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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释然

看样子,她今晚不能再睡思寒的床了,这仅有的一次也成了怀念。

黄婷上了楼也没消停,又跑到思寒房里上网听音乐,思寒对他几下逐客令她还是无动于衷,思寒只好借口走了出去。看到若初房间的门还开着就走了进去,若初正坐在窗户前仰望星空,见他进来转过头看了看,只是没说话。思寒摸了摸被子说:“有点潮,我去给你从新拿一床!”思寒正转身走时,若初一把拉住她说:“没关系,又不是心潮了,只要心有余热被子再湿都会干的。”

思寒明白她要说什么,却转话题说:“盖这种被子容易得风湿,我还是去给你拿吧!”思寒迈出步子时若初迅速将他抱住说:“你为何总在装傻,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等了四年,这就是我应该得到的结果吗?我喜欢你七年了,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我比不上贾雨霖吗?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她?、、、”这么多问号就像一个称钩挂在他的心里,对他进行精细的考量。可惜他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可怜的爱人,除了沉默和不反抗他此时再也说不出、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你趁早对她死心吧,她不会回来了,她早就结婚了!”若初哽咽的说。

“你怎么知道这些?”思寒终于开口问道。

“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带你到她家。此时我不想回答你为什么我知道这些,我只 希望陪你一起揭开谜底,当你知道答案时,我希望你能给一个我答复!”

思寒点头答应了,并决定明天过后把这几年来萦绕心头的疑惑彻底解决。

若初关上门后,他依然站在门外,因为他希望她突然打开门告诉她答案。

若初察觉后选择关了灯,一直等他走后,她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他回到房间看到黄婷正在打呼噜,不便叫醒她,就到隔壁房间睡了。在和若初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的一墙之隔,他们在相互猜测彼此想法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阳光依旧明媚,如果在往常,这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好日子,但在今天却要承受同亲人见最后一面的痛苦。思寒本来打算悄悄起来走的,但尽管如此的小心翼翼,若初还是跟着起来,至于表妹睡得如死猪一般,他们也不便叫她,两人洗漱后就开车出发了。

到外公家时,送殡队伍已开始出发了,外公原要求家人给他火葬的,可大舅怎么也不同意,前天回来还花几万块钱买了一块宝地,位于村外五公里的地方,听阴阳说这块地格局较好,靠山源远流长,为苗岭余脉,几经低垂落到此处,为典型的辞楼下殿,青龙山白虎山较为俊秀,降龙伏虎,案山朝拜,名堂宽阔,河流缠绕,若玉带一般。

大舅说是买的,却有人传言这块地是隔壁村瞎二狗送的。这人年轻时较讨嫌,后被人戳瞎了一只眼。他爹是风水先生,当时土改时想尽办法分到了这一块,想到自家几辈单传,这块地埋下后一定可以发福发祥,可他没能葬在这里,他在山洼里干活被山洪冲走了,瞎二狗好不容易娶到瘸腿寡妇生了个儿子,这孩子从小就像放在蜜罐里一样,小时打架做坏事,在小路上结草扣子害人跌跤,偷吃别人干农活带去的饭,吃后往饭盒里拉大便,长大后开始偷牛盗马,还专吃窝边草,搞得民怨四起,终于被抓了,瞎二打听到在县里工作的大舅,就把这块地送给了大舅,少判了几年。但出来后又做恶,这次到现在都没出来。

思寒走在送殡队伍前面,因为按照这里的习俗家人必须走在前面撒买路钱,并吆喝着让亲人上路,若初虽然不懂,但也跟在他后面扔纸钱。舅家人则边走边磕头,幸好沿着乡村马路一直前行,道路比较平坦,一路上其它车辆也都主动让行。

先生提前带领一部分人打井,棺材落地后,做了各种法式就开始下葬,下井时,家人又都大哭起来。因为此刻,家人抱有的种种起死回生的幻想,当一抔黄土覆盖后化为灰烬。思寒这一刻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人死是自然法则,这是人们看待不相干的人的看法,但当这种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却有一番舍不得。

