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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映雪

晓茵怀孕了,独孤鸿非常得开心,可是晓茵心里却非常地害怕。她知道她和独孤鸿在一起的时间要结束了,她必须要去云霖山庄了。

等孩子生下来,她就恐怕要走了。她听说了李廷去世的消息,不过她不并相信,她始终觉李廷还是去了云霖山庄。既然李廷都逃不过云霖山庄,自己又怎么可能留得下来呢?她惶惶不可终日,人也日渐消瘦。不过她的焦虑却被理解为是孕期焦虑,倒也没有让人察觉出异样。

有一天,她感觉身体很乏就睡下了。不一会就做了个梦。

那是云霖山庄的小院,墙上的三角梅开得甚是鲜艳。

她在院里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这时一个容貌惊艳的女子走了过来,晓茵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晓茵。”那女子道。

“你是?”晓茵道。

“我是东君。”那女子道。

晓茵不敢相信那个整天戴着个面具的怪人会是眼前这个惊艳的女子。

“拜见东君。”晓茵道。

“也不要客套了,我今天是提醒你,你和云霖山庄的约定快到了。”东君道,“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等你生了孩子,就快过来吧。”

“是。”晓茵道。

“我就喜欢你的不纠缠。”东君道。

这些年来了,准确来说是和独孤鸿在一起的这些年来已经让她养成了不纠缠的习惯,他不喜欢的,她不会去做,甚至都不会潜意识地去想。

空气中浸润着一股茉莉花香。这种味道让她觉得熟悉,以她的嗅觉可以很准确得判断出这种味道其实并不完全是茉莉花的味道,而是李廷用来操纵异灵的香味。

“李公子呢?”晓茵道。

“李公子伤了神,正在修复。你生了孩子再来的话,他应该就醒了。”东君道。

“好。”晓茵道,“他的异灵也跟随来了吗?”

“当然。”东君道。

“雪女迟早会发现的。”晓茵道

“这些异灵是我带来的,她知道的。”东君道。

“还有些异灵会寻着味来找它的主人。”晓茵道,“雪女也会寻着味找来的。”

“雪女在没有成为派主之前是没有机会再来云霖山庄的。”东君道。

“等李公子的神修复好了,他不会出去吗?”晓茵道。

“不会。”东君笑道,“来了这里的人,都不会再出去了。”

晓茵觉得脑子有些浑噩,过了一会就不知人事了,再过一会,觉得头痛难忍,醒了过来。看看天,已经是落霞漫天了。

“教主回来了吗?”晓茵问道。

“回夫人,还没有呢。”侍女月儿道,“不过,天龙峰传了话回来,今天教主要和各堂主议事,回来得很晚,让夫人先吃,不用等他了。”

“知道了。”晓茵道。

“刚见您睡着,菜就没有下锅,现在做可以吗?”月儿道。

“好。”晓茵道。独孤鸿是个工作狂,一做起事来就什么都忘记了,自从回了天龙教,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很多了,尤其是李廷的甲组制定出了规划方案后,要将这些规划投入实际的时候,各方的协调,事务的安排,资金的落实各方面都让独孤鸿忙得不亦乐乎。为了让晓茵能安心养胎,停了她手里的事务,可是这么一来,无所事事的晓茵就更显得寂寞和无聊。心里对于独孤鸿的思念就更加强烈。那个梦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眼看着和独孤鸿就要分别了,可是这一个月里面也见不到几次,她心里越发烦躁。可是她也不能去找他,她不能耽误他做事。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想来时日也不多了,还是静下心来做些事情吧。

吃了饭,她对月儿说:“告诉雷龙使,请他有空的时候来这里一下,我有事情找他。”

“是。”月儿道。

第二日,雷龙使过来了。

“不好意思,你那么忙还把你找过来。”晓茵请雷龙使坐下。

月儿上了茶和点心就退下了。

“哪里。”雷龙使道。

“月容被你抓起来这么久了,可问出了铭水居的布阵图?”晓茵道。

雷龙使有些差异,这件事在天龙教绝对算是机密,就算是天池都没有上报,连地灵门都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录。要说是独孤鸿说的就更不可能了。

