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孙立才再次醒来，走出卧室，没有看见沈雯。转到厨房和卫生间，也没有。
他在空旷的客厅里站住，环顾四周，沙发上、地毯上摆满了书稿，电脑开着，几支五颜六色的记号笔散落在旁边，房间里充满了她的气息和影子。
孙立拾起一个掉在茶几下的小发夹，小心的夹在她的记事本上，这是她平时夹头发的。
起身的时候，一处反光吸引了他——一摞厚厚的书下面，有个闪亮的尖角，在阳光照射下份外刺眼。
他犹豫了一下，挪开那摞书，书下面，露出一张支离破碎的光盘。
盯着那些碎片，他愣了几秒，随即，照原样恢复了现场，站起身，走进卫生间。
双手撑着洗手池，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碎片，她是为它们流泪吧，是礼物，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什么样的朋友，又是些什么内容，能这样刺痛她？
虽然已经粉碎，但他有能力恢复那些数据。是她不愿碰触的回忆吗？他并不好奇，但却深深地忧心。
不经意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深深的眼袋和满脸的倦意，孙立自嘲的笑了，他在干什么，侦查自己的爱人吗？
忽然想起他为她准备的礼物，下意识的摸摸口袋，那件衣服好像放在钟涛宿舍了，只能过几天再给她了。
只是个小礼物，一根细细的玫瑰金色的手链，两条缠绕在一起，很雅致。
细想想，他并没花心思送她什么礼物。第一个生日礼物是沈雯主动要求的——他带她去了游乐场。
他曾经问她想要什么，她说“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礼物”。
孙立打开龙头，用冷水冲了冲头，湿漉漉的水珠，滑落下来，让他再次想起她挂着泪珠，迷茫纠结的小脸……
……~……~……
沈雯把买来的饭菜摆了一桌子，转到沙发边，拍拍窝在那里晒太阳的孙立。
“吃饭了，懒家伙。”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透着亲昵。
孙立抬起身，吻了吻她弯弯的眼角。
“我爱你！”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急切的回吻他的唇。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看见她可怜兮兮的眼神。
良久，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沈雯紧张的搂住他。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昨晚的失态，又不想他误会那些眼泪。她是全心全意的对他，除了一瞬间的纠结和杂念。
“我爱你！”她重复着这句古老的誓言，说给他，也说给自己。
轻轻叹息着，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傻瓜，我也爱你！”
吻着她的唇，颈项和耳垂儿，他抚慰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化出斑驳的碎影……
……~……~……
周丽丽关掉手里的平板电脑，眼睛红红的。何京辉没精打采的坐在她对面。
“你这不是礼物，是挽联，”周丽丽无奈的看着他，“是青春祭。”
何京辉拿过电脑，想要再看一遍。
“别再看了！”周丽丽制止他。
“为什么？”他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解。
“因为我们都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只有你，”她有些不忍的放缓语气，“只有你，还幸福的生活在原地。”
他看着她，沉默不语。
一大清早，周丽丽被何京辉的电话吵醒，马不停蹄的赶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这是他们几个上学时经常聚会的地方。
店主人看到丽丽，几乎不敢认了，那只原来总爱缠着她的猫咪，也懒懒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美女。
“记忆里的青春总是最美的，越是这样，越是不敢回忆，”丽丽抚摸着身边熟睡的猫咪，喝着店主人特意为她调制的咖啡，“我想你触到沈雯的痛处了，她才会说那些重话。”
何京辉抵着额头，他珍藏着那些片段，想在最特别的时候，给她惊喜，没想到，却换来她劈头盖脸的责骂。
他触到她的痛处？何京辉不解的看着丽丽。
“唉，傻瓜，别瞎想了，”丽丽拍拍他的手，决定给他些女人的忠告，“告诉你，她发脾气，是好事，说明她在乎你，在乎你的这份真心。”
也许沈雯还没有察觉，但丽丽觉得，何京辉已经搅乱了沈雯的心。
只是，方法太过激进，也许会适得其反。丽丽不打算再提醒他什么，她不想在这三人之间充当不光彩的角色，一切都让命运来安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