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安排许多巧合让我们相遇,然后在我们舍不得离开的时候再让我们因巧合分离,就像两个雪人相遇在漫天飘雪的寒冬里,一个却在暖阳出现后消融,悄无声息,只剩下另一个在守候。命运总是太过公平,为我们带来相遇,也为我们带来分离,如同我和你。
一
“中城,今天我们的新键盘手就要来了,好像是女的。”
“哦,这些事情你去安排就好了,我的假期还没完呢!”中城对经纪人的电话很不耐烦,他只想安静地享受他的假期,好好回忆,那段难忘的时光。
十年前的中城,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二生,在一所高中里,过着他平凡的学生生活。他热爱音乐,希望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他的生活也在高二这一年,改变了。
“好,同学们,高二这一年,我们必须……”班主任在讲台上进行深刻的教导,台下的人却已经倒了一大片。中城则一边转着笔,一边研究这些即将与他度过漫长高二生活的朋友们。
“诶,第二排那个,你叫什么名字?”第四排的一个男生对着中城喊。中城慢悠悠地转过头,回了句:
“方中城,你咧?”
“我叫华实,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华实摊开手掌,用手心对着中城。中城对他做了同样的动作,即使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嗯……等下开学典礼结束后,要到我家的店里吗?我家华老头做的炸酱面还不错哦。”
华实说得很爽快,脸上也带着明朗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中城不知道怎么客气地答应这个新朋友的邀请,只吐出一句很僵硬的“嗯”。
中城和华实在水泥道上走着,太阳有些大,晒得人有些发昏。华实走在前面,懒洋洋地带着路,身上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却像极了一个贵族少爷;中城则背着空荡荡的单肩书包,不时看看路边那些没有多大吸引力的店铺招牌。脸上冷冷的,没有一点笑容,大概就是人家说的冷血帅哥了吧。
走了几分钟后,终于到了华实家的店铺。规模不大,但似乎很受欢迎,店里店外的桌子上都坐满了顾客。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把两碗面端到顾客的桌子上,那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华实,或者说华实的笑容像极了他,可以完全肯定他就是华实老爸。
“华实,那是你爸?”“嗯?你怎么知道?我长得跟他不像吧。”“不过你们脸上的笑容真是一模一样”华实摸了摸嘴角,有些无奈地说:“可能吧。不过,我否定一切说我跟我的老爸长得像的说法。”华实用手摆出了叉叉的标志,脸上露出有些嫌弃的表情。
“阿实,都走到门口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华实老爸一边拿抹布擦拭着手上的油渍,一边用挑衅的口气说:“这个小帅哥是谁啊?同学?还是你在安慰新女友的前男友?他的样子没比你差多少啊!手段输给你了吧!”
“华老头,你什么意思啊,一回来就这么想教训我。中城是我新同学,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有你这样卖儿子的老爸吗?”华实贴在他爸耳边,像说什么秘密计划一样。中城站在旁边,有些尴尬。
“你要是要面子的话,你的那些女朋友不知道有多少个谈不成了。”华实老爸毫不留情地教训华实,然后语气终于温和了些,“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方中城。”
“哦,中城啊,吃碗炸酱面?”
“嗯。”
“我觉得吧,你们父子俩关系挺好的,真的挺好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中城僵硬地笑了一下,表情比僵尸脸还要难看。他想到自己与父母之间的冷冻就有些伤感,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华实似乎看出了中城的心情,起身去端了两碗面,放在桌上,用着平时安慰女生的口气说:“吃些东西,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别去想它。”
中城望了华实一眼,华实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准的偶像剧男生笑容,于是中城又被他征服了,两个人便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等华爸爸出来你再跟他说一声。”
“嗯。”
华实和中城之间停顿了几秒,仿佛时间停止了,把这个画面卡在那里。
中城摆了摆手,然后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华实远远望过去,中城的身影混杂在人群中,慢慢消失不见。华爸爸端着两碗面从店里走出来,看见一个空着的座位,还有华实望得出神的样子。
“怎么,中城回去了?”华爸爸把两碗面放在桌子上。
“嗯。”
华爸爸看着华实有些落魄的样子,把手搭在华实的肩膀上,“别担心,年轻人有心事,很正常,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样怎么像我的儿子,要有点精神,有点年轻的活力,”
“切。”
二
中城的房间里满是黑暗,只有门的边缘透出早晨的阳光,看起来像是门后就是天堂。如果说叫人起床的话,该死的闹钟应该会比这些微小而脆弱的光芒有效多了,不过中城似乎就是对光很敏感。他揉着惺忪的双眼,拉开房门,突然出现的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不过也算是彻底醒了。中城在门口站了几秒,等他完全适应眼前的光芒,他又继续完成他的进程:走到客厅;拿走桌上的两个面包;出门,步行去学校。一切都完成的完美无瑕,因为这一切都是,习惯。
中城一边走着,一边打开面包的包装袋,然后像狮子进食一样,撕咬着手上的面包。不知道是不是惦记着昨天华实请的那顿午餐,中城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华实家的店门口。华实和华爸爸在把刚买回来的煮面用的材料放到地上,中城缓缓走进店里,用手敲了敲店口的铁门,“华实,要去学校了吗?”
“还没呢,帮华老头把东西安排好再去。”华实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依旧淡定地摆弄着食材;华爸爸则煮面煮得太过专心,完全没注意到中城的存在。中城倚在铁门上,耐心地等着华实。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似乎变得特别温暖,没有了在家里的那种强烈。
过了五分钟,华实的孝心终于到期了,才心甘情愿地跟中城去学校,但却在上学路上不停地调戏女生,以至于差点变成残废。
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噩梦:中城的新同桌,是个女的,这是中城绝对无法接受的,因为天生冰冷的他从没认真和女生说过话。而华实则是羡慕的要死,因为他觉得中城的同桌是全班的班花,而他自己的同桌却是一个书呆,并且是个男的。
“你就不打算和我说话吗?”中城的同桌望着中城那副冷漠的样子,像在欣赏一座不会动的逼真冰雕,充满了吸引力和极度的寒冷。
“嗯……没有啊,我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是中城,方中城。”中城伸出左手,脸却一直对着桌上的课本。“胡蝶欣,叫我蝶欣就好。”蝶欣握着中城的手,感觉有种莫名的暖和。而当紧握的双手分开时,他们没有发现,各自的脸上,已经添了一抹红晕。
校门口的放学人群就像是迁徙的蚂蚁大军,聚集成黑压压的一大片,然后向着各个方向浩浩荡荡地进发。中城和华实夹在里面,被人挤得有些打人的冲动。挤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早上华实作案的地方。中城扶着半死不活的华实,慢吞吞地走着,远远听见有个女生的叫声,因为华实的要求,只好过去看一眼。那个地方有两个高二生模样的男生挡在蝶欣的前面,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似乎要麻烦了。”
中城嘴上抱怨着,但还是尽同桌情谊救下了蝶欣。蝶欣似乎很感激,对中城说了声谢谢,中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华实走了。蝶欣望着中城不曾笑过的脸,却感觉他稍微笑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像陷入了什么,无法逃脱,但却甘心陷下去,因为这不明的东西给了她一种微妙的幸福感。
中城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做了好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心情变得特别愉快,就连华实在旁边唠叨都不觉得烦,他停了一下,摸摸自己的心脏,并没有什么伤口,那刚刚那阵突然的刺痛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心脏里的刺痛,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