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人在默默地注意自己的,哪怕只是铅笔这总被人忽略的细节。她差点就要对自己绝望,以为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抛弃。还好,上帝总不会对她赶尽杀绝,比如诗尧,比如…比如止熙。
止熙现在怎么样了?她即刻像拨浪鼓似的摇起自己的脑袋。她不愿意再将自己卷入回忆的漩涡,那是最卑微,最低贱的自己,她要开始崭新的生活。
哐当一声,让萧楚不禁打个寒战,那是楼上父亲房间传来的,却不止一次。
萧家没有女主人,却从来不缺女人。几乎是每隔几天,萧凌就会和长相不同的女人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走进大厅,她们踩着高高的高跟鞋,发出尖锐的声响,穿着暴露,烈焰红唇。
他似乎并不避讳,萧楚总是正练习着钢琴,就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她就直直地盯着二人,他们毫不别扭,好几次萧凌竟将手旁若无人伸进了女人的内衣,女人娇喘着轻拍他的胸口。久而久之,萧楚也见怪不怪,漠然弹奏着钢琴。
萧楚也会纳闷他们到底在房内做什么运动,总是会传来声响。像重物坠地,又像狠毒敲打,永远捉摸不透。而她竟心生一丝怜悯,这些女人就像朝菌一样,朝生暮亡,见日则死,她们的共同点,就是永远见不到白天的萧家,她们乘着万籁俱寂的黑夜而来,晨光熹微时狼狈逃去,什么都剩不下。
后来,萧楚的生活就像一块本坚如磐石的寒冰在慢慢消融,诗尧有空就会来找她闲聊,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诗尧一个人滔滔不绝:妈妈又为她买了新的裙子,爸爸给她的芭比娃娃给丑,父母总是太忙,只有哥哥姐姐和她玩耍……
一般情况,萧楚都只是保持着微笑的姿势,做标准的倾听者,在诗尧的停顿里适时的发表一些评论。她是真心祝福着诗尧的生活,也会在四周无人的时候流下眼泪,她在和萧凌一天天的相处里觉悟,她没有妈妈,也不会是父亲的小棉袄,她只能自己温暖自己。
当然她也释然,人总是有欲望的,曾经和止熙蹲在和夕阳一样颜色的土堆上时,她只想有个家。如今这个家金碧辉煌应有尽有,她不敢再奢求那么多了。
她害怕自己会像童话里出海时不小心救出海神的老人,太过贪婪的愿望让他最后孑然一身,一想到要回到以往的生活,她就丧魂失魄。
发现诗尧的秘密是在那次校园大扫除,说是秘密,其实一切都昭然若揭,唯有初来乍到的萧楚一无所知。
这次扫除全员参加,除了班里的活计,还有楼房外的各处草坪、大小操场,可谓工程浩大。大家不敢怠慢,紧锣密鼓地张罗开了。萧楚负责擦拭窗台和墙砖,她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功夫额头就冒出汗,小水桶里的水也由清澈变浑浊,萧楚提着水桶去换水,路过楼梯口时,看到了瞠目结舌的一幕。