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廖春晖心里很徜徉,思绪像开了光。
中考在今天拉开了大幕,在廖春晖的眼里,这大幕的颜色是五彩斑斓的,没有一丝的灰暗和压抑,他没有一丝的紧张与不安,浑身上下地流露着释然。
廖春晖把精神抖擞到每一根毛发,仿佛连腿上的毫毛都被他赋予了生命,兴奋已经把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刺激的饱满。此刻,他如果从自己的胳膊上拽下一根毛,往天上一吹,这根毛就能立马变成一个小廖春晖。
廖春晖一早就出发了,嘴里哼着靡靡的小曲,胃里消化着蜜蜜的早餐,一路红尘作伴,一路潇潇洒洒来到了他和王讷约好的地点。王讷早到了,这倒让廖春晖有点意外,王朋也在。
三双眼睛,六束眼神,互相在空中一碰,心领神会,三人浩浩荡荡,策马扬鞭。
廖春晖侧脸问:“讷,这回准时,没掉链子,啊!”
王朋附和:“也没烂裤子!”
王讷沉着:“别把话说满了,山东人说话——邪,等会儿有啥事你俩得等我啊!”说完坏笑。
廖春晖、王朋被王讷的坏笑吓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恨不能想停下自行车在地上找到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把它们一个字一个字的原路咽回去。
一路神清气爽,一路气宇轩昂。
王朋问:“哎哎哎,那姑娘,那姑娘,看!”
廖春晖像被喊了口令一样地摆头:“也是考一职专的?”
王朋胸有成竹:“当然!”
王朋感叹着:“这儿的姑娘是比咱镇上的俊哈?”
廖春晖打包票:“说不定以后和我分一个班,等着我给你介绍啊,你那个光棍专业、光棍班,哎!”边说,边表示着遗憾。
王朋幻想着:“说不定有一半个姑娘学汽修呢!”
廖春晖轻蔑地问:“你信吗?”
王讷嘲笑的答:“我不信!”
王朋又发现了新大陆:“哎哎,那边那个,得有一米八吧,你看那腿!”
廖春晖分明听到了王朋往回咽哈喇子的声音,调侃着:“你和人家站一块,也就到人家胸部吧。”
王讷分明听出了歧义:“那不正好!”
王朋已经顺着这歧义幻想开去,只可惜已经到了一职专门口,没时间令这幻想圆满,王朋只能怀揣被唤醒一半的荷尔蒙,满面红光,浩浩荡荡地进了考场。
廖春晖觉得他考试考得很好,但好到什么程度他是说不清楚的,严格来说,是他不知道。就如同他觉得考试考得很差,但差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对于廖春晖来说,能觉察出考得好与差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的基本判断也经常出事故,他经常满面春风的看成绩,成绩倒让他歇斯底里,战战兢兢的看成绩,成绩却让他意外惊喜。
廖春晖最讨厌出考场后互相对试题的答案,这倒不是因为他承担不了懵对题的惊喜,也不是因为他承受不住做错题的懊恼,而是因为他不仅记不住某道题的答案,他连某道题都记不住,完全没印象,仿佛刚刚的那场考试根本没有发生过。
总之,他是个健忘的人。
这就如同失眠,当你睡不着的时候,旁边有人在滔滔不绝的打呼噜是很不厚道的,廖春晖不喜欢这种“不厚道”。
王朋、王讷已经和廖春晖达成了默契,出考场后闭口不谈考试内容,廖春晖理解为——他们肯定也记不住,因为这太难了。
但廖春晖记住了考场里的味道,前面一个长头发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他幻想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学导游的。后面一个马尾辫的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他幻想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学会计的。最前面一个隔得他很远的女孩子身上好像有些狐臭的味道,廖春晖心里暗暗发狠:“去学汽修吧,去学汽修吧,最好和王朋坐同桌!”
考试结束铃响了,廖春晖溜达着走在一职专的校园里,他兴奋,他洒脱,他在歌唱:“小鸟在树上歌唱……”,边走、边唱、边抬头朝天看了一眼,只见一只麻雀站在笔直的旗杆上,滑稽地如同一只竹签插着一只丸子,廖春晖摇了摇头继续:“风儿吹向我们……”再抬头,树梢像被人点了穴,站的笔直地如天安门的岗哨,炙热的大太阳也好像在为考试应景似的烤,廖春晖骂了一句脏话,转换了音乐的风格:“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考完往回走,王朋的眼神更忙了,因为从家来学校,大家可能有早有晚,有先有后,但从学校回家,大家是一股脑的倾出来的,你的前后左右都是美女的概率是极大的,王朋已经完全不看路了,廖春晖和王讷也隔得他远远的,生怕追尾或翻车。
骑了二十分钟,旁边的美景都如青烟般慢慢散去,只留下这一行三人往西边偏僻的镇子赶,王朋定下神来,关注路况。
王讷调侃着问:“朋,累吗?”
王朋刚刚回过神:“脑子吗?”
廖春晖提醒着:“问你眼呢……”
王朋明白过了,直感叹:“报差专业了,报差专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