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楚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觉会这么长。日上三竿,正在火候的光透过丝绸般的窗帘刺痛了她,萧楚揉揉眼睛,才想起将时差倒过来后她已经有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着装完毕,走出房后才发现楼栋里已经空无一人。萧凌不喜欢外人待在他的家里,林阿姨总是在固定的时间来,打扫好房间后离开。百无聊赖的一天,她想着总应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身边是鳞次栉比的大楼,虽不是新奇的事物,却让长期生活在伦敦的萧楚倍觉新鲜。伦敦的建筑风格总是和J市不同的,一种古典优雅,一种端庄现代,她闲庭漫步,偶有高级白领在人群中匆匆走过,萧楚也会忍不住傻傻地想,如果她也穿上正装,会是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来到了J市的市民广场,一群白鸽不时地齐齐飞向天空,转而又消失在蓝色天际里,萧楚觉得她的思绪也随白鸽飞远了,真是心旷神怡。小孩举着风车或气球跑来跑去,几个小女生还吹起了彩色的泡泡。往前探去,是一片天鹅湖,萧楚朝下看去,那天鹅游经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好不美丽。
“小姐,可以打扰一下吗。”清脆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楚将视线转移,看着眼前这个背着画板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没想到萧楚一看他,他倒是立马不好意思了,连带着说话也不太流畅:“是…是这样的,我是J大的美术生,今天老师带我们来这里写生,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在这里的座椅上休息片刻?”
萧楚是一个极其内敛的人,让她坐在那里被别人一笔一画描绘,她怎么好意思。正准备婉言拒绝,两个同样背着画板的男孩站在了她面前,毕恭毕敬地也请求她,若是再拂了人家的好意,岂不显得自己居高临下了?她只得勉强点点头。
广场虽然人来人往,倒说不上拥挤。萧楚安然坐在休息椅上,背后从湖里飘来的徐徐轻风又多了几分惬意。
不知何时,一对青年俊女停在了画板旁边。那女性看上去要比萧楚大一些,红裙耀眼,大方优雅。
男孩看到来人,露出惊喜的笑容。“梦鸳姐,嘿嘿”
“干什么呢,我来找弈寒,听说你们在这里。”女子回以微笑。
“苏老师去接电话了,现在也没出现,不过…嘿嘿…”男孩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我们邀请到这位美女为我们当模特噢。”
“在讨论我?竟敢私下说我坏话?”苏奕寒走来时含糊听到他的名字,佯怒道。
“你倒是会自作多情,人家说的是几米远那个坐着的女生。”梦鸳打笑他。
苏奕寒的几分笑意还未褪去,好奇心驱使他想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但这匆匆一瞥,竟成了他无法抹去的记忆。白色棉麻薄衬衫,搭配青绿色大摆长裙,裸露的脚踝下是白色低帮帆布鞋。她的嘴角有难以察觉的上扬,两眼放空,仿佛完全不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他记忆里,她像是烟花三月扬州里乘船的女子,即便风雨潇潇,也难染分毫。她的背后,从天鹅湖变幻出小桥流水,他真想摸摸她的及腰长发,是不是如他所想的浸透冰凉。
梦鸳心中响起警铃,她拉拉苏奕寒,眉眼含笑:“公司里还有事,我们走吧。”
“好,就留小纪他们在吧”苏奕寒回答。
那一天,是整个夏季最温和的日子,也成了苏奕寒心里最柔软的画面,无论后来多少腥风血雨向他们袭来,他都义无反顾地将她挡在身后,守候着这个曾如此静谧安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