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若谷妈妈做了一桌子家常菜,都是若谷爱吃的,炒山芹,木耳炒肉,小鸡炖蘑菇……
“冷晨,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这都是我们这的特产,这是我跟你安叔叔上山采的蘑菇,回头给你带点儿回去给你爸妈尝尝!”若谷妈妈给冷晨夹菜,重新打量着这个小伙子,个子很高,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双清澈的眼睛,话虽不多但却很有礼貌!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冷晨好喜欢这样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的感觉,互相夹菜,聊聊家常,这才是他向往的幸福……
“冷晨,明天我带你上山采蘑菇,下河捞鱼去,我们这儿可好了,山上水里都是宝!”张伟一边吞着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妹妹在旁边捂着嘴笑他。
“我们江城没有什么山,河更没有,只有一个人造湖,我还从来没去过山里呢!”说起大山,冷晨很向往。
吃完午饭,张伟回家去了,若谷爸爸在院子里劈柈子,冷晨要帮忙,爸爸把斧头递给冷晨,告诉他要方法和注意事项,原本以为很容易,可当冷晨举起斧头劈下来才发现这绝对是技术加体力活,必须要对准木头并且用力劈开,而冷晨几次都把斧头砸在地上,举起斧头再来……若谷爸爸看了看冷晨,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刚才劈好的柈子靠着杖子码放整齐,冷晨一次又一次的摸索之后,成功的把一个原木段劈开了两半,再用脚踩住劈成小块儿……熟能生巧,没过多久冷晨就可以自如的完成劈柴任务了,若谷爸爸一旁观察着这个孩子,很有耐性,做事不浮躁。
若谷家胡同出去有一片空地,若谷一家计划晚上到那里点篝火,晚饭后若谷爸爸跟冷晨推着一推车木头,先去把篝火生起来,北方的夜空格外的高,星光更加闪亮,没有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可以清楚的看到北斗星,若谷爸爸告诉冷晨,在这里偶尔可以看到北极光,北极光变幻莫测很美……
北方的夜晚很冷,即使现在是夏季,冷晨穿的少冻得直哆嗦。
“你先回家去吧,过会儿生着了你们一起过来!”
“不用,一会火着起来就暖和了!”
若谷爸爸把几根长的木头架起来,下面放些窄条的柈子,再用桦树皮引火,火烧的木头啪啪作响,顿时暖和起来。
“在江城过年的时候也垒旺火,不过不是用木头,而是煤块堆起来的!”冷晨想起小时候,每年过年爸爸妈妈带着他去看旺火,那时候以为幸福是永远不会变的,现在想想,幸福早已变成回忆,幸运的是至少还有一段幸福的回忆……
“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你爸爸妈妈放心么?”
“他们不知道……”冷晨蹲着,用木棍在地上反复画“口”字。
若谷爸爸不解的问:“哦?跟父母生气离家出走的?”
冷晨深深叹口气:“不是,他们离婚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我自己一个人生活,很少见面,所以他们不知道!”
