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杨 立 明 顶 门 立 户
第一章
杨 立 明 做 苦 工 养 家
杨翔走了,金香病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只见她腮边两行眼痕,额上一丝丝白发,诉说人生的变迁。
父亲死了,10岁的杨立明诚实了,乖了、听话了、退学了。回家帮妈妈干农活,照顾弟妹。
杨翔走后的日子里,金香带着立明,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忙里忙外。
在播种季节,他们家没有耕牛,母子二人一步一个坑,一锄一粒种。在耙田时节,他们没有牛耙,用人挖,用人和,他们母子妈挖儿踩。
地里的庄稼长出来了,田里的秧苗也变绿了,真是不容易。烈日炎炎的六月天,别人家地里、田里的庄稼亲青里发乌,他们家没有牲畜没有农家肥煤,没钱买化肥,地里的庄稼黄里泛绿。在秋初,当人们路过他们家的苞谷地时,嚼着他们家的玉米杆,甜在心里,乐在眉梢,而金香走进苞谷地里,看到满地的包谷杆尖,疼在心里,苦在脸上,泪落肚里。
丰收季节,漫山遍野的人们,满脸金色,人扛马驮。可是金香母子,一个用箩筐挑,一个用背篓背。小背篓里只有十来斤苞谷,苞谷上的玉米只有十几粒,而且只要用指甲一掐就会流出很多玉米浆,正好烧吃。
金香为了养活儿女,每年都要向邻居借钱借粮,借钱一百块钱,一个月的利息是八块,粮食二百斤稻子一年要还三百斤。他们日子一年不如一年,真是口吃黄连,苦在心头。
六月六是当地一个隆重节日,家家户户都要宰鸡祭田,盼望他们秋天有个大大丰收。六月六是依族人的小年,这天他们不但宰鸡,还要杀狗、包粽子、走亲戚。
金香家也不例外,杨立明也抱着鸡去田里杀祭田,但愿秋天有个大丰收。回来杨立明把鸡整好,煮熟让弟妹们吃个痛快。吃过饭后,杨立明去同伴家玩,同伴们约杨立明去毛口栽田(也就是插秧)。
“立明,我们去毛口栽田,你去不去?”同伴约他。
“我想去,只是我家历来是我妈栽,我不会。”立明回答说。
“这个没有问题,你可以学。或者你可以做其它的,也能得三块或四块钱。”同伴说。
“好吧!我跟你们去试试。”杨立明答应同伴们。
毛口是属于六盘水管辖,地处北盘江下游,是个经济发达地区,那里的人们培植西瓜、西红柿、辣椒、茄子、南瓜、豆角。在农历五至六月这段时间里,他把他们培植出来的西瓜、蔬菜运送到大山里,卖给大山里的人们。他们的西瓜、蔬菜运完、卖完已经是六月初,为了赶季节,他们耙田插秧只有请小工,不论大人小孩,只要能干活的都要。
杨立明回到家后,向他妈妈说,他要和同伴们去毛口栽田,像他这样不会栽田的,做其它的,人家也会给钱。金香有些不同意,她想去,她去了,谁来照管家,立明、立伟、立琳三个都是孩子,谁来照顾。她只好咽泪装欢,苦笑着点点头,答应立明说:“那你就跟他们去试试,如果做不了,就回来。”
妈妈答应了,立明欢天喜地。这一晚上,立明很激动无法入睡。反反复复地想,得到钱后要买什么好呢?他想:“要是这次得到钱,我要买一双皮鞋、一件衬衫、买一条黑色抖抖裤(青色柔料西裤)、买一个录音机。立琳、立伟、妈妈都要买。”
在杨立明所要买的东西中,他梦寐以求的是录音机。每每看到邻居的同伴玩录音机,在录音机里放出大姐姐、大哥哥们唱的山歌,他听得入神,甚者嘴里跟着哼起来。还有晚上,大家没事的时候,大家来到邻居的院子里,听录音机放山歌,大姐、小妹、哥哥、弟弟、大伯、大叔、大妈、婶婶围坐一圈,听得津津有味。他常想:“要是我有台录音机就好了。”
立明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迷糊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这次去栽田,得了好多好多钱,他去到一个城里买了一台大双卡录音机,同伴们跟他一起抬回家,大姐、小妹、哥哥、弟弟、大伯、大叔、大妈、婶婶也来观看,端着大家用录音机录他唱的山歌,情急之下醒了。
天亮了,同伴们在门外喊他,他赶紧起床,脸都没来得急洗,就跟同伴们去毛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