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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旧人

弘文书院外,事发突然,却又是理所当然,自从武帝平定天下之后,无论是明杀还是暗杀,都从未停止过,只是近几年来才稍微有些缓和。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前朝的后裔,大明的开朝盛世,就是踏在他们祖辈鲜血之上的成果,对于这群人,任何的劝说都是无效的,毕竟仇恨这种事情,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那种放下的简单,否则佛门也不会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禅机。

自从文帝登基之后,就鲜有出宫的记录,这就自然让这些人的目光,只能够投放到别人的身上。

据说最初的几年,绝大多数的杀手,都将仇恨锁定在那灭了诸国的辽王身上,可是随着一股股杀手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燕州境内,自然就让很多人绝望,只能够再退而求其次选择别的藩王。

可就算没有铁骑,这些大明的权贵府上,也从不缺乏高手,就如那唐王朱旭身边的展屠,又或者是那通天观的捕鱼人,加上那新晋成立的东西厂,暗杀成功的例子,就鲜有听闻。

近几年的暗杀,已经减弱了不少,可这一次不同,作为权势仅次于东厂厂公的司正大太监,这无疑让很多快要放弃报仇的人,又重新燃起了复仇的希望。

杀死郑安,对于整个朝堂来说,并算不得什么,甚至于很快就会有人能够补上,可却是狠狠的扇了当朝天子的脸面,这无疑是很有诱惑的。

郑安这一次带着圣旨出京,明里暗里有太多的人在保护,东厂西厂更是拿出了很大的力气,可是这一路上的暗杀,已经不下于一百多场,甚至于有好几次,杀手都杀到了他的近前。

听到有人刺杀,郑安早就已经麻木,轻抚双腿上的那道圣旨,苦笑道:“这个天下,少我郑安一人,又能够起什么变化?”

“杀!”

四野内,喊杀之声四起,那涌现出来的杀死,居然足足有数百名之多,同时涌向郑安所在的轿子内,就如同野兽的最后的反扑一般,全然不顾性命。

“噗!”

鲜血四溅,那二十骑首当其冲,瞬间就有人头滚落,他们原本从京城离开之初,足有两百人,可这一路走来,只是剩下这些,尽管这些人在战场之上战斗力极强,可面对这样的江湖高手,依旧有些单薄。

昔日的辽王,曾经凭借铁骑让整个天下沉默,不知道有多少的宗门还有宗师,都死于那铁骑之下,那也是让江湖人,终于意识到个人的武力也有极限。

可辽王的铁骑每一次出动,最少也要有两千骑,有着人数上的优势,而这二十骑,想要展开冲刺都难,加上是突然遇袭,自然就上来就吃了大亏。

“杀了这阉党!”

青衣仙子连木兰,更是直接飞身掠过二十骑,手中的名剑金枝出鞘,一道道剑光闪耀,就如同下了一场大雪,压向那批护卫步兵。

“结阵!”

唐王的亲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遇到这样的变故,并不惊慌,为首之人更是大喝一声,这群步兵的长剑也同时出鞘,结成一套战场上的破敌阵,选择了主动出击。

连木兰的剑道造诣不俗,只要不出现意外,完全是有望登临莲池境,成为为数不多的剑道宗师。

哪怕她现在还是年轻,还不是宗师,可这五重登楼的武道修为,也绝对不是寻常士兵所能够抵抗。

“噗!”

那率先开口的士兵,首当其冲,在抵抗剑气的刹那,直接被轰碎身上的锁子甲,直接毙命,在其身后的六人,更是同时退后几步,大口的吐血。

江湖之上,武道境界虽然以三关为最,可寻常的九境,也不能够小觑,特别是达到五重登楼之后,一身真气内力,就如同平地起高楼一般,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力量太多,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江湖上的高手了。

连木兰一剑刺出,似乎并不愿意杀人,脚尖在那为首士兵头颅之上一点,整个人飞身一跃,冲破步卒的防守,出现在了锦衣卫的面前。

几乎就在连木兰出现的同时,四野也在发现流血事件,剩下的骑兵已经反应了过来,开始快速的在四周奔跑,他们手中的长枪不断刺出,伴随铁骑的奔跑加持,轻易的收割那些寻常武夫的性命。

这些杀手间,也有高手,可却都没有达到登楼境界,也根本就无法像连木兰那样高来高去,自然受到层层掣肘,只能够一步步往轿子的方向杀去。

而这样的暗杀,在最初起到效果之后,其后几乎再难寸进,这还是由于锦衣卫并不愿意卷入进来的缘故。

学院方面也都反应了过来,特别是杭州府的官吏,原本就对于此事极为看重,想要趁机巴结这位京城的贵人,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衙役加入到战斗之中,让这场文坛盛世,顷刻间就血流成河。

“你是何人?”

