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为何人?”一声冷泉般清越平稳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惊的女娃连忙起身,险些坠树而下,顺势一屁股叉开腿坐在树上,方才看见一个青白色的男子眯起一双婉转的桃花眼望向自己。男子衣装极简,现已是寒冬腊月,却依旧随意一件青白色素纱襌衣,加之腰间一条颜色略重的桂子绿衿,宛若碧玉雕出的良人,但是女娃年纪尚小,对此容貌还不会有任何花痴想法,她打眼看了一下男子简朴的衣物甚至比不上宫中寻常下人,便是两眼放光,轻声问到:“你也是来折花的吗?”
“折花?”男子声音中已带有微微薄怒,女孩却轻易忽略了那不快的语气。“那是不是你把守卫都弄走了啊?”女孩改为跪在树上,身体前倾,一脸热切好奇,而男子却以沉默回答。“好厉害啊!”女孩以为对面那人谦虚不语,便自顾自地说着,“阿爹告诉我这个梅苑里有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守卫,他……”“可怕?”那男子突然插上一句。女孩满不在乎的继续说着:“对于你这个打败他的人来说自然不可怕,对了,为此我还要谢谢你呢。你说,他年年守着这个梅苑,却不许任何人来看看,更不要说我这种要来折花的,想想都觉得被他抓住就完蛋了。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留给他自己一个人看?……”
女娃喋喋不休地自己抱怨着,一直愣神的男子突然发话,语气温柔脆弱:“因为,这片梅花,曾是他逝妻手植。据说其妻性爱红梅,她死后他便守候此地,不许旁人踏足。”男子淡淡忧伤的语气弥散在空气中,让女孩也有片刻迟疑,但也只是片刻:“哼,那更是可恶!明知此地美如仙境,却阻止外人,白白糟蹋了他妻子最爱的梅花。花开只有一次,却只能留给凋零,想必这些花也是无比悲伤吧!”说完女孩做安慰状的轻抚了抚脚下的树干。
男子听后久久的沉默着,忽然话锋一转:“你为何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来此折花呢?”“妈妈……妈妈的夙愿……”女孩含混不清的嘟囔着,旋即又清了清嗓子,“我是为小殿下刃灏而来的。”男子饶有兴致的有眯了眯桃花眼,也是很配合的忽略了前半句:“哦?你喜欢小殿下?”
“才不是呢!”女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想了良久,“据说,小殿下的母亲要出宫很久很久才会回来,可这就像阿爹说母亲只是累了才会每天睡很久,都是骗人的吧……后大概回不来了……母亲也是快要走了吧……小殿下在宫中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阿爹说,和他年龄相仿的,整个宫中也只有我了……据说春天小殿下就满300岁了,眼看就要成人了,可自己母亲却看不到,他一定很难受吧,所以我想为他准备点特殊了礼物!”最后的几句话总算是恢复到她惯有的明快语气了。
她又扬了扬手上的香囊:“阿爹说,这玩意可以保证东西不坏不腐,稀奇得很,所以我才想在这个时候来保存点红梅,到时候给小殿下一个惊喜!”男子礼节性地看向女孩手中皱巴巴的香囊,却瞥见一双纠缠不止的黑翅,瞬间僵硬了他的笑容:“咳咳,你父亲有如此神物,想必在宫中也是地位非凡吧?”他勉强遮掩着自己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