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沈东亮一边答应乖乖回病房，一边暗暗发愁。
“那跟我一起回去换药吧？”
似乎是察觉到沈东亮的不安情绪，护士小姐还是非常友好的语气笑着说道。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请先跟我们联系。我们会尽量满足病人的要求的。”
“唔……”
沈东亮没有去在意她的话，一心只想着如何混出去。
“我先……先上个厕所，你在病房里等一下先。”
沈东亮说着，又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额……”
听着沈东亮毫不避讳的话语，护士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对一旁的医生吐了吐舌头。
沈东亮没有想去尝试着强行突破那名警察的封锁，毕竟如果为此自己被拘留的话，就更没有任何方式来帮助自己了。而且沈东亮自己也知道，自己单薄的身子根本就不是那名壮汉的对手。
他内心十分纠结的从那名警察面前走过，四目对上的时候，那紧盯嫌犯目光是如此刺眼。
我真的做错什么了么？那不过是跟平常一样，在送完月月的路上去了趟附近的超市而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过失伤害和妨害公共安全也许真的并不算太大的罪过。
但是现在资讯如此发达，这样的前科会在自己的档案上留一辈子。
之后又要承受多少审视、奇异的目光之后才能恢复平静呢？
这绝对有问题！！
沈东亮越想越是气愤，他上厕所并不是真的要解手什么的，只是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那个病房虽然也很安静，但是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个监狱。
一头闷气的他推开厕所门，却跟出租车司机的父亲撞了个正着。
司机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危险期的过渡显得遥远而又漫长，这个被岁月几经洗礼的老人也是不知不觉增长的皱纹已经无法再龟裂般的皮肤上察觉。但是那双浑浊的双眼却是从未失去过生气。
“恩？您……”
老者愣了一下，发现对方是沈东亮。理睬也不理睬，擦身而过。
“等一下，老先生！如果事情真的并非你所听到的那样，您就甘心受到蒙蔽么！不为我，为了你的儿子！请再想想我说的话！”
“够了！”
老者终于沉不住气，暴躁的回过头，一把将沈东亮推进了厕所，他也跟着走了进来。门自动啪的关上了，有几个人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也没心继续，匆匆解决离开。
“你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先不说你偷听的这档子事儿，就是你的说服力和警官的说服力、你的证据和那些警官的证据！你觉得我会相信哪个？你……你真的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证据，比起之前看过的那些照片，紧靠单薄的语言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
等等，那些之前拍过的照片……
对了！沈东亮突然兴奋的笑出了声来。
“对啊……哈哈哈……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诬陷我，却不用这样的方式来调查我说的话。”
看着沈东亮失态的笑容，老者更加的气氛。
“你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说着，哼！的一声，转身便走。
“抱歉，请再等一下老叔。我有证据来证明自己……”
听到沈东亮的话，老者再次停下了脚步。
“这次我是真的不会再听你那些谬论了，我们找的律师已经在写申请的赔偿项目了，不答应你就等着挨官司吧。”
是了……面对这样严重的事件，民事赔偿份额绝也对不会少。
润芳的事业才刚刚出现起色，自己又是个无业人士……这个家庭会就此垮掉。
不过沈东亮暗暗发誓，这样的结果绝对不能发生。
“我无力偿还这样的赔偿，即使是让我倾家荡产也无能为力……”
“我就知道你会耍赖！”
“我甚至有可能连你儿子第一个月的医疗费用都无法付全……”
“你的房子！你的车……”
“我没有任何工作可供收入来源，而这次的事件如果爆发也会导致我妻子丢掉工作。所以三十年贷款买的房子会被银行收走，五年贷款买的车也会被银行收走。你们根本就从我这儿得不到任何好处。”
“你……你……”
老者听罢沈东亮的话，差点儿气死。
“你们得到赔偿的唯一机会便是相信我说的话——肇事者是别人。而且就他的车辆来看，绝对不是一个像我这样的穷逼！”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你必须相信！因为这不单单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放屁！”
“也是你们的唯一机会！听着，老先生，你的理解其实我也并不指望能够帮到我什么。但是最起码能让我这个抱有寻找出路的心能够因为受到鼓励而好受一些！”
“你……”
老者因为受到沈东亮咄咄逼人的气势压迫，血压不由得有点儿高，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往后退了几步，依倒在厕所墙边的水池上。
沈东亮见状，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也不再继续争吵，透着沉重的呼吸低下了头。
厕所里沉默了一阵，突然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一个人上完大号，提着裤子走了出来。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各有凝重，呵了一声调侃道。
“呵呵……在这儿演上了？”
那人系好裤子，咧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笑脸离开。
两个人都没有去留心这个人，沈东亮终于还是先把头抬起来，慢慢说道。
“老先生，我不想吵架，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始料不及。但是您还是好好想想，那位老哥的出租车真的会平白无故的翻车么？您孩子真的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么？”
“……”
老者依旧在试着平稳自己的呼吸，并没有回答沈东亮的话，而沈东亮也毫不客气的继续缓言说道。
“我只有一位老母亲，她的年龄应该要比您还要大一些……你说如果她真的听到我现在的处境，究竟会变成怎样这……这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老者的脸色好了许多，呼吸也慢了下来。沈东亮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您也不会觉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都是狡辩。但是无论如何，将来得到的结果都会将我们两个家庭摧毁的皮无完肤。我想即使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你也该试着赌一把了。”
听到这里，老者却笑了起来。
“呵呵……赌一把……你让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人去赌一把……呵呵呵……”
这时，厕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他正是老者的二孩子，出租车司机的弟弟，同时也是许都市地方势力的一个小头目。
他正吃晚饭回来，却见父亲上厕所一直未归，嫂子和母亲都有些着急，便上厕所来寻找。而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也正和沈东亮所在的楼层相同，便有了沈东亮和他父亲的无意相逢和争吵。
见到自己的父亲伏在水池上，捂着心脏无缘无故的傻笑，而对面又站着一个并不认识的青年。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沈东亮，然后赶紧走到父亲跟前。
“爹，你怎么了？”
一边问着，流氓的直觉让他觉得，父亲变成这样的元凶肯定站在跟前的这个男子。
“你——妈……”
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绷着个脸，骂人的话还没吐全。便被自己父亲伸手拉住了。
老者松开了胸口，缓和的几句交谈也让他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想到如果他的话是假的，他让自己相信又能有什么好处？而他自己又能逃到哪儿呢？
“你是想出去是吧……”
楼层的那个警卫他也是知道的，沈东亮至少在明天之前，哪里都去不了。
沈东亮听言，吓了一跳，他以为老者看破自己的心思后肯定要让自己儿子来收拾自己。
“你顺着厕所窗外往东看。”
说着，扶着自己那正摸不着头脑的儿子走出了厕所，这大大出乎了沈东亮的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