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清汤水从壶里倒入锅里，四个人中除了林彬都盯着这位服务员看，因为她太漂亮了，如果说平时在狗扑网看网红照片是惊艳，那她就是清新脱俗，这份气质无与伦比。
汤加完了，很明显，女人的直觉，这服务员马上就知道自己成功的引起了三位的注意，她嘴张开，但什么都没说又合上，欲言又止的样子瞬间被余永福看到了。
“美女，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找我们？”余永福敏锐的观察，经过他的判断，欲言又止就是有话想说，什么话会对他们说，就是想提问，但可能碍着自己的身份没好意思说，身为老光棍的余永福，决定给美女来个下楼的台阶。
“四位老板……”果然美女是有话要说“我是这家店老板的女儿，我叫王俊婷。”原来她不是服务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穿着神似服务员衣服的衣服。
自我介绍完后，他们都知道了这位神级美人叫王俊婷，都没插嘴，想听她想说什么，她顿了顿，继续说“从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不一样，你们的车不一样，你们的走路姿势也不一样，你们一定是大老板。你们成功过……我们店生意从三月份开始突然没了……”说着，她开始梗咽，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虽然说话断断续续，但他们还是没插嘴的意思，继续听她说“爸爸妈妈赚不到钱，一直在烧房租和工资……，之前店里有两个服务员，两个月的摧残，房租付掉一万四，两个服务员工资付掉六千，他们没钱了，我是大一的，申请了休学，弟弟还在上高中，是我自己提出的休学，回店里帮忙……，店里没服务员怕忙不过来，也钱不够两个人都付学费，原本想着…呜…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生意好我再回去继续念，可一直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呜……你们是大老板，你们指点一下好不好……呜呜呜~~~”说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着她哭，余永福无比的揪心。
揪心归揪心，余永福瞬间心里算了一遍从三月份没生意到现在的七月份，他们除了前俩月亏的两万，之后只是付租金就花了一万四，确实从进店到上楼，一楼只有一个人在这个晚饭时间吃羊肉面，二楼除了他们包房，其他的门都开着，根本没人吃。如果真的不怎么赚钱，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弟弟都要辍学了。
“你们在三月份之前，主要收入是什么，火锅还是面，或者一起？”余永福当机立断的判断出重点。
门口进来俩人，一个是大叔一个大妈，满脸的不好意思，大叔低头哈腰的说了句老板你们好后说自己以前工作日主要收入是卖面条，双休日和节假日是卖羊蝎子火锅和羊肉火锅。
这一下子就很明朗了，四个人都明白，也许是他们让女儿来说这个事，刚才女儿说话肯定在门口偷听。林飞和杨万强心中催生一丝不爽，不怎么喜欢这老夫妇利用女儿。
林彬不说话，自顾自的在把白菜和年糕倒进锅里。
余永福非常厉害，瞬间就察言观色明看出林彬不打算理这个事，也看出林飞和杨万强的不满在哪，但是真拦不住这个百年老光棍想脱单想吃嫩草的这股劲，他想管这个事，万一因此发生点美妙的事，可就划算大了。
