坐而论道,实在不是时候,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蒋介石听完了熊式辉、杜聿明等自说不圆的汇报,连说几遍“东北现在的局面,出我意料,让我失望”。随后,像掏出锦囊妙计一样,重新确定了东北战场的战略方针:全力保持和巩固长春、沈阳、吉林、四平等处基本战略要地,变分散守备为重点防御。最后,蒋介石带着明显的施压意味说:下一步,辞修(陈诚)要来协助你们。光亭(杜聿明)身体不好,可以休息一段么。他要换将了!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杜聿明心里着实一惊。然而心惊者岂只是杜聿明呢?

不过,这些全然无用。蒋介石回到南京喘息未定,他绞尽脑汁亲定的战略方针还未来得及付诸施实,一封封电报追着就到了:6月2日,昌图已失守;3日,西安(今辽源)被攻克……经过50天的夏季攻势,南满部队已控制了吉奉、四梅、安奉、辑海铁路线各数百里,1946年以来的大量失地被收复,辽宁、辽南、安东三大块连成一片,南满根据地巩固了,扩大了。

从东北全局看,通过夏季攻势,共歼敌近9万人,收复城镇42座,东、西、南、北满,及热河直至冀东,各解放区已连成一片。东北战场,敌我力量对比、战局态势,从根本上改变了。

二、唯有靰鞡最是宝

1946年10月,东北局接受萧劲光的建议,同意他与陈云一道赴南满的当天,两人曾进行了一次竟夜长谈。他们分析了东北的政治局势,商谈了落实中共中央和东北局指示,巩固、扩大南满根据地的计划、措施。萧劲光说:“部队最怕无后方作战。有后方就有兵源、有装备、有军队。目前南满最大的问题不是兵力的不足,而是没有巩固的根据地。”陈云说:“冬天马上到了,部队保障是大问题。打仗,你指挥,后方工作我做,我来保证你。”他们就这样自行商定“分工”了。之后,他们携手并肩,默契配合,一步步改变了南满危若垒卵的严峻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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