“你是怎么知道?”雷龙使道。

“我不光知道月容被你们抓起来了,还在知道冰女在哪里。”晓茵道。

“你?”雷龙使惊讶极了。

晓茵拿出了一本手札还有一副地图道:“这是铭水居的破阵图。”

雷龙使惊讶极了:“你,我们还没有审问出月容,你怎么就有破阵图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晓茵道。

“那你为什么不交给教主?”雷龙使道。

“因为,如果去攻打水教,你会死在那里。所以要不要去,你来决定。”晓茵道。

雷龙使接过破阵图和手札。

“当初是你在乱刀之下救了我一命,这次就当是我报恩吧。”晓茵道,“我知道让你做这个决定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顾及他,所以我也只能把这个选择丢给你了。”

“攻打水教是既定的教策,不是说改就能改的。”雷龙使道,“你的情我领了,但是我效忠教主,他定了的事情,就算是死我也会去做的。”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我也就不多说了。”晓茵道,“不过他如果知道这个破阵图已经出来了,便会迫不及待地去攻打水教。你一向稳重,我想你能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把这个图交给他。”

雷龙使点点头。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多抽空陪陪我。”晓茵道。

“我会提醒他的。”雷龙使道。

“多谢了。”晓茵道。

“晓茵,你是有什么事情吗?”雷龙使忽然像察觉到了什么样。

“听说很多女人生孩子生着生着就死了,我怕我也会那样。”晓茵道。

“我们有百草堂的大夫,你不要担心,那些生死了的都是些穷人家的女人,难产了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雷龙使道,“你不要去想那些,安心养胎,等着和小家伙见面吧。”

晓茵点点头。

有了雷龙使的提醒,独孤鸿把晓茵接到了天龙峰,工作间隙都陪着晓茵。晓茵觉得非常幸福,但是看着肚子渐渐大起来,她的心里又难过得很,那种对肚子里面骨肉的不舍还有眼前这个爱到骨髓的男人的不舍让她心疼。

孕晚期让她疲惫不堪,有天忽然她感到腹中阵痛,一会之后疼痛缓解了些,她叫了人,随侍的产婆急忙跑来检查,晓茵觉得从来没有那么痛过,原来生孩子是那么磨人的。

“什么时候能生啊?”晓茵问道。

“您是初产,这恐怕要四五个时辰,甚至更长。”产婆道。

“什么?”晓茵感觉都要疯了,这一个时辰已经痛得她受不了,居然还要半天!

“您现在不要用力,跟着我呼吸,省着力气,等产口开足了再一鼓作气就生了。”产婆道,“不会一直痛的,不痛的时候,您要抓紧休息,调整呼吸。来跟着我呼吸。”

晓茵跟着产婆的呼吸步骤,觉得要好点了。

“生第一个是这样的,以后生多了,就没有那么难受了。”产婆笑道。

阵痛过去了,晓茵静静地躺着心想马上就要走了,哪里还有以后啊。心里不由得一阵伤感。

那种阵痛越加密集逐渐变强,晓茵觉得都快死了,剧烈的疼痛让她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婆看了看下面道:“开了,夫人,跟着我的节奏用力。”一轮又一轮得用力和剧痛,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晓茵觉得这辈子吃奶的劲都要用完了,感觉这一劫之后都能飞升了。

终于,在力气都用完了之后,小孩终于出来了。那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产婆把孩子清理了之后包好抱过来给她看:“恭喜夫人,生了个千金。这个孩子长得真像教主。”

晓茵看了一眼这个孩子,觉得红润润的,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眼睛黑漆漆的,手小得可怜,要是这样也能看出来长得像谁那真是见鬼了。她伸手过去,小孩子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指,那一刻她竟然想哭。

“我抱她去喝点奶。”产婆道。

晓茵疲惫地点点头。

等侍女清理了产房,独孤鸿进来了,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去看孩子,而是过来看她,晓茵觉得很温暖,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和怜惜,她感觉自己快化了。这么好的丈夫,她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啊。

“我亲自给你炖了汤水,一会你感觉好点了还是喝点吧。”独孤鸿道,“要是那个孩子以后不孝顺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看看她吧,是个女孩子。”晓茵道。