下葬结束后,除了好酒之人在坟上划拳外,大家也渐渐散去,思寒陪母亲回到了外婆家。父亲则留在坟上招呼客人,不胜酒量的二舅也一同回去,大舅也留下陪同事喝酒。

从坟上回来,弟弟和表弟坐在一旁安慰外婆,老年人也比前几日乐呵了些,这或许是精明老人惯用做法,他们不愿看到子女伤心。到家没多久,母亲就催思寒赶紧回家照顾表妹,现在大中午了,她一个人起来肚子一定饿了。她要在这里陪外婆几天,过几天再回家。

思寒开着车把弟弟、表弟和若初带回了家。黄婷不知哪里弄来的零食,边吃边看电影不亦乐乎。看到她这样子,原来大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弟弟在家照看他们,思寒也可以放心走了,他要去寻找一个答案,同时要给若初一个答复。就同弟弟说送若初回去,她家里有事。

两人出发了,思寒只知道贾雨霖家在麒麟镇,可具体哪一个地方他也不知道,如果具体到哪一户人家,简直是大海捞针。两个镇距离虽不远,但每一分却似春运般煎熬。

我忐忑地去找你/除了往昔/错过了结局/今夕何夕兮/路旁何风景/别让那三个字/成为讽刺

一路上,路痴的若初却透露出熟悉。或许她早就知道结局的样子,人都自作聪明似的怀疑自己——永远不会埋在鼓里,其实是在逃避自己。要让一个人死心,就得让他看清真相,若初去年暑假看望表妹时已来过一次,不然她也不知道贾雨霖结婚的消息。但为了让他知道真相,若初选择默不作声。

一下车若初就主动联系高中同学穆旭,这人与贾雨霖是初中同学,彼此都认识。穆旭毕业回到家准备考试,听到老同学来很是高兴,有事相求更是有求必应,径直把两人带到了贾雨霖家的位置。

他一下子惊呆了,这哪是房子,分明是一片废墟,除了残垣断壁,再也找不到可以视为房子的东西,只有写着“打击毒品犯罪,绝不姑息”的标语十分鲜明。穆旭介绍到,雨玲的父母由于贩毒,房子被政府炸掉作为典型。听到这里他觉得大脑十分缺氧,分不清位置,因为他一直相信她的父母死于意外,从未想过是被枪毙。

穆旭接着说:“父母死后贾雨霖带着弟弟去了深圳姐姐那里,听她住在我家楼下的姑妈说她已经结婚了。”

思寒痴痴地望着这倒塌的墙壁,里面已被居民当做了垃圾坑。看到这里,他的内心默默抽泣,当时贾雨霖无家可归时是多么痛苦啊,而他却无能为力!有时还会黯然责备她的不辞而别,这是多么的自私!

虽然她走后,总是在夜阑人静时才会给他打电话,几次三番他甚至产生怀疑、厌恶。但此刻,他渐渐谅解了她,她太痛苦了,父母犯法那是咎由自取。

站着站着,思寒索性蹲了下去,若初也傻傻站在那里。穆旭由于闻不得这一股恶臭味,走到大约十米开外。这一场景逗得打伞的路人驻足,还以为这一家后人到此奠祭,邻居也都把头探出窗外,火辣辣的太阳热得两人汗水不断往下滴。在思寒心里,比汗水滴落得更快的是泪水,穆旭看两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走主动去劝,一来天热怕中暑,二来来往的人像看西洋剧似的,弄得她也也有些不好意思。

“起来走吧,大热天的呆久了容易中暑,你看若初连伞也没打一直陪着你!”。思寒方才转身,看了看这位形影不离的恋人,有了起身的意思。

三人慢慢走出了人们好奇的视野,穆旭要求两人去他家做客,至少玩一晚再走,但思寒说家里有事,须得赶回去,她又拉住若初说老同学好久不见了,早该聚聚,若初看到思寒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说出门好几天爸妈催着回去,婉言拒绝了她。

两人谢过穆旭之后,又出发了,两人都不太想回家,对于若初来说希望得到一个答复,无论结局如何,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对于思寒,除了对这两人的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弥补什么。

“我们回母校看看去吧?”若初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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