“你自己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若谷爸爸惊讶极了。
“我原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每日争吵不休,我知道爸爸妈妈的愿望就是我能好好学习,每次我考试成绩优异他们就会很开心,那几天他们就不会吵架,于是我拼命的学习,天天盼着考试,希望让他们开心一点儿……直到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重点高中的那天,我高兴的跑回家,把成绩单递给爸爸妈妈……然而他们没有关心我的成绩,而是告诉我他们离婚了,让我选择跟谁一起生活!而我谁也没有选,我选择自己独立生活……”一口气说完,冷晨发现自从跟若谷说过之后,他真的释然了,如今再次提起这件事,心情很平淡,如同讲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若谷爸爸正要说什么,若谷和妹妹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张伟,话题只能终止了。
若谷妈妈拿来了羊肉串和水果,大家围着篝火聊天,唱歌,烤肉……
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家,冷晨早早睡了,若谷爸爸却失眠了,看着床上熟睡的冷晨,虽然有着高高的个子,但毕竟是个孩子,父母的离异对他的打击已经很大了,如果坚决反对若谷跟他在一起,对这个孩子来说会如何?他想了半宿,最终决定相信孩子们。
山区的清晨,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小商贩在胡同里推着车子叫卖:豆腐~豆腐~,妈妈一早就去了奶牛场打回来了两瓶新鲜的牛奶,路过还买了一袋大果子,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张伟早早就骑车来到若谷家,说好今天上山的,若谷跟邻居家借了一辆自行车给冷晨,若谷带着妹妹,四个人一起向东山十五公里出发,带着野炊的锅具,冷晨尤为兴奋,一路追着张伟,小镇很小,马路上的车很少,不一会儿四个人就出了镇子上了山路,路两旁高高的白杨树,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山路都是风化砂铺成的,没有水泥路那么多光滑平坦,上坡蹬起来有些吃力,下坡的时候抬起脚让车轮快速转动,风拂过脸庞,吹散了全部的烦恼,四个人快乐的前进。
路过一个林场,迎面鲜红的条幅格外醒目,八个大字:护林防火、人人有责,通过林场就到了山底下,其实小镇周围四面环山,但四周的山多数都是人工林,而这里是原始森林,粗粗细细大大小小的树木把整座山包裹起来,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推着走,一路闻到松油的清香味,走了一段距离前方的树木叶子略宽大了些,也没有那么紧密了,若谷跟妹妹一路采了许多野花,还采了一些蘑菇,山里的蘑菇各种各样,只有山里人知道什么样的可以食用,漂亮的蘑菇多数是有毒的,继续走着,仿佛听到了潺潺的流水,绕过一片榛树,流水声更加清晰起来,四个人找着水源,冷晨突然发现一只小小的松鼠站在远处一个树根那静静的立着看着自己抽动着小鼻头,冷晨稍稍一动,松鼠迅速的绕着树干爬了上去,得意的站在高处往下看,冷晨感觉鞋子湿了,低头看到脚下一条小溪从山顶蜿蜒留下,大声喊若谷:“若谷,我找到水源了!在这里!”若谷连忙向冷晨这边走来,果真是小溪,张伟捧起一捧溪水喝了起来,冷晨也捧起来尝了尝,“好甜的水,而且怎么这么清凉!”
“我们这里山里的水都是冬天的冰雪融水,所以即使是炎热的夏天,水也冰凉可口!”若谷离开家这一年最怀念家乡的泉水,终于可以喝个痛快了。
喝饱了洗洗脸,四个人继续走!
“前面就到了,我们每次都来这里玩儿!”张伟指着前方,那里有一条不是太宽的河,河边有片鹅卵石沙滩,沙滩上有两根放倒的枯树,若谷熟练的铺上带来的野餐布,四周压上几个大石头,把带来的食品放在上面,张伟脱掉鞋子,把渔网用树枝固定在下游,又从上游往下跑,把鱼赶到网里去,冷晨也快速卷起裤腿,帮张伟一起赶鱼,若谷跟妹妹去周围捡了许多枯树枝,从上游取了一锅干净的清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捞上来生火炖鱼了!
还别说,收获真不小,满满一大盆的野生鱼,张伟把特别小的鱼放生,留了些大的,在河边找了三块平整的大点的石头围起来,下面用干树枝点火,火苗起来了放上锅,一边不停的添柴,一边聊天,冷晨闲不住,捡来了很多很多树枝加大火力,不一会儿水就开锅了,“我们这里的人都说,山里的鱼一定要用山里的水煮才好吃!”若谷把鱼一条一条放进锅里,放了点从家里带来的盐,盖好盖子煮,剩下的鱼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来烤着吃……对于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冷晨来说,这才是生活,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了,他恨不得永远生活在这里。
四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玩儿起了丢手绢,被抓住的唱歌,张伟唱歌跑调,逗得大家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