“一会去看。你要安好我才能欢喜地去看孩子啊。”独孤鸿道。

奶娘喂了奶抱着小孩子过来了。

独孤鸿抱过小孩子皱着眉道:“我们独孤家的高颜值可是被你妈妈拖低了。”

“她们说像你。”晓茵笑道。

“怎么可能,像你多一点。”独孤鸿笑道,“太丑了。”

“小时候丑点,长大了才会漂亮。”奶娘道。

“总还是有我一半的血脉,再丑也还是丑不到哪里去。”独孤鸿笑道,“不过也没有关系,像你妈妈那样,不也找了个像我这样帅气的丈夫吗?”

“你不夸你自己会死啊?”晓茵笑道。

独孤鸿哈哈一笑道:“对了,还没有取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好呢?”

“你没有想吗?”晓茵道。

“想了几个,不过还是叫人去合了八字来取名字吧。”独孤鸿道,“我爹娘取名字就随意得很,随手拿了本字典,翻了一页就选了那个鸿字。懒得多翻一页,就取了一个字。我们三兄妹的名都只有一个字,就是父母觉得省事。”

晓茵笑道:“那你也遵照传统啊,取一个字啊。”

“不,我才不要像他们那么敷衍。放心,名字我一定会取个好的。”独孤鸿道,“不过你要是有想取的名字我们就叫那个名字,就算叫个狗蛋也行。”

“去!你才叫狗蛋呢。”晓茵笑骂道,“我们这个可是女孩子。你怎么不叫狗蛋啊?”

奶娘也忍不住笑了。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独孤鸿道。

晓茵点点头。

“照顾好夫人。”独孤鸿道。

“是。”月儿道。

独孤鸿随即就去处理事情了。

晓茵出了月子,终于可以出门走走了。独孤鸿专门抽了一天时间出来,陪她出去走走。

“坐月子,把你憋坏了吧?”独孤鸿牵着晓茵的手道。

“不光是憋坏了,全身都臭爆了。”晓茵道,“你居然都没有嫌弃。”

“我也很意外,我居然没有嫌弃你一个月不洗澡。”独孤鸿道,“也不知道谁兴的规矩,坐月子不洗澡,不过,既然是千年留下的规矩,还是遵守吧,对你身体好,不洗就不洗吧。”

“女儿的名字你想好了吗?”晓茵道。

“总是觉得应该慎重,不能像我爹娘那般儿戏,所以还在纠结。”独孤鸿笑道。

“我觉得映雪不错,就是幽碧谷的映雪瀑布的那个映雪。”晓茵道,“要不是我在映雪瀑布前的那个勇敢一抱,也许我们的关系就在上下属那停住了。”

“也是。”独孤鸿道,“关于这个,还是你比我勇敢。”

“所以我觉得总是那映雪瀑布保佑的吧。”晓茵道,“女儿叫映雪,也是美好的。”

“对,在以后的岁月里,时常都想起那时的情景,确实也很美好。”独孤鸿将她揽入怀道,“就叫映雪。”

晓茵抱紧独孤鸿竟忍不住哭起来,心中的舍不得如针扎般疼痛。

“怎么了,这是?”独孤鸿道。

晓茵也不说话,嚎啕大哭起来。那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越哭越舍不得,越舍不得越哭。如果是死别就算了,至少死的那个人了无牵挂了,可这生离,折磨的是两个人啊。想着以后独孤鸿独自抚养映雪,想着他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她就心疼不已。满心的难过化作揪心的痛,让晓茵痛得无法呼吸。

良久,晓茵才缓过来。

“怎么了?”独孤鸿很担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月子坐得太难受了,发泄一下。”晓茵笑道。

“哦。”独孤鸿笑道,“那就好,想哭就哭,哭出来就好了。这个月子我看着都觉得难受。”

晓茵点点头。

“有件事情,我很抱歉,一直都开不了口,但是我觉得还是必须跟你说一下。”独孤鸿显得非常为难。

“什么事情?”晓茵道。

“因为天池反对,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们说得很含糊,他们不同意这个孩子跟着我姓,不让她入独孤家的族谱。”独孤鸿说这些的时候下意识地眼睛看到了一边。