“指点是没法指点，但我倒可以分析分析你们为什么生意不好，首先我们在坐的四位只会管人，弄电脑我们不会，弄线路我们也不会，修东西我们还是不会，我们只会指挥别人去，我们就是整天坐着签字的饭桶。你们做面肯定比我做面好吃，不信我可以做一碗给你们尝尝，真没法指点。我们也真的不是什么高人，要不……我们一人上一碗，来四碗羊肉面，我们只能先尝一下，然后提提意见，怎么样……”余永福真的不想看妹子失望，但人妹子又提出来了，就用一种棱模两可的解释，琢磨着尽力而为的提意见。
这老夫妇一听，赶紧冲下楼开始做面，王俊婷也下去帮忙，过了几分钟，大叔端着两碗先上来，又过了一会，王俊婷和阿姨也一人端着一碗上来，给他们每人面前都放上一碗。
这真的是非常普通的面，面是光面，汤是暗红色的，飘着少许大蒜，面都配着个小碗，小碗里装着三块羊肉。
“都先别吃！”余永福成功的阻止了刚拿起筷子的林飞和林彬开吃。“我们吃之前，拿调羹，尝一遍四个人四碗面的汤。”说完余永福就拿着调羹走了一圈，把四碗面都尝了尝。
然后，表情有点凝重，这反而加剧了林飞和杨万强的好奇心，“哎，怎么回事，是不是我这个特别不好喝？”林飞赶紧着问。正问的时候杨万强也跑了一圈，尝尝四碗面的汤，然后也表情凝重。
本来不好奇的林彬被余永福和杨万强这么表情一凝重，也好奇了，拿起勺子也跑了一圈喝四碗面的汤，余永福在这个时候对林飞说：“啧啧……这个么……你也尝尝看你就知道了。”
林飞紧挨着林彬，也围着桌子跑一圈喝四碗面的汤。这些举动，老夫妇和王俊婷大美人都看在眼里，比较惊讶他们为什么喝完汤都开始表情凝重，汤里没毒啊，不过从老夫妇表情就能知道，他们从没尝过为每个客人做的面的汤。
于是四个人都表情凝重，王俊婷脸上出现一种又好奇又纠结的神奇表情，但还是不敢插嘴，等着大神的结论。
“我说的可能有点深奥，不管你们听的明白不，我都要说，股票从零六年开始牛市，直到去年11月开始下跌，三月份，也就是你们生意开始不好的时候，已经是股民亏钱的问题连锁扩散出来，直到现在都是在持续下跌，俗称熊市，你能明白吗？”余永福询问着王俊婷和老夫妇，希望他们能听懂。
“我们店从零六年三月份开始开，生意一直不错，也经常听客人谈股票东股票西的，但这和我们卖面卖火锅有什么关系，亏钱赚钱都是存款，该吃还是要吃，就算没钱吃火锅了也不该没钱吃面啊……”估计是王俊婷的爸爸，也就是老板，并不怎么觉得股票与他的店有瓜葛。
“那我问你，假设你这个店每个月收入两三万的时候，你们吃饭是不是顿顿有荤菜，但现在，你是不是舍不得做荤菜，所以吃饭做菜的时候尽量吃素菜，对么？”余永福一针见血，老两口一下子就目瞪口呆，看表情也明白为啥没人吃面了。
“那……他们钱呢？又不是每个人都炒股！股民亏钱了就顶多是一部分人不出来吃东西，怎么会全都不来，有时候一天营业额是零，有时候一天就卖出两碗面，礼拜六礼拜天都没什么人出来吃火锅了。”虽然没钱会导致没人吃面和火锅，但大叔还是无法理解，觉得顶多只能是一部分人不失去消费能力。
林彬看他们聊的估计还有一会，就把羊肉倒进面里开始吃。杨万强看林彬开吃，也开始吃。林飞不吃，等余永福说完。
“从你自己没收入的时候你就知道不吃荤菜，如果你原本的收入持续下去，也许你会想买车，现在也是不买了，你原定的想买的一切你都不买了，甚至该有的生活品质还得浓缩一下，花钱得节约点。那股民呢，十个百姓没准有三个是股民，每天卖蔬菜能赚一百的菜农是不是只能赚七十，卖肉的人赚两百的只能赚一百四。那菜贩子进货就得少一些，肉贩子进猪肉也得少一些。同样的，原本一周有两次出去吃的家庭，只要家里有股民，就不出去吃了。股民家庭原计划想买的一切都不买了，导致做餐馆的，做衣服的，做鞋子的，全都赚钱少。于是净利润减少的公司和厂家纷纷赚钱少，员工奖金都取消，员工的钱也少掉。就是这么环环相扣，最后每个人能买的东西都不买了，能外面吃的都不吃了，能家里做的就家里自己烧。你的生意就变少！记住，只是变少，还是泯灭不掉社会上一部分人固定着外面吃，自己不爱烧菜，也有一部分人不受这经济的影响。甚至缺钱拦不住喜欢吃羊肉的人花二十来吃碗面，顶多让爱吃羊肉火锅的人节约一点改吃羊肉面。一开始是股民没钱，不断的发展到大家没钱，最后大家没钱会再次情况恶化到大家都赚不到钱。甚至会垮掉不少企业和公司。”余永福认真解释了蝴蝶效应，直接说蝴蝶效应怕他们听不懂。