众多锦衣卫中,走出一名中年男人,他的右手握着一柄厚重的弯刀,对着连木兰冷哼一声,这原本应该有气势的一句话,却是因为他的身形,就像乌鸦的叫声一般尖锐。

无论是四野的刺杀,还是连木兰的出现,这群锦衣卫始终都没有慌乱,一直都护住郑安的轿子,和那些士兵不同,他们是真正的江湖中人,而且个个都身怀绝技,自然也就有恃无恐了。

“断肠刀廖光?”

连木兰目光扫向那中年男人一眼,继而有些神色凝重的开口,那握在手中的剑,也不禁紧了一些。

“嘿嘿,老夫退出江湖十几年了,居然还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号!”

中年男人怪笑一声,神情有些得意的缓缓抽出自己的刀,那刀比一般的刀要重的多,而且在刀背之上,能够看到极为流畅的放血槽。

断肠刀廖光,是十几年前的江湖上的确凶名在外,他的这把刀专门为杀人而生,尽管当初只是脱胎境界,可死在他手上的五重登楼高手不知道有多少。

而现在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廖光的武道修为应该更高了,极有可能达到登楼,甚至更高的境界,结合他和这把刀并肩作战多年,一般的寻常高手,还真是极难在他的刀下讨得什么好处。

“燕山大雪!”

连木兰大喝一声,身体突然暴起,主动杀向廖光,此时四周的情况不妙,暗杀已经隐隐有要被控制的迹象,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燕山大雪,正是飞雪山庄庄主连月初的成名剑术之一,一直以来,飞雪山庄都偏安于西域,因此没有被那场中原浩劫波及,而如今这连木兰的举动,也难怪会让朱世子感觉如此的诧异。

就在这场暗杀的同时,在不为人知的西湖之上,却发生着更惊心动魄的较量。

一袭紫袍的聂飞仙,还有一名身穿黄色长袍的光头僧人并肩而立,前者被宋青乌阴了一把,却最终还是恢复了过来,这才有了离开钱塘江的念头,可尽管如此,他的神情还是十分的凝重。

那光头僧人,大约六七十岁的样子,并不给人慈祥之感,脸上布满伤痕,一眼看去,异常的狰狞,他虽然单手竖于胸前,可另外一只手,却握着一杆不知名的长枪。

在这两人的对面,正是那神秘的黑衣人,还有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菜刀老董,以及那妙音阁的阁主林仙子,还有那奇怪的黄袍道人,这规模唯独缺少了那西域琴师慕容宛如。

这奇怪的六人,都以一种仙人的姿态出现,凭空立于江面之上,可是在四周的湖边,却是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存在。

四人对两人,黑衣人和老董的神情却异常的严肃,达到他们这样的境界,或许人多能够决定胜负,可却也不是绝对的。

“你们这是何苦?”

聂真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有所忌惮,并不愿意就真个的动手,毕竟这位道教的真人,早就已经在黑衣人那里吃过亏了。

而那黄袍僧人,也只是在警惕这群人加入身后的战斗,同样没有出手的意义。

“那小子的事情,你们逆天改命,算你们赢了,如今你们依旧咄咄逼人,真的以为偌大的大明,没有高手了吗?”

聂真人神情无奈的开口,明明天下一统,天地认可了大明,在这位真人看来,这颗大树已经可以乘凉,可是自己这位乘凉人,却是感觉在火炉上一般,最近做事总是缚手缚脚。

神秘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聂牛鼻子,咱们也算熟人了,你也不要藏着掖着,那郑安手中的圣旨,是要为这琳琅榜重开推波助澜,如此一来,就是想要分割原本属于我们西蜀的文坛气运,你们这用心当诛!”

旧人重逢,聂真人的脸色铁青,死死瞪着这位一语道破玄机的旧相识道:“此事是我们补天观顺势而为,要为天下定下一个太平,这是顺应天命!”

“啰嗦个屁呀!打了再说!”

大黄牙老董冷哼了一声,腰间的菜刀瞬间出鞘,几乎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西湖之地,有一道足有百丈的刀型黑影,快速冲出水面,直劈聂真人旁边的那位黄袍僧人。

“我来!”

几乎就在同时,在聂真人的身边,一袭白衣出现,冷喝一声,身后的长剑出鞘,居然是那日在醉风楼的白衣男子,这一刻他终于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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