晓茵当然知道原因,因为自己改了命,这个孩子如果入了族谱,那么很有可能会影响独孤家的运势,所以天池一定会反对的。

“真是太好了。”晓茵笑道,“我还正想跟你说,孩子能不能跟着我姓,我的生父是家里单传,到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就想,看这个孩子能不能跟我姓。”

“啊?!”独孤鸿非常意外,“既然这样就跟你姓吧。”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不能入族谱就意味着家里不承认这个孩子,这是多大的委屈啊,晓茵是不知道而不觉得委屈,还是只是为了让他好过点。看着晓茵他觉得心里有一万分的愧疚,他想这件事情上亏了她,以后要加倍对她们母子好些来弥补。

前些日子一直都在月子中,困了就睡觉,也没有觉得什么异常,可是今天才出来一上午就困得不行。晓茵觉得这种困简直不能控制,她拉着独孤鸿的手道:“忽然觉得好困,想睡会。”

独孤鸿想兴许是走了一上午有些累了就把她扶回马车,她一上马车就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才醒来。

这嗜睡的问题越发严重了,百草堂的大夫也说不出个原因来,也就是睡,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睡过去了,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

于是独孤鸿请来了上官博。

因为上官博的儿子入了天池派主的门,所以上官博的位分也上了一辈。

“拜见上官庄主。”独孤鸿道。

“鸿教主有礼。”上官博道。

上官博检查了之后道:“她这个病和我以前一个病例颇像,我来之前也听说了下病情,也带来了药,试试吧。”

晓茵服了药后不久就醒来了,吃了两天药效果还是很好,醒着的时间正常了。

“鸿教主,关于这个病,我想和你聊会。”上官博道。

“请讲。”独孤鸿道。

“这个病,如果没有药,病人嗜睡的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时间长了就会变成活死人。”上官博道,“可是这个药,也只是能延缓这个问题,能不能根治也不知道。而且这个药稀缺得很,以前李公子还活着的时候,倒还好,可是他死了,谁还有那么多的零零草啊,没有零零草这个药是制不出来的。”上官博道,“我庄上是有些,可是培育出来的数量很有限,根本就没有办法用来治病啊。”

“那怎么办?”独孤鸿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病?”

“这个病是因为神受损严重所致,要医治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过,能不能治好就不知道了,因为没有先例,现在也只是理论上可行。”

“什么办法,请说。”独孤鸿道。

“云霖山庄的独特力量对修复神很有帮助,可以去试试。”上官博道。

“要治多久呢?”独孤鸿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一年,也许更久,也许根本就治不好。”上官博道。

独孤鸿心里有些舍不得:“我同她商量一下。不过,也许云霖山庄也不会接纳她。”

“也好。”上官博道,“我听说云霖山庄迎来了新的主人,东君已经去了山庄,以我们和东君多年的交情,相信要云霖山庄接纳晓茵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还是先去封信,问问东君吧。”

“感谢了。”独孤鸿道。

独孤鸿同晓茵讲了去云霖山庄治病的事情,晓茵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去云霖山庄。

原来和云霖山庄的约定真的不是想耍赖就可以赖掉的,即使强留在独孤鸿身边,也只是个活死人。同时她也害怕独孤鸿追究她是如何神受损的,要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只是因为改了命,就像拿了高分只是因为作弊一样的心虚。他们的爱情必须完美,至少要在独孤鸿那里要保持完美。

晓茵只能同意去云霖山庄。

独孤鸿抱着晓茵道:“也不知道这一别要多久才能相见了。我心里非常舍不得。”

“我也是。”晓茵道。

“你过去后不要想其他的,安心治病,映雪我会带好的,你放心。”独孤鸿道,“早些治好,我们就可以早些团聚了。”

“嗯。”晓茵想这一别怕是永别了,哪里还会有团聚的一天。

过了几日,东君回了消息,晓茵早就知道当然是同意她过去治病的。

于是晓茵同独孤鸿别过就同上官博去了云霖山庄。起初晓茵以为上官博和东君他们是一伙的也是云霖山庄的人,但是一路上的试探却发现,似乎上官博真的以为她过去是治病的。这让晓茵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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