“你说是生意变少，可我这几乎就彻底没生意了，少的可怜啊~”老夫妇大致是明白了，可对比着余永福说的生意变少，和自己没生意，不一样啊。
林飞、杨万强、林彬，在喝汤时候就明白余永福想说的是什么了，商业思维就这么点东西，这都属于基础。
“对，刚才说清楚了为什么你生意变少，但现在要说的就是你为什么生意没，刚才我们绕着桌子，喝每个人汤的时候，我就留意了一下面和肉，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不光是汤，还有你的羊肉。”余永福看正好杨万强和林彬把羊肉吃掉了，桌上是骨头。
老阿姨满脸委屈“我们羊肉都是正宗的，不是假羊肉，不是老鼠肉……”
“我没说你的肉是假的，是真羊肉，但是这四碗面刚刚端上来的时候，叔叔端上来两碗，阿姨和小妹各端上来一碗。那我就想知道，这四碗面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对不？各做了几碗？”余永福问道。
“妈妈负责下面，我热羊肉，爸爸装碗然后先端上来，然后的两碗是我装碗的。”王俊婷十分认真的回答。
“面上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汤的颜色不一样，所以我们才喝四碗面的汤，看着这个汤感觉就应该是红烧羊肉的红汤兑白水出来的汤，对不对？”余永福问他们，老夫妇点头。
“其次是羊肉，你看这位……”余永福说着就指着杨万强:“他桌上的骨头只有一块小的，三块羊肉都是肉，你再看他……”
又指着林彬:“他桌上三块大骨头，他根本没吃到多少肉。你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老夫妇和王俊婷都摇摇头表示不解。
“先不谈汤的质量，吃你们的面，就和抽奖一样，有时候觉得汤太淡，有时候会觉得汤太咸，没统一的口感，然后羊肉也和抽奖一样，要么骨头多，要么骨头少。这四碗面两碗颜色深，两碗颜色淡，颜色淡的是我和杨万强，是叔叔端上来的，羊肉也没什么骨头。”说着，余永福拿筷子夹起小碗里的一块没骨头的羊肉给他们看。
“既然客人是来吃面，肯定是喜欢吃面，第一次来吃觉得不错，第二次来还是希望吃到上次的口味。就说羊肉，来吃羊肉面肯定不是吃羊骨头面。没人希望吃面和抽奖一样有不稳定的因素。如果整条路只有你们一家搞餐馆的，那没办法，可偏偏就有S县和米粉，还有全国遍地开花的巴比馒头。”余永福说话还是挺锋利的“羊肉面和别的不一样，不是刚性需求，不是生存必备，生存和生活只有一字之差，但意义不一样，想图便宜的会去买馒头和包子，想吃好一些的会去桂林米粉吃十几的牛腩粉”
“还有S县小吃的炒河粉和鸡腿”林飞插嘴，说完也开吃羊肉面，满面愁容的看着三块没多少肉的骨头。
“对，还有S县……羊肉面不具备价格上的竞争力，但凡来吃羊肉面的都是爱吃羊肉，来图享受，如果花钱来享受变成和抽奖一样，有时候享受不到，有时候享受得到，那就宁可次一点的去吃别的固定口味的东西也不来这抽奖。差不多这就是我的意见，你们参考一下吧，最后看着这个四碗面，我如果是普通消费者是肯定不会再来这吃面，也懒的告诉你们我哪不满意，消费者最大的反抗就是这次算了下次再也不来。羊肉面你们生意还行的时候，是新客人不断有，老客人也不断流失，能包容的常客真的不多，吃两次三次可能就不会来第四次了，回头客的重要性就在社会经济情况不好的时候体现，没新客人也没老客人，新客人手头紧舍不得去一家陌生的餐馆，都会选择去过的地方偶尔开荤，老客人深知你这吃面是赌运气，更愿意去不需要赌运气的地方开荤，整个社会钱都不愿意浪费钱，都想花在刀口上，所以你们现在彻底没生意。”余永福是十分认真的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