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何为夜杀
一阵刀吟之间，石九万的大砍刀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五米的距离，临近对面男人的脑门，隐约间已经砍断了些许发丝。这一刀，快得致命，无迹可寻。
呯！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男人睁着一双深青色的眼睛，眼中野兽般的瞳孔一缩。这一刀快，太快，那人只来得及将戴着金属拳套的一双铁掌挡在身前。
噔……噔……噔……噗……那人额角的血滴直落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身子缓缓倒下，却是朝着两边倒去。落地的瞬间，手掌化为支离破碎的碎片，身子化作两半。这一刀，竟连着对方的手掌一并砍断，余势不减，更将整个人劈成两半。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丫的活得不耐烦了啊？”石九万低低呢喃了一声，顶着大大的光头，大步向前走去。
“难……难以置信……”萧风战目瞪口呆。不仅是他，还有夜行所有人。
“哧，这样就把你们吓到了？你们就好好看着吧，我们的屠杀秀。”傀儡甩了甩自己的齐腰长发，“寒武人族？只是一具尸体，有区别吗？”拔出腰间的长剑，他大步向前，有着无法形容的从容与霸气。
“那一刀的爆发，至少也有四阶了吧，这就是夜杀的真正实力吗？难以置信，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我们帮忙的吧……”萧风战苦笑着说了一句。这一刻，他看不到眼前的碎尸，看不到夜杀队员经过时眼中的轻蔑，嘴角的嘲笑，他眼中只有的，那快到极点的，明晃晃的一刀。相比于上一次合作最高仅仅是勉强只有一阶、二阶的异能罪犯，他只感觉上一次和他们合作的任务只是在过家家。
……
“风战，决定了？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我可以让你独立，不过你要记得，你的执法官生涯，这只是第一步，你要走的路还很长。”父亲的话还印在心头，只是那时刚刚考上大执法官的他，作为二十五岁前成为大执法官的他，家族里这一辈最优秀的他，带着满身的骄傲，来到了华南，这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如愿的运用了大执法官的权利，组建了一只小队，如愿的成为夜行的队长，正要施展自己的抱负。而这个时候的他，父亲的话又听进去了多少？
这个年轻的队长，仅仅的三个月内还未看清了所谓新队和老队的差别，他的队伍永远做不到在面对危险时那样的默契，那样的从容，那样一往无前的胆气。他之前的几次任务，圆满的完成让他看到的，是自身的优秀，而不是任务的平凡，而不是上头的照顾。而如今的这一刀，却是将他心中的所有骄傲给打得粉碎。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父亲的那句话，没有经过血与死的历练，永远不算是强者。他的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顿时成了冷碳。
夜行的队员聚集到了他身边，有忍着呕吐的，有脸色苍白的，也有吐完正在擦着嘴角的。
“我说，”萧风战看了看他们，笑了笑，“我们还是太年轻了，对吗？”他似乎看开了什么，心境为之一亮，大步向前。“回去之后我会暂时解散夜行，大家各有各的修炼，当我们更加成熟的时候，就是我们再度携手的时候。而这次，是我们短时间内最后一次的任务，一次学习的机会。”
还好他能看得开，没有钻牛角尖，作为一个贵公子，已经着实很不错了。石九万的脸渐渐隐没在楼梯之间，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月印之心珠宝城，五楼大厅、、、
“不好了，老大，上面有人打进来了，上面快撑不住了！”一男子慌张的跑进大厅。
“怎么回事，老八？老九不是上去支援了吗？怎么还这么快就被攻破？全tm是饭桶吗？”坐在沙发上品酒的老大气的捏碎了手中的高脚杯。
“老大，是不是计划败露了，来的人强的有点过分啊！上面的人根本挡不住啊！”老八辩解着。
老大看了看周围的人，“怎么可能！这命令是上头直接下达的，除了我，没人知道！难道那些人是华南市保卫局的人吗？保卫局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来？”老大眉头一皱。“老二，位面通道什么时候能弄好？”他对着一旁快速操作着笔记本电脑的人说道。
“估计还要二十分钟，为了不被保卫局的人发现，我只能先完成各个关节的数据和能量的填充才能打开通道，那时即使是被发现，已经稳定了坐标点的通道会吸入整个设备，那时通道开启过程中是不可能被打断的。如果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确实可以加快很多，但那时，”老二拍了拍自己身后快一人高的设备，苦笑着说，“这东西可是很脆的，这东西一坏，我们死都是白死。”
“那就把人质带上去！老八，带一部分人质上去！给我拦住他们！只要能拦住，那些人死光了都行！”老大怒喝道。老大至今还没想到，就是他手下的人手痒了，在一名偷溜进来的便衣收拾了之后，刑警队才会向保卫局求助。因为那名便衣是刑警队的精英骨干，更是一名高级异能者。
“是，老大，我马上去！”老八转身，飞奔向关押人质的地方。
此时此刻，另一方面，华南大学，正在寝室里的崔健文和谷黎泠有一句没一句瞎聊着。
这时……
“！！！”谷黎泠一个激灵，突然转头，迅速打开寝室的落地窗，飞奔到阳台上，朝着东边某一地方望去。
“喂喂喂，什么鬼啊？”崔健文看到脸色大变的谷黎泠，不解的问。
“有点急事，我出去一趟。”谷黎泠装模作样的拔出腕表上的内置耳机，装作要接电话一样，迅速甩掉崔健文出了门。
“什么事情，这么急？”崔健文呢喃了一句，转身管自己走掉了。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感觉到如此心悸的时空之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空间怎么会被搅碎成这个样子……照这个速度，不需要一个小时就会打开位面通道了吧，如此巨大的能量，就算挺进一只小型军队也绰绰有余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谷黎泠狂奔在街道上，暗自的想。
从他开始真正认识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凡是涉及到时空变化的东西，他都会特别的敏感，他甚至能发现远处破碎的空间纬度的裂缝中一股并不强大的能量波动，虽然做不到仪器那样精密，但他无疑是一个移动的人形雷达。
泗水小区，一栋小别墅的阳台上，戚水慕静静看着匆忙驾驶空驰摩托离开的那道身影，直等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喧闹的城市之间，才默默地、慢慢转身进了房间。而在她进房间之前，她看了看某处遥远的地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
“我说头儿，大约二十个孬种带了一群人质过来啊！”凶牙一脸的狞笑，嘴上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紧随其上的萧风战皱了皱眉，他知道，这群人眼中，人质可没对方想象的那么重要。
“是吗！”石九万擦了擦刀背，耐人寻味的笑了笑。“我说，萧队长，你的正义是什么？”
萧风战突然听到石九万的提问，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我没想过，如果要我说我的正义的话，那就是尽我所能的保护人们的安全。”
“哦？那，如果说牺牲少数的人，救下多数的人，也是尽你所能，那也符合你的正义的吧？”石九万大砍刀往肩头一提。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风战皱眉。
“真实的战争，不是电视剧里不死人的警匪片，死多死少，总会死。”石九万转过头看着萧风战，脸上带着不知意味的笑容。
“钢之霸——钢之意志！”石九万怒喝一声，手中大砍刀如离弦之箭，激射向押着人质走来的那群人。只听噗嗤一声，大砍刀直直插入一名歹徒的头颅，却出奇的没有穿透而去。可在这瞬间，一股极强的波动从大砍刀上传来，那名歹徒的头颅瞬间炸开，周围所有的金属物品，就像向君王朝拜般，全部向被施加了无数倍的重力，只听一片金属碰撞敲击声过后，所有的金属全都贴着地面，有些锋利的刀剑等武器甚至深入地板数厘米。不管是枪械，还是打火机，只要是金属，全都贴地向君王行跪拜般臣服。
而与此同时，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夜杀唯一的女队员寡女和另一名队员鬼刃破窗而入，在本被无数金属透体而过，或重伤，或碎尸而亡的人群中间搅起一阵腥风血雨。
寡女手中的钢爪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妖娆的身影飘忽不定，双爪每一次的挥击无不透体而过，切头平滑工整。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寡女的双爪根本没有刃边，只是覆盖着一层细细的，极薄的淡蓝色的冰刃。
而反观鬼刃，手中双匕如同舞逸的精灵，上演着一幕幕优雅的，血腥的暴力美学。
这场战斗耗时不到三秒，因金属透体疼痛而迟钝的歹徒们根本做不成任何反抗，就被原地诛杀。唯有老八，先前老九死的时候正和他在通话，他很清楚的知道老九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杀死，本就小心的他更是多了个心眼。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而异能者一旦拥有阶别，对于热武器的需求便会越来越低，已是三阶的他身上唯有一把长刀，一个腕表，一个打火机。长刀躲闪及时，腕表脱腕而去，除了被打火机刮伤到的大腿，他甚至躲开了所有夜杀的攻击，成功脱离了夜杀的袭杀。
至于那些歹徒？那些最多是高级异能者的雇佣兵和罪犯组成的炮灰在一般情况下或许还能算得上一号人物，但在华南市最高权力机关，最强执法机构——保卫局的王牌队伍——夜杀之下，更别说那群人中间大部分还是普通人，石九万一招钢之意志瞬间灭杀了三分之二的人。就因为他们几乎都武装到了牙齿，手上热武器，背上冷兵器，大部分还在肩头披挂着子弹。这些他们认为的利器在这时却成为了杀死他们的凶器。那些异能者经过了金属的透体疼痛，再加上寡女和鬼刃的袭杀，瞬间全部殒命，吓得老八差点没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
但虽说几乎全歼对方，人质却死了五个人，剩下的大半几乎人人带伤。要知道，当那些金属被人体骨骼所挡住或是金属碰撞的时候，就像脱缰的野马，弹射出来的力度绝对不比有人近距离拿刀砍你那么轻。所幸的是人质太多，被围成圈押解，身上的金属物品又被收刮，仅仅死了外围几个。
“寡女，给你30秒时间帮他们止血。”石九万一声令下，寡女冒着淡蓝色光芒的纤手已经极速掠过受伤的人群，被黑寡妇碰触的伤口皆是结了一层冰霜。
“刚刚……那，那是……领域外放吗？”路逸飞目瞪口呆，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甚至忘了眼前无比血腥的一幕。
“很高明的手法，居然能将领域打进武器里。”萧风战咬着牙根。他实在不甘，被誉为天才的他，短短不到二十五岁就步入三阶而且成功考上大执法官，面对眼前的石九万，他却像个孩子，甚至每一个夜杀的人面前，他都只是个孩子。三阶才可能拥有领域，而领域外放，至少需要达到四阶，也就是说，眼前的石九万，绝对是四阶，而且不是普通的四阶。
“呕哦～～呕～～”回过神来的夜行几人只觉得胃里酸水上涌，像路逸飞在内的队里公子哥早就陪着那群人质靠着墙角呕吐了。萧风战看了看队里唯一的女队员洛念雪，有点赞许她只是咬着唇发白了脸，再看了看呕吐的路逸飞，不由的摇了摇头。
不同的童年，受过苦难的人和娇生惯养的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也确实，夜行，不过只是一只由初生的牛犊组成的队伍罢了，最高的仅仅只是二阶，最低的甚至还有刚刚步入一阶，仅刚过了执法队最低门槛而已。
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夜行执法队，原来是那么可笑，仅仅只是上面那群人给他们这群温室里的花朵